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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就在没多久前，他还是对自己的心理障碍毫无痊愈的信心，她几乎是胡乱地试验了一把，居然收效立竿见影。起码，他有了能克服心魔的勇气。 “那好吧，我会快快洗完出来陪你。”她拿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床铺已经铺好。他坐在小小书桌前的一张椅子上，耳朵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左手握着手机搁在腿上，姿态显得很轻松自然。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他抬眼看她，摘掉一只耳机，冲她笑了笑：“洗完了？” “嗯！”她垂手松松揽着他的脖颈，“怎么这么贤惠啊，床都给我铺好了。” “紧张的时候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他道，“再说，你不是让我睡床吗？我想了下，总不能和在家里似的，等着别人给我打点好一切，我都占床了，难道还要劳驾你铺床叠被？” “你可真不会说话。”她假嗔道。 他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快去床上躺着吧。我一会儿就走了。” “走？去哪儿？” “我刚打了电话，让于师傅接我回家。” 林棉有些恋恋不舍。“这就走啦？” “刚才我们俩那样子狼狈进门，被你妈妈看到了其实就不太好，我再留下来，阿姨会怎么看我？现在我也没事了，就算路上雷电再厉害，我也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想，还是回去妥当些，你妈妈这边如果存疑，还请你帮我解释解释，实话实说也好，能用更好的理由圆过去也罢，总之，别让她过分担心就是了。今后，我也会尽量表现得让她安心。” 原来他选择回去还存着这份体贴的深意，林棉不觉一暖。 她安抚他道：“放心啦，我妈其实挺喜欢你的。”
第36章 渐入佳境 许汀舟走出林棉卧室的时候，肖欢蕊还在客厅坐着看电视。 “阿姨，我回去了。”许汀舟冲着她略欠了欠身，告辞道。 “这就走了？”肖欢蕊打量了他一眼，“不多玩会儿？” “不了，怕打扰你们休息。”他说，“改天我再来。” 肖欢蕊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果盘道：“刚削好的苹果，吃两块再走。” 林棉冲许汀舟含笑努了努嘴，眼里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我妈挺喜欢你的。 许汀舟便也不客套，走过去拿了一块苹果，吃过了后才走出林家。 林棉送完他回到家中，见肖欢蕊仍在客厅里看电视。她道了句：“妈，晚安”后便打算进自己卧室休息，却被母亲给叫住了。 “今天小许是怎么回事？”肖欢蕊问，“我看他进门的时候脸青白的，是病了？” 林棉也不打算瞒她：“说病倒也是病，不过是心病。他怕打雷闪电，因为他的右手就是被雷电打掉的。” “难怪他这么失魂落魄的。”肖欢蕊叹息了一声，“你说你，怎么就谈了这么个对象？小许也是可怜……” 林棉知道母亲并无坏心，只是为他们的将来担忧罢了。她宽慰她道：“其实，我刚刚已经用我的法子给他治好了大半，我想，过去那几年，实在是没人敢揭他的疮疤，所以才让那个结痂处越来越厚了，到最后，谁也不敢去碰。可我敢！因为我相信他能好起来。除了已经失掉的手臂无法回来，我会让他整个人好起来的。当然，我是觉得他现在也很好了，可是，我想他变得更开朗、更快乐。妈，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她笑得很沉醉，“而且，和他在一起，我也是真的很快乐。” 肖欢蕊拿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你看你这傻乎乎的模样，也亏他这么一个聪明人看得上你。” 林棉乐呵呵地道：“那不是正好互补了？” “行吧，”肖欢蕊正色道，“就他吧。你要是真的定了他，妈也不反对。” “真的？”这段日子肖欢蕊虽然默认了他们的交往，却从来没有对他们的关系明确表态过支持，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母亲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看得出，小许是个正派的孩子。”肖欢蕊道，“他家世好、能力好、模样……模样其实也不错。配你，还算配得上。” 听到母亲这样夸奖许汀舟，林棉心里乐开了花。 三个月后，林棉正式调入文具设计部担任设计助理。 同事们对她和许汀舟的关系早有耳闻，对她多有客气但并无深交。林棉对此也很理解，以她现在的身份，别人远不得近不得，她也不好勉强。因此，便也甚少和同事产生工作之外的交集，只顾完成好自己的本分。她是半路出家，要学的东西很多，而对她报以看好戏的眼光也不少。设计课程还在上，该加的班也得加，她心里不止要为自己争气，更是不能丢了许汀舟的脸面，让人背后诟病。 好在，第一件由她主导改良设计的产品，一经推出就取得了良好的口碑。 那是一件听上去微不足道的小物件，本身也不是热销品。 只是小小的翻页辅助套。 原本“文心”就有这一项产品，只是款式非常单一，也没有什么设计感，纯粹只是一个套在拇指与食指上的硅胶塑料小环，利用摩擦力让翻书变得更方便。 当时，她在会上提出改良方案的时候，甚至有人直言不讳道：“本来就没有多少销量和关注度的产品，何必把经费和精力花在这个上面。” 林棉却坚持道：“虽然不是大热的产品，可是根据调研，这项产品，我们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是排名第一的。是因为我们的产品很好吗？——不是，是因为‘文心’在文具业已经很有名，而生产翻页辅助套的公司本身就很少。