任由呼啸的风声裹挟飞旋的雪粒,驱散他心中那点星星之火。 捕蝶者被蝶噬之。 他自以为装出纯良的模样,卖惨装可怜,让自己充当下位者,可以骗过明念。 却忘记明念本身也是猎人,她又怎会愿意做一个毫无反击的猎物呢? 在他循序渐进、伺机而动的时候,明念早已洞悉他的处境和一切想法。 捕捉猎物对猎人来讲,轻车熟路,和吃饭一样简单。 或许,他才是明念的猎物。 在他敛去心底阴暗,演戏的时候,明念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又何尝不是服从性测试呢? 捕蝶网输给猎枪,很正常,不是吗? * 红色代表温暖,绿色呈现生机勃勃。 往常红绿搭配明念嗤之以鼻。 可看绿色的圣诞树搭配各种红色装饰品,烘托出暖意融融的氛围,明念只觉色彩鲜明温馨,赏心悦目。 明念也曾相信过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小的时候,幻想麋鹿会拉着圣诞老人给所有听话的小朋友送圣诞礼物。 长大后,知道世界上并无圣诞老人。 从那以后,她每年圣诞节的愿望就是摘掉圣诞树顶部最亮的那颗星星。 平安夜这一日是每年夜晚最长的一天,圣诞树最顶端的伯利恒之星会照耀人们前进的道路。 明念很自私,她想摘下那颗星星。 不是喜欢它,只是单纯的想拥有。 因为,当她在圣诞节拥有那颗星星的时候,所有人都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 变得耀眼之前,首先要拥有一切耀眼的事物。 第60章 深夜,诺大的客厅,被静谧笼罩。 十米高的圣诞树很是壮观,绛红色的雪球盘旋而上,璀璨的灯光围绕,在漆黑的庭院内如繁星闪烁,耀眼夺人。 雪花簌簌而下,圣诞树披薄薄银霜,一切都如童话世界般,梦幻又美好。 屋内壁灯的微光透过落地窗倾斜洒在地上,融化雪花的冰冷,户外的月色和圣诞树交辉映出的光影在明念面容上流淌。 明念裹紧身上白色针织外套,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享受雪夜的宁静。 有人因兴奋不觉困意,有人因心烦难以入眠。 纪濯心情糟乱,在床上来回翻转,就是睡不着。 用餐后期他有些心不在蔫,手抖多放了黑胡椒汁,虽然喝了点水稀释,可回到卧室,被壁炉蒸的口干舌燥,体内水分大幅度缺失。 他下楼习惯性碰一下螺旋楼梯中间的金属细枝水晶吊灯。 灯影斑驳,惊动站在落地窗前的明念。 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明念回以微笑,纪濯却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方才不理人家,打开壁橱却下意识拿出两个水杯,纪濯望着岛台上的并排的两个水杯,愣神一秒,没有将它们放回原处。 水流像轻盈的舞者,滑落到杯底,溅起水珠。 他端着两个水杯,径直走到明念身边,递给她一杯水。 明念没想到他会主动给她倒水,她略显迟疑,接过水杯。 微凉如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明念想起晚餐时他的恶意逗弄,缩回手指,又重新朝着杯子底部伸手。 纪濯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心一凛。透明玻璃杯上雕刻着漩涡花纹,明念用力,未能接过水杯,花纹和手指摩擦的让她皮肤发疼。 按照往常她早就发脾气了,质问他,不想给她就别给,弄这一出干什么? 可今天明念不想同他吵架,她放下手臂,说:“我不渴,谢谢。” 水杯被他随手放到壁炉旁,纪濯讥诮嘲讽,“要订婚的人,立马就开始注重男女之间的边界感了?” 落地窗隔绝外面的冷空气,明念却觉着忽地好似冷风吹过,让她后脊背窜起阵阵凉气。 她的沉默,落在纪濯眼中是默认。 现在连架都懒得和他吵了。 “你真的想和景以川订婚?”他探究的语气,直逼主题。 明念抿唇点头,意味深长地眼神锁定他紧绷的面庞,问:“你以什么身份问我?是以我的朋友,还是以我的前‘未婚夫’?” 纪濯眼风扫她一眼,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情绪复杂,他沉声道:“你的朋友。” 明念杏眸微挑,顿觉索然无味,“那我就是真心想和景以川订婚。” 纪濯侧脸埋在灯光的阴影下,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尤为突出,“我们相处了十几年,你天天就琢磨怎么和我怄气,你和景以川只认识半年,你就想和他订婚。” 他越说越恼,薄唇哂笑,“明念,你真行。” 雪花在空中打转,大有要一下一整夜的趋势。 纪濯喝完杯中的水,喉咙不再那么干涩,他垂眸凝视明念白皙精致的小脸,开口问:“你喜欢景以川吗?” 明念听出他话里的酸味,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娇俏的笑容在她脸上加深,她反问道:“不喜欢又怎么样,喜欢又怎么样?” 察觉到明念在打太极,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像是稳操胜券,自以为拿捏他的把柄。 纪濯五官属于浓颜系,本就凌厉的五官,此时绷紧,眉宇间的戾气尽显,在这宁静的雪夜下,带着一股邪气,“明念,这牵扯到你的婚姻,你的未来,你如此不在意吗?” 他越生气,明念脸上的梨涡越甜,“景以川温柔好说话,我可以掌控他。” “掌控?”纪濯重复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明念眼中婚姻既然可以和掌握划上等号。 “婚姻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喜欢搞暧昧当消遣,但婚姻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说的那么敷衍?” 无论说话语气还是言语本身的含义,都让明念维持良好的表情,出现一条裂缝,她也没心情再继续打太极。 她拿起放在壁灯旁的水杯,向前走一步,离纪濯更近些,抬头仰望他倨傲的脸庞,“我听出你的意思了,你不想我和景以川结婚,可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和景以川结婚?” 纪濯被人拆穿心事,喉结滚动。 明念引诱道:“你说出来,你说出答案。” “你明知道,却还要问我。”纪濯弯腰,和她对视,低哑的声音,尾调撩人,”你怎么这么坏呢?”杯沿贴到他的下唇,明念笑脸盈盈,“口渴吗?要再喝一杯吗?” 温水变冷。 纪濯虚碰到水杯那刻,明念松手,以为他会接住。 但纪濯没有—— ‘砰’ 玻璃落地化为碎片,四分五裂。 明念的鞋和纪濯的拖鞋也都被弄湿。 动静有些大,明念唯恐吵醒众人。 要是被人看见,刚宣布要订婚的她大半夜和纪濯在客厅‘幽会’,那她的真是百口莫辩。 她想立刻回房。 谁知,身后的纪濯大手扣住她的手臂。 力道很重,大有一种把她手臂拧碎的狠劲。 “明念,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你宣布要和其他男人订婚后,对你说出那三个字?”纪濯唇角扯出没有温度的笑纹,黢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语调幽凉,满是嘲意,“你做梦呢?” “不说就不说,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明念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她迫切想离开‘案发现场’。 “慌什么?”纪濯用力一扯,拉她入怀,“你总这么慌。” 明念用尽力气挣扎,对他而言,却轻如雨滴砸落。 她被纪濯圈在独属于他的领地内,呼吸间是琥珀香伴随淡淡的烟草味。 安静的空间,两个人狂乱的心跳,紧紧贴合。 徒然,脚步声从远方响起。 纪濯知道明念在怕什么,她最注重名声,此番景象要是被长辈看见—— 盈盈纤腰,他一只手可以握住。 在听见脚步声后,纪濯握在她腰间的大手,转为轻柔抚摸薄唇靠近她耳边,偶尔蹭到她的耳珠,“你说有人看见我们俩举止亲密,他们会怎么想?” 明念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纪濯一贯我行我素,他拥有一切的时候,就肆意妄为,如今身份曝光,他能不拖泥带水地选择舍弃一切,可见他行事果断骄傲。 哪怕被人撞见,名声损害的只有她,对纪濯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桃色事件。 明念心尖一颤,心中那根弦绷紧,冲着他摇头。 他毫无反应,按在她肩膀的大手,力气更重了些,眼眸深处是藏不住的戏谑。 仿佛是狼站在地洞上,嘲讽猎人掉进自己挖的坑内。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明念心跳狂震,她脑中极速飞转,画面定格在酒吧内,她没有多加思虑,立即踮起脚尖,亲了纪濯一口。 亲的是脸颊,那也足够了。 明念主动,实属罕见。 纪濯拉着她躲到客厅沙发后面。 来人是本该早已入睡的女佣,她环顾四周,只看见地上一堆玻璃渣子。 女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打道回府,继续安眠。 圣诞节意味着爱与宽恕,她就当作今夜没醒来吧。 打扫什么的,明天早上醒来后再说。 棉鞋湿了半截,明念方才只顾和纪濯‘斗法”,这会感觉特别不舒服。 见女佣离去,明念起身也打算回房。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纪濯叫住她。 明念恐女佣再次回来巡查,连忙跑到他跟前,提醒道,“别那么大声,小声点。”纪濯本就心烦,他也不喜偷偷摸摸,拉着明念前往地下酒窖。 明念怕黑,跟在纪濯后面,下楼梯速度缓慢。 纪濯心急如焚,直接搂腰抱起她,快速下楼梯。 ’啪嗒’ 酒窖变得明亮。 “你为什么亲我?”纪濯又问一遍。 “没有为什么。”酒窖本就阴冷,棉鞋进水让明念脚底发寒,她没好气回答,只盼纪濯能尽快放她一马。 纪濯冷笑,笑她没心没肺,也笑自己,自作多情,“你未婚夫知道你半夜和我又搂又亲又抱吗?” 明念气急,她真想把鞋子脱掉,砸他脸上,“你神经病!” “那我问你,晚餐时,为何要牵我的手?你为什么说想让我玩的你感情和**?你讲那些话是因为你无聊想找刺激吗?”明念内心别的那股气,顷刻间,全部宣泄而出。 纪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睨她。 那眼神仿佛再说:你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问我。 明念被他看的心慌。 三更半夜,酒窖幽闭,明念后悔和他一起来这里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解释道:“订婚的事情我和你一样也是晚餐的时候才知道的,我答应景以川,是因为他在韩家那件事情上帮了我。” “我也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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