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行。” 正要挂电话,陈严慢吞吞的说:“我总不能让我的训兽员,去训其他的野兽吧?” 江言笑:“可惜我最近爱上了种花,成了一名园丁。” 两个人随便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结果陈严那天来的时候,从第三辆豪车上下来的男人,不是周司白又是谁? 个把月不见,江言第一次觉得,他身为学生时候的气息没有了,整个人看上去,社会感很重,再加上他的眼神又冷,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 一行来的六个人,也就只有陈严敢和他说说笑笑,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太敢跟他搭话。 因为是贵客的缘故,江言一大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所以即便发现了周司白,她也没有走。 陈严打头,他们进来时,一个个都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交给江言。 江言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当第六件外套压上来的时候,她只看见那双浅褐色的皮鞋。 那人放完衣服,很快就走开了,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有耽误。 或许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这不是夸张,她的头发确实是剪短了一点,颜色也改成了闷青亚麻。 他们很快就进了包间。 江言把衣服拿进了休息室,吩咐服务生进去伺候。 可没一会儿,服务员出来了,有些为难的看着江言,“江总,陈总说要你进去喝个酒。” 顾客是上帝,江言拒绝不了,只好起身。 她进去的时候,除了周司白,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刚才没看见脸,看见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如此惊为天人。 江言的好看,是顶尖儿的好看。 陈严的视线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然后笑了笑,把酒杯递给江言:“既然来了你的酒店,总是要让你过来和我们喝一杯的。” 江言笑着说:“陈总发话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不料一杯酒下去,一旁的人纷纷效仿,偏偏他们点的,又都是最烈的酒,酒吧里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就在他们这张桌子的桌面上摆着。 各个都算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就算惹不起周家,那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江言把四杯酒灌下去的时候,眼神有点冷。 他们把她当成夜店里的女人了。 原本他们或多或少都因为周司白的缘故,有些忌惮,可他熟视无睹,才使得边上一群人变本加厉。 江言被逼得喝了两轮。 在有人想灌她,她就直接笑道:“周小少爷在这儿,看在他的面子上,别让我在直系老板手上出丑。” 陈严赤果果的盯着她看,道:“司白不会说什么的。” 周司白这才抬头扫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等到江言说到她的男朋友不喜欢她喝酒时,他才淡淡起身,似乎要走,嘴上冷淡道:“你们随意。” 江言心下一沉,周司白比她想象中的要冷血。 在跟许菡的事情以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漠的气息就更加明显了。 可身边的另外四个人竟然谁也没有再把酒杯给端起来了。 陈严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无声的笑了笑,说:“最近司白刚好了个女人,夜店里认识的,没你好看点,但是差不多骚。” 江言没说话。 周司白被许菡这样的清纯款伤害到,怕是对这一款都有了阴影。 陈严朝门外抬了抬下巴:“这回出来玩,没有一个人带女伴,可司白非要把那个女人一起带来,刚才就一直跟那姑娘发微信,现在去接她了。” 怪不得刚刚一直低着头,原来是在回消息。 果然是大数据时代,就连周司白这种消息不带标点符号的人,也学会了用手机撩妹。 江言正出神,却见陈严伸手拉住了她。 男人啊,有谁逃的出美色的诱惑。 周司白也不能,他只是不爱她这款。 陈严说:“与其花心思在一头不在你身上的狼,不如你花时间来管管我。” 江言没推开他,反而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言笑晏晏:“陈总不是以为,我是那种长情的人吧?何况当初,只是刺激,没有爱的。” 陈严笑道:“不是最好。” 又道,“你们当初,有什么过节?” 一旁的四个看他们如此调、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起来撤了。 开门的时候却惊讶,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周司白又是谁? 又想起刚才开门,这门根本就是没有锁上的,也不知道里头的对话,他刚刚听到多少。 正要开口,却见他目光沉沉,冷漠的可以滴出水来,谁都不敢说话。 