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板搭的差不多的时候,跑马场的老板突然过来热心慰问。 “请问,是洪女士吗?” 洪劲妮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隐庐跑马场的张义。”张总说着伸出手。 洪劲妮赶紧握住,“你好张总,多谢您愿意把场地借给我们!” “客气什么,能帮上你的忙,简直是我的荣幸!” 洪劲妮万万没想到,张总人居然这么好,看来唐清扬的面子还挺大。 张总递上一张名片,“您之后再有场地的需求,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隐庐跑马场将永远为爱妮公司敞开大门!” 洪劲妮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名片。 张总临走前说道,“也希望您回去,帮我跟白先生带个好,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欢迎你们来跑马场玩儿!” “白先生?”洪劲妮瞪着大眼睛问道。 张总点了点头,“是啊,是白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您这边有这个需求。哎呀,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开口求人的性子啊……” 洪劲妮捏着张总的名片,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她的通讯录里就那么一个姓白的人。 16 汽车撞南墙你知道拐了,大鼻涕泡流嘴里你知道甩了! 那天晚上,洪劲妮回到爱妮工作室,顺便给装修师傅们买来了便当。 师傅们吃晚饭的间隙,洪劲妮按照流程,在屋里供起了苹果和火龙果,希望明天安初阳和冷靖文的婚礼可以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仪式完毕,她靠在桌边,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安初阳,冷靖文对她的付出呢? 就在这时,安静的公司里,从楼上传来了白暮晨打电话的声音。 “他居然还没有下班啊……” 洪劲妮心里想着,不由自主望向了楼梯的方向。 与此同时,三楼白暮晨的办公室里,他正在给陆卓然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陆卓然问道,“学神,你什么时候去我台町的空房啊?” 白暮晨揉揉眉心,“我妈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她的朋友去世以后对她打击挺大的,连广场舞都不去了。等她什么时候恢复了,我再搬出来吧。” “啊,行。那你多陪陪阿姨吧。你打算啥时候过去和我说一声,我把钥匙给你闪送过去!” “我家离医院直线距离就六百米,还需要闪送呢?”白暮晨笑着问道。 “嗐,我不是怕你不爱过来吗?我本来想你去之前给你收拾收拾的,顺便再吃个饭聚一下,可是最近太忙了,每天排了好几台手术,我前天还值了夜班,已经两天没咋合眼了。” 白暮晨故意道,“你的吐槽在我看来都是炫耀。” “你瞅瞅,我不是这意思!” “逗你呢!没事儿,等我去之前再联系你,你快去忙吧,能眯一会是一会。” “眯啥啊,主任又找我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拜拜,学神!” 白暮晨挂了电话,靠在窗边发呆。 其实,刚才说炫耀的那句话是真的,他很羡慕陆卓然。 他和陆卓然在医学院当了八年室友,陆卓然属于那种每天都很佛系,吊儿郎当的性格。因为据陆卓然说,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表弟,也是学神级别的。他一直被别人家的孩子给比惯了,所以自然就养成了摆烂的好习惯。陆卓然自称,自己能考入医学八年制纯属祖坟冒青烟。他以倒数第一的成绩压线飞过,学生时代也是紧紧抱住白暮晨的大腿,靠临考前熟背学神笔记而勉强及格。 只是万万没想到,几年之后大家的发展和境遇竟然如此不同…… “叮叮叮——”楼下响起了装修的声音,还有洪劲妮扯着嗓门跟装修师傅喊话的声音。 洪劲妮终于回来了,白暮晨思考片刻,终于决定下楼去当面道歉。 “师傅,偏了偏了!再往左一点,哎,好了好了!” 洪劲妮帮师傅校对安装柜子的位置,一回头,看见了白暮晨。 两个人站在爱妮工作室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尴尬地对视。 “好久不见。”白暮晨先开口。 “有么?” 洪劲妮说完,才仔细一算,自己确实已经一周多没有回来了,即使回来了,也一直没见到白暮晨。 白暮晨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那天——” “咚咚咚——”爱妮工作室里传来了师傅钉板子的声音。 两个人在施工声里回避着视线,但眼神却总有交汇的时刻。 施工声终于停了下来,白暮晨抿了抿嘴唇,继续开口。 “那天早上,我——” 话音未落,屋子里又传来了捶东西的声音,“铛铛铛——” 白暮晨有点无奈,低着头把手插进口袋里。 洪劲妮的目光看向别处,两个人又陷入了窘迫的等待。 白暮晨深吸一口气,试图提高音量,“那天,真是对不——” “滋滋滋——”,电钻声把道歉声稀释消解,震得人脑壳疼。 白暮晨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看着洪劲妮,假愠问道,“你是故意让师傅这个时候装修的吧?” 洪劲妮没忍住笑了,指了指楼上,“要不我们去天台吧?” 四楼天台,两个人倚在栅栏边。 夕阳悬在天边,欲落未落,余晖打在二人身上,沿着轮廓照出了金色的光圈。 “这下安静了,你说吧,我听着呢。” 洪劲妮挽了挽被晚风吹散的头发,抬头看着白暮晨,她知道白暮晨要说什么,故意想要逗逗他。 白暮晨看着洪劲妮“小人得志”的模样,更不好意思道歉了。 他叹口气道,“那天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嗯。”洪劲妮点了点头,“还有呢?” “我不应该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批评你的开车习惯。” 