我想，‘文心’的品牌价值，恰恰应该体现在精益求精之上，要让客户觉得，即使是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产品我们也会用心打造，追求细节上的完美。即使，我们已经是业内第一，但我们绝不松懈，绝不会固步自封！我想，推出诚意满满的设计，客户是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可是……翻页辅助套这种东西，需求量很少啊。很多人都没有习惯使用的，也不是必需品。”设计部的资深元老邱力铭道。 林棉深吸了口气，道：“我听过一个资深的文具公司社长的一句名言：——如果十个人里有七个人认为这商品‘有点想买’，与十个人里有九个人认为‘完全不想买’、但有一个人有‘非买不可’的强烈兴趣，就商品销售而言，后者的可能性会高上很多。我想，对此我是认同的。” 林棉按下了PPT的下一页，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设计稿。屏幕上的翻页辅助套被设计成了镂空的指环状，颜色采用了马卡龙色系，镂空处除了传统的圆形，还有菱形、三角形、水滴形。 “这个色系的调色，我是参照了我们最新主打的笔记本封皮色，大家请看——”林棉按下了下一张PPT，“无论顾客选择同色搭配，或者是用不同颜色的指套搭配这一色系的其他颜色笔记本，都毫无突兀。我想，在产品的宣传上，商品的铺货陈列上，我们也大可以做得用心一点。诚然，翻页指套原本并非大多数客人的必需品，可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他们了解到：有了这个小小的翻页指套，原来真的可以变得更方便。它便宜、又好用，还可以和好看的本子组成时尚的文具套装，继而可能会让他们更关注到我们整个系列的产品。另外，我觉得，翻页指套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是必需品，但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也许真的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辅助产品呢。也许，是年纪大的老人，也许是手指不那么灵便的残障人士，小小的一些改善，就会给他们带来很多便利。因此，今后这款产品在材质上、手感上，我想也有继续改善的空间。” 林棉说完后，环视了一遍会议室内的众人。她发现，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看着她的眼光和往日迥然不同。最后，经理王劲逸道：“我认为可行。大家怎么看？” “我也认为可行。” “我同意。” “值得一试啊。” …… 林棉的眼眶湿润了。她深深鞠下一躬，道：“谢谢大家了！真的太谢谢了！” 散会后，林棉迫不及待把刚刚会上的情形迫不及待地发lync告知了许汀舟。 ——很得意？ 许汀舟回了三个字。 林棉笑着撇撇嘴，打字道： ——你这个冷漠总裁，就不能表现得为我高兴吗？ ——虽然不太会表现，但我的确挺高兴的。 ——哦？你是不是觉得脸上有光啊？ ——唔，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产品上线后的反响再说吧。 许汀舟的回答很理智。林棉也不觉得扫兴，相反很认真地回复他道：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的事，不过，我会尽量做好我可以控制的部分。 林棉等了好一会儿，许汀舟没有再打字。 她正准备收心工作，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喂，你好！”她接起电话下意识地公式化应答道。 “是我。” “汀舟？”她压低声音，“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他含笑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某人说我表现得不够高兴，想想也的确是应该和你亲口说一声：恭喜！” 林棉的心因他的一句话变得激动狂跳，还没来得及复位，又听他补了一句道：“晚上到家里吃饭吧？——我是说，我自己住的地方，那里更自在一些。如果你不觉得我做的东西太单调的话，我做饭给你吃，我给你庆祝。好吗？”
第37章 许汀舟的公寓大概百来平米，美式风格的装修，并不奢华，但非常大方实用，且每一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林棉参观过后道：“嗯，单身汉的房间，比想象中整洁多了。” “我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不过大部分的功劳应该算在钟点阿姨身上。” “这里挺好的，就是一个人住稍微有点大。” 许汀舟笑了笑：“我的话，其实也不太在意房子大小，好像也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一点。不过这里的面积也不算大，也许以后你还会觉得太小了呢。” 林棉初时只是一听而过，过了一会儿才回味出刚才那句话里潜藏的深意，不觉浅笑脸红。 许汀舟让林棉在客厅稍坐，自己则准备去厨房。 林棉拉了拉他：“你家阿姨今天不来做饭吗？” 他冲她眨了眨眼：“你希望有外人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被他的眼神迷得气晕八素，声音也软了下来，“就是……你真的可以吗？” “你忘了你吃过我做的意大利面了吗？”许汀舟反问道。 “记得记得，可好吃了。”她发自肺腑地说。“我就是不想你太辛苦嘛。要不然你让我进厨房帮忙打下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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