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许汀舟问她,今后是打算辞职还是继续工作。她的想法一如既往。许汀舟也很支持,就问她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请婚假。她想了想,目前反正还没有结婚旅行的打算,倒不如把婚假放在后面。只是昨天才领证,她还想和许汀舟多腻歪一会儿,便说先休息个两天,然后就回去工作。 许家的客厅里,许远山早早便坐着等他们回家。许汀兰则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否在家。 林棉忍不住问:“姐姐在家吗?” “她一般没有这么早起。”许远山皱眉道,“林棉,你可别怪她怠慢了你。她平时也是这样的。” “没关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物钟嘛。”林棉道,“那就晚些时候,我再过去和姐姐打招呼好了。” 许远山道:“你能愿意和汀舟一起回来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林棉,别勉强做一些会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爸知道你是个好心肠、好脾气的孩子,只是有些事,你也帮不上忙的。” 楼梯上有了动静。林棉抬头,见是披着睡衣下楼的许汀兰。 “是谁让弟妹不开心了?说出来让我评评理!”她语带讥诮地看着沙发上的众人道。 林棉站起身,迎上前去:“姐,没有人让我不开心,大概,现在全世界都没有几个人比我更开心了。”她的目光转向许汀舟,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满满的爱意。 许汀兰走下楼来,坐到餐桌边上。厨房很快为她上了早点。她便一言不发吃了起来,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客厅里的其他人。 “早点有没有做多呀?”林棉忽然道,“我早上吃得早,走得又匆忙,感觉又有些饿了呢。汀舟,你饿不饿?要不要和姐姐一块吃一点?”她向许汀舟使了个眼神。 多少年了,许家姐弟都没有在一张桌上平心静气吃过早饭了。 许汀舟懂了她的心思,便也顺势道:“好啊。你一说我也有些饿了。” 许远山忙吩咐厨房又上了两人份的咖啡、煎蛋、培根和面包片。林棉大大方方地拉着许汀舟在餐桌边坐下。许汀兰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但好歹,她没有离席,也没有出声反对。 林棉很自然地把抹好了黄油的面包片换到了许汀舟跟前,又从他的盘子里拿了面包开始给自己抹黄油。 “你倒是挺体贴的。”许汀兰蓦然开口。 林棉和许汀舟没想到她会率先打破沉默,都怔了一下。 “那当然,”林棉说,“他的手不方便,我不在边上的时候,他只能靠自己,我就在边上,只要看到了、想到了,都会为他打理好的。” “这话也就你敢说。”许汀兰道,“过去,他不提、谁敢提他的不方便。他是个被人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水晶娃娃,说不得碰不得的。” “就是就是!”林棉顺着她的话说道,“这才养成了他好多坏脾气。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呢!说是考验,却是要把人训练成他肚里的蛔虫才满意。整个一个暴脾气、冷面孔,完全自我中心的家伙。” “他有这么坏?”许汀兰倒显得有些惊住了。 林棉道:“其实也没有很坏,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容易让人生气。” “那你还嫁给他?” “他是有很多缺点,可是,待人很真。而且,温柔的时候、关心人的时候,都是能到人心坎里的那种。可能实际比别人感受到的还要更真心、更深情。我也是慢慢才知道他的秉性。姐,你认识他比我久,又是同胞手足,你肯定更了解他,对吗?” “他啊……”许汀兰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我们这几年,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他看到我都避之唯恐不及呢!” “姐,不是这样的。”许汀舟急切地分辩道,“我何尝是在躲你、躲这个家,我是觉得你愿意看到我,我才搬出去的。但是我错了,我想欠着你的梦想、欠着你对我付出的牺牲就这样逃跑了,是我的懦弱和自私!所以我回来了,这一次,除非你不想看到我、你要远离我,我是不会再搬出这个家了。小时候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一起玩闹、一起上学、一起学画……这个房子的储藏室里,大概还有我们小时候的玩具和画纸,有我们的回忆。我不会忘记的,我也不信你忘了。姐,我们这些年所争吵的东西,和那些纯真美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觉得我侵占你的东西,只要是我可以还的,我都可以还给你。我害你错过的、我还不起的,我也想尽可能地弥补你。” 许汀兰握着叉的手有些颤抖,她掩饰地放下叉子,将手放回到膝头。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起身上楼。 “依我看,姐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慢慢来吧。”林棉对许汀舟宽慰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明白的。”许汀舟说,“她没有翻脸,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说完,已经是在给我修复感情的机会。我心里很感谢她。过去,我还不太明白她的心,甚至因为命运的不公,就下意识地觉得周遭的人应该多给我一些体贴退让,其实我没有资格让别人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姐姐失去的东西,不比我少,只是她的牺牲隐忍,被我那场意外的阴影给遮挡住了。可我现在已经完全体会到她的痛苦,我没有理由视而不见。棉棉,”他轻唤她,“谢谢你让我完全从我自己的悲剧阴影中走出来了,才让我更能看清楚我周围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立场、让我可以有精力与人换位思考,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苦痛里。” “汀舟,我永远和你并肩而战。”她的誓言简短而掷地有声。 晚饭时间到了。 许家的餐桌上很少这么热闹:许汀兰一家三口都在;许汀舟也成立了小家,也是一家三口。赵富刚退出文心集团后,自己成立了一家货运公司,据说干得还不错。这次见了许汀舟两人脸上难免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不多话,没有撕破脸。 童童和小谷之前就见过了,虽然中间隔了一段时间,两人却很快又熟络了起来,吃过晚饭就去了和遛狗的保姆一起去院子里玩耍。 婚后的日子平淡也温馨。虽然在和许家的氛围称不上其乐融融,但因为白天大部分时间仍然在“文心”工作,也只有早晚和双休日在家,所以,偶尔怪异的家庭气氛对她的心情也没有很大影响。何况,对于许家姐弟的心结,她早有心理准备,要解开是一场持久战。好在她也渐渐摸到些许汀兰的脾气,而许汀兰对她也并不很排斥,没有真正难为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快完结了!