洪劲妮又点点头,“嗯,还有呢?” 白暮晨努力回忆着,怯怯地问,“还有什么?” 洪劲妮恨铁不成钢,“那天,我开着车,你突然上手转方向盘!我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啊……我道歉。”白暮晨说完抿着嘴唇,双手背后。 洪劲妮白了他一眼,批评道,“汽车撞南墙你知道拐了;大鼻涕泡流嘴里你知道甩了;事情都过了一周了你知道悔改了!” 洪劲妮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白暮晨止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洪劲妮插着腰问。 白暮晨憋着笑,努力控制表情道,“你怎么这么会骂人?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切,你是抖 M 吗?就喜欢听别人骂你?” 洪劲妮突然想到,“对了,上次在铂尔曼酒店后门,我骂你你也笑了!嗐,你这个笑倒是蛮真诚的,不是假笑!” “因为你骂的太有意思了。”白暮晨真心赞扬。 洪劲妮拍着胸脯,“那是我的风格,不说一个脏字,也能把人骂的服服帖帖!咱这叫——以德服人!” 白暮晨扑哧一笑。 “你还不谢谢我,别人想这么乐呵,还得交门票呢!”洪劲妮得意道。 白暮晨笑着,朝洪劲妮竖起大拇指。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最发自内心的笑容,竟然都是被洪劲妮骂笑的,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洪劲妮想了想,突然站直身体,郑重其事地道谢。 “谢谢你,跑马场的事儿我知道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不然明天的婚礼就要开天窗了。” 白暮晨反应过来,双手叠在胸前,问道,“你都知道是我在帮你,那你刚才还要骂我?” “一码是一码。” 洪劲妮靠在栅栏上,悠哉道,“我洪劲妮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抹掉了别人伤害我的事情。好事是好事,坏事是坏事,这是两码事,我心里的感情帐可算得明白呢!休想拆了东墙补西墙!” “洪老板还真是爱憎分明。”白暮晨轻笑。 洪劲妮没回应,杵着下巴,望着远方,叹了口长长的气。 白暮晨奇怪,“你怎么突然叹气,明天有两场婚礼你还不开心?” “是啊,有两场婚礼呢……” 洪劲妮看了一眼白暮晨,犹豫道,“白老板,我有件事儿啊,想问问你。” “你说。” “就是……如果你的心里憋着一件事情,你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你不知道,你说了对当事人是好还是不好,这种时候你该怎么办呀?” “你为什么要问我?”白暮晨有点困惑。 洪劲妮想了想,“因为我觉得你们做殡葬的,应该会遇见很多这种情况吧?就比如,你们发现了逝者的一些秘密,你们要不要告诉家属呢?” 洪劲妮说的很对,白暮晨确实有过这种抉择的时刻,当患者有不治之症的时候,医生到底该如何选择呢?是告诉当事人还是隐瞒?是告诉家属一起瞒着患者,还是告诉家属,委婉地透露给患者呢? 白暮晨在从医的最初几年也经历过这样的纠结,但是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慢慢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于是,白暮晨开口道,“其实有些时候,当事人或许比我们更加清楚事情的真相。因为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一定比我们这些旁观者更加了解。我们说了,他也许会更加明白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不说,他们可能会往更糟糕的方向猜测。你不要觉得你的话可以左右一个人的人生,很多时候,人们早已经做好了自己的选择,你的话只是加速或延后了选择的结果而已。不要高估了自己,也别轻看了他们……” 洪劲妮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错,安初阳跟冷靖文她们两个之间这么了解对方,自己作为一个沟通桥梁,只是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皮毛而已,或许她们自己更加清楚自己的选择。 “谢啦,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洪劲妮笑道。 白暮晨突然想到什么,也开口问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也想问问你。” “你说。” “我母亲广场舞队的好朋友最近去世了……” “嗯,我知道,胡阿姨!” “没错,胡阿姨去世后,我母亲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每天都无精打采,就连她最喜欢的广场舞都不去练习了。我跟我爸每天都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给她买东西,但是我妈妈好像一直都不太快乐……” 白暮晨转向洪劲妮,“你也是女性,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洪劲妮听完直翻白眼,“哎,你们这些男人啊,真是有意思。” “怎么了?” “你们总是喜欢强加的爱,你们总是认为自己给女生买了东西,夸奖了她,就算付出了自己的爱,然后陷入自我陶醉。可是,你想过没有,要付出怎样的爱,其实取决于你的接受方,她想得到怎样的关爱?你跟你爸爸这种方法是最简单的,花花钱,动动嘴皮子,但是你要想一想,你母亲现阶段最需要的是什么?她失去了什么?她想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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