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的幸福写满了整张脸孔:“到时候,我要在我们的房间里挂上这幅画,对了——还有‘棉花’和‘泊舟’也要!想到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三幅画,还有……你,我会幸福得晕过去的!怎么老天对我这么好啊!哈哈!嘻嘻……”她笑出了声,虽然压抑着音量,却怎么也止不住。 许汀舟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跟傻子似的姑娘,道:“我看我还是快点把你带离这里吧,一会儿人家都看你不看画了。” 林棉一只手被他牵着,一只手半捂住脸:“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我也迫不及待想和你去画室了呢,嘿!” 两人走到展厅门口,却赫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迎面而来。 熟悉归熟悉,却是未曾料想会在这里遇见的。 “姐?”许汀舟道,“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展览的吗?” “这不是本土青年画家的作品联合展吗?只是……刚好有你的展厅,顺便过来看看。”许汀兰道,“难道你忘了,我也曾经热爱绘画。当年,我画得不比你差。” “我没忘。”许汀舟顿了顿,深深地望了许汀兰一眼,“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说过,希望我们姐弟俩有朝一日能一起办一场画展。这个愿望,我一直放在心里。” 许汀兰一时无言,隔了几秒钟才道:“这恐怕是会落空了。” “我们是姐弟,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和我一样,不是轻易会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死心的人。姐,”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我只有它了,可我都没有放弃。你说得对,你从小画画都不输我,所有的老师都夸你有灵气,也许我是最没用资格轻飘飘劝你重拾画笔的人,毕竟,当初很大程度上,是我害得你牺牲了自己的理想……” “和你无关!”许汀兰看着展厅门口人来人往的参观者,打断了他,“你觉得在这个场合谈这些合适吗?你是要让人都看你的笑话还是许家的笑话?” 林棉看着她的神情、听着她的语气,竟然觉得,许汀兰有种有心维护许汀舟形象的善意。 许汀舟似乎也感觉到了:“姐,谢谢你能来。” “并不为你,只是顺便。” “不管怎样,我都很高兴。”许汀舟看着她道。 “现在我可以不受打扰地进去看画了吗?”许汀兰冷冷地道。 许汀舟和林棉立马退到一边,许汀兰头也不回地向内走去。 林棉轻轻挽住了许汀舟,将头倚靠在他的臂膀:“会好的。”她说。 “嗯。”他似乎完全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想,以前我还不够努力去修复我和我姐的感情,找了很多逃避的借口。其实,真的是我亏欠她许多。” 林棉下了个决心:“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以后……搬回去住吧。” 他很意外:“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吗?一般而言,单单和公婆住都很难相处了,何况,我姐他们一家也和我爸爸住在一起。我们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这样一个并不和睦的大家庭,你真的不要勉强自己。我家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 “我倒也没有做到把‘你家’的问题视为‘我的’问题的程度,但‘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了。汀舟,”她挽着他走上下行的扶梯,“我是因为那是你心心念念要维系的家人,所以才愿意搬过去一起住的。我当然也觉得二人世界会自在些,不过你平时那么忙,家人聚少离多,哪有感情增进的空间。你这个人,又不善表达,还有些骄傲矜持。你姐姐也是。我觉得,这方面我比你们强多了。今天以前,坦白说我对你姐姐的印象并不好,可是今天我才看出来,她心里有你这个弟弟。你说你亏欠了她,那我会和你一起补偿她我,我不信我们的真心相待不能捂热她的心。等到日后合适的时机,我再和你搬出来,享受二人世界也不迟。到时候,一家人之间热热络络地经常走动,岂不是很好?要像现在这样,一个月也说不上两句话,怎么能把话说开、把心结打开呢?你说是不是?” 两人来到停车场,找到了那辆新买的红色大众甲壳虫。 林棉前几天拿到了驾照后,今天去美术馆就是她充当的司机。许汀舟带她去选车的时候,她没有扭捏推拒,反而爽快地选了一辆红色的大众甲壳虫。想着今后两人约会可以尽享二人世界,心里美得很。 林棉见许汀舟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出发。 湖滨别墅与她第一次来时完全不同。家具虽然仍然质朴简单,却添了不少软装,餐桌上铺上了白色欧式钩针的桌布,窗帘也换了新的,房间的各处点缀着瓶花。 “我自己布置的,你还喜欢吗?”一进门,许汀舟便主动揽紧了她的腰,轻快地给了她一吻。 林棉扑哧笑了。 “怎么?这审美很可笑吗?”许汀舟的样子不像在生气,而像是真的在怀疑自己的品位有问题。 “没有没有,”她摆手道,“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 “我原来想着,这里可能会是我们婚后的小家。原来的布置也太简陋了——毕竟这里原只是我练习画画的地方。好在房间也够多,客厅、厨房、卫浴都齐全,卧室也有三间,以后……即便有了孩子,也住得开。