第43章 、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两个月后,许汀舟和林棉开了几桌婚宴,他们没有照许远山的建议大操大办,只邀了五桌至亲好友,在一个私密的园林办了露天婚礼。沈乔刚出月子不久,看上去恢复得很不错,见面便和汪豫一同打趣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说当时还想会不会被他们抢先办了婚礼,又说许汀舟还是动作太慢了,这么晚才把林棉这样的好的姑娘娶到手。 许汀兰送了一幅自己画的百合花小油画作为贺礼。许汀舟和林棉将它和“泊舟”、“棉花”已经林棉的小像一起,挂在了卧室内。 当他们从塞舌尔度完蜜月回到家,分发礼物时见许汀兰不在,问了父亲才知道,这几天她身上不舒服,浑身没有气力,腰酸骨痛,连日常三餐都是让佣人送上楼去的。赵富刚成天不见人影,有时夜晚都不着家。林棉想想,虽然许家不缺保姆,但病中的人还是更希望得到家人的关怀,便常为她端茶送水、她的晚饭也由她送上去。许汀舟也常去她卧室看他,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许汀兰终究也没有嫌他烦、赶他走的意思。任由他略有些尴尬刻意地找着话题,也不阻止。 如此四五日,许汀兰大概是真忍不住了,便对自己的弟弟说:“你知不知道,你既不会讲笑话,也不会安慰人。” 林棉刚好端了果盘上来,就在旁边没走吗,一听也笑了。 许汀舟讷讷地低头道:“我知道。” “不过,你已经尽力了,我也知道。”许汀兰说。 “那姐姐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 “什么来不来的,你不是已经住回来了。”许汀兰道,“就是我可求求你了,别再给我讲我小时候的糗事了,你觉得好笑,我可还要面子的,特别是当着你那小娇妻的面。” 许汀舟赶忙边答应边起身离开她的卧室。 许汀兰病了快一个礼拜,始终热度不退,身上还起了许多出血点。一家人这时才觉得严重,赶紧送了院。结果很不幸,经过了一番详细检查,许汀兰被确诊为M2型白血病。 确诊的时候,许汀舟给赵富刚打了通电话。赵富刚在电话那头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那个男人竟然哭了,挂了电话便很快赶到了医院。 他身上的酒气未散,很显然之前是在酒桌上喝了不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鬓角凌乱、眼睛红肿。许汀舟见他一副跌跌撞撞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蹭的上来了,扑上去就给他来了一拳。 赵富刚也没躲,反而一顿捶胸顿足,嘴里喊着妻子的名字,自己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许汀舟指着他道:“赵富刚,我姐病了这几天,你在家里出现了几分钟?你现在在这里演这出哭天抢地给谁看?” “汀舟,我不是人!但你先让我进去看看你姐,我出来随便让你打骂!我不知道她竟然病得这么重!” 林棉劝道:“汀舟,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你别拦着他,他想看姐姐,你就让他进去,不然,我们叫他回来做什么?”说着,又压低声暗暗指了指瘫坐在长廊上的许远山道,“这种时候,也得顾及老爷子的心情,再闹起来,恐怕更戳了他的心,年纪大的人承受不住。” 许汀舟狠狠地瞪了赵富刚一眼,让他进了病房。许是看他满身酒气,又不放心,其余家人也一起跟着去了。 “汀兰!”赵富刚跪倒在病床前,“你病了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也是个混蛋!我早就该注意到你不舒服,我怎能就、怎么就还只知道往外跑呢?” 许汀兰显得很平静:“富刚,我们离婚吧。” 赵富刚呆住了,其他人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汀兰,你原谅我,以后我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不再花天酒地,我会用所有时间陪你!你好好休息,说气话伤身!你也别瞎想,白血病只要有钱,一定能治好的。我们好好治病,啊?”赵富刚拉过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急急说道。 “我已经对你没有价值了。”许汀兰从丈夫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我既不能助你得到许氏的企业,更从来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的家庭生活。如果你觉得,等我死了,你有资格得到我的遗产的话,那你也大可不必等,我的大多数个人财产都会留给童童。而如果你现在同意离婚,我个人账户里的所有钱我可以分一半给你,那也是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数字了。其余的,如果你怕吃亏,可以咨询律师或者让法院判。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我都没有意见。你还能早点收获自由之身,这对你而言是好事吧?你没有理由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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