当然,我也想过按照你的喜好重新买新房,倒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议搬回去和我爸爸还有我姐姐一家一起住。” “汀舟,”林棉的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把戒指盒拿了出来朝他晃了晃,以作提示,“你刚刚说到‘婚后’,是不是有点超前呀?” 他笑着伸出左手拿过戒盒,拿下巴一抵打开了它,小心翼翼地用中指从戒槽中挑出那枚戒指。 林棉一边笑一边伸手。 他潇洒地把戒盒往一旁的沙发一抛,将戒指套入了她早已伸到自己面前的左手。 那是一枚订制的戒指,正面看戒面是一朵小小的立体的棉花,棉花的背面、戒圈的内侧却暗镶着一颗钻石。 “这枚戒指像它的主人,乍一眼看上去有些朴素,其实那些闪光的、珍贵的东西,就藏在那些朴素的外表之下。”许汀舟的声音款款动听,却毫不浮夸,听上去是那么真挚。他忽然半蹲下身,道,“林棉,嫁给我!” 他曾经受过伤的左腿在打颤,也显然不允许他做出单膝跪地的动作。林棉赶紧边拽住他边道:“汀舟,我说我要在心里永远记得为我亲手戴上戒指的这一幕,又没说要你搞单膝下跪这一套虚礼!”她心疼死他了,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一不小心说出口的虚荣心。 许汀舟借着她的力才站直起来,随后蓦然拥住了她:“棉棉,我以后都叫你棉棉好吗?你真好、真暖啊……” “我一辈子都暖着你!”她像只小猫似地蹭着他的胸膛。“汀舟、汀舟,你这里也好暖、好暖!” 他们进了画室,许汀舟抽出一张画纸,又拿了画纸夹走到支好的画架前。 他低下头,动作很娴熟地用下巴按压住画纸,随后用左手打开了夹子。 林棉的心痛了一下,想到刚才他用下巴开戒盒的时候,她只顾着傻乐,竟忘记了他的不便,心里不禁埋怨自己过于粗心了,竟然没有看出来他有多么不便。 在许汀舟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固定住画纸的另一角时,林棉替他按住了画纸:“以后,需要我的时候,要记得说。我太笨了,太没有眼力见了,我和你刚认识我的第一天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所以你要记得主动跟我说……” “是那个时候的我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太苛刻。”他说,“其实,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了。无论是工作、还是作为我的女朋友。棉棉,我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谢谢你那么好相处,才让我没有错过你。”许汀舟在林棉固定好的另一边画纸的位置夹好了夹子,笑道,“谢谢老婆。” 林棉没想到他对这个称谓说的如此自然,立马双颊绯红。 他逗她:“是不是还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 “没经验,当然不习惯嘛……”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小声嘀咕。 “没关系,这方面的经验可以慢慢累积的。”他轻轻拿下她捏着自己耳垂的手,那只手上还戴着亲自为她套上的婚戒。 她不自觉地抬眸望向他:“汀舟,今天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做梦,可是,好难以置信啊!” “对我又何尝不是呢?”他说,吻着她的手指,“你的手真美,你也好美,我要统统画下来,作为一生一世的非卖品。” 他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先是画了一幅她的手部特写素描,又让她坐得稍远一些,勾勒出了她的素描肖像草图。 林棉第一次坐模特,久了也表现出了疲累。许汀舟看出来了,站起身示意她过来。 “我可以动吗?”问话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着姿势。 “可以。”他温柔地笑着点头,“你来。” 她左右扭了扭脖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笑着朝他跑过去。 “还只是草稿,后期我会画成油画。反正,这也不是对外展示的作品,那是我给我们自己的新婚礼物。就像你说的,会挂在我们的房间里。”许汀舟道。 林棉不懂画,但她十分自然地成了他的“脑残粉”、“汀舟吹”,对着他的画作一顿猛夸。 他听着她外行的夸赞,脸上却十分受用:“你喜欢就好。” “我爱死了!”她亲了一口画纸却不知道自己嘴上沾上了碳粉。 他一瞧,便乐了,下意识地用指腹为她擦拭,却也忘了自己刚刚也是拿这只手握的炭笔。 这下,林棉的嘴唇更脏了。 他轻声地说了声:“对不起,我把手上的碳粉弄到你嘴唇上了。” 他哪里知道,林棉被他柔软的指腹扫过嘴唇时,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 “这里没有毛巾,我去浴室拿一下……”许汀舟说着起身。 林棉跟在他的身后,突然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 “汀舟……”她软糯地喘息着叫他的名字。 “棉棉,”他的背有些僵住了,呼吸声也变得粗重,“你的嘴唇脏了,湿毛巾擦得会干净一点……” 她绕到他的身前,捂住他的眼睛,孩子气地说,“这样你就看不见我的嘴唇脏不脏了。” 许汀舟先是一愣,最后化为勾唇一笑:“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棉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不要管我的嘴唇沾没沾上碳粉,立刻吻我;二、用一个比湿毛巾更好的方法,帮我把嘴唇上的碳粉擦掉!” “好的。”他低头,将二法合二为一地施行了。 湿润、绵长。 甜美、甘芳。 画室里原就靠着窗台有一张贵妃塌。他与她难舍难分,几乎同时倒在了这张并不宽大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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