屋子里剩下的两人,却是谁都没有发现外头的情况,江言的手有一下每一下的在陈严的胸膛上抚摸着,仔细回想他的问题,她笑了笑。 “我第一次遇到周家人,是在风尘场合,我向周司白求救,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最后还是周司南救了我。” 陈严反问:“司白这样冷漠无情?” 江言带笑指着他的胸口:“他没有这个。” 周司白没心的。 陈严的手渐渐握上她指着他胸口的那根手指,道:“我有。” 他的确有,但他多情。 —— …… 蒋正路过周氏酒店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江言了。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真的有点想了。 看身边的女人都觉得没有味道起来,于是他便把那女人从车上踹了下去,附带一句:“滚吧。” 这位同样是个王子,家里最受宠的一个,服务员没有不认识他的。 跟着陈严一起来的几个也没有。 蒋正随便一问,就问出了江言现在在哪儿。 可当他推开包间门的一刻,整个人脸上瞬间就阴沉得可怕。 陈严的手在摸哪儿呢? 蒋正操起一旁的啤酒瓶就砸了过去。 陈严只感到面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及时一偏头,下一刻,玻璃砸在墙面上炸裂的声音袭来。 陈严眯了眯眼睛,朝面前看去。 江言看到了蒋正,却纹丝不动。 蒋正上前把她拉出来的时候,力道那叫一个大,他有些不耐烦的勾着嘴角笑,眼底冷漠:“江言,你什么意思呢?” 她笑:“蒋少爷,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我管的宽?”他呵呵的笑,看上去坏的惊天动地,“江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同意当老子女朋友的事?” 江言淡淡道:“随便玩玩的,又何必当真。” “人家摸你那么重要的地方,你说你不当真?”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外人群中的一个突然抬头扫了江言一眼。 蒋正的脸色有点难看,其实江言并没有说错,他的确只是玩玩而已,原本应该好聚好散,他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这么做没必要。 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得他失去理智。 可蒋正最后还是抡起另外一个啤酒瓶砸在了陈严的头上,后者喝了酒,反应不可能一直那么敏捷,正好被他打个正着。 大片大片的血,从陈严头上滑下来,触目惊心。 江言却想起周司白,他虽然冷得离谱,却也是个暴力因子泛滥的人,可他就在外头,安安静静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起来,周司白对她的感情大概比蒋正还要少。 可能连恨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才是最致命的。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很快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几乎要被吓晕过去,陈严这样的人出事,谁还不都得玩完,一伙人急急忙忙的送他去了医院。 蒋正站着不动,冷冷的看着江言:“我的确是玩玩的,但是你想单方面玩我,那你就是在玩命。” 他身上戾气太重,江言不得已往后退一步,然后玻璃渣子狠狠的刺进她的脚里。 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白骇。 蒋正走的时候,她整个人跌在了沙发上,脑子一片晕眩。 江言早就醉了,所以才会一直在陈严的怀里不起来。 她不喊人是因为,她知道陈严要是想做什么,除了周司白,没有人能帮助她。 可是周司白是不会帮助她的。 脚底的玻璃碎片依旧冰冷冷的镶嵌在她的肉里,可江言却有一种痛苦到极致以后的放松感,她心里头大概也有一点变态了。 积压在她心头的事那么多,江言早就受不了了。 痛感让她的醉意不再那么明显,可当脚上那块受伤区域麻痹以后,江言的醉意就上来了。 一恍神的功夫,找不到东南西北。 然后有人进来,稳当的将她托起。 四下无依无靠,就像浮在水面,任何可以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可以救命的浮木。 江言牢牢的、用尽全力的抱紧那人。 周司白扫了她一眼,就将她抱得更牢了。 如果江言今天没有受伤,他是不会管她的,何况公司还是周家的,如果不想被外人指责周氏不顾员工身命健康权,这种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嗯,只是这样而已。 他把人带到了顶楼他的专门套房。 然后他找来医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江言不是个怕疼的人,就如刚才所说的那样,疼痛甚至可以让她生出一股快感。 所以她一声没哼。 不过在周司白拔出玻璃碎片的时候,她倒是想发出声音,却被周司白用手堵住了嘴。 一只手不好上药,最后那只手被周司白的唇取代了。 拔出玻璃渣子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个“紧急情况”的吻也是一瞬间的事。 周司白给她扎绷带擦碘酒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然后他发现江言已经醒了。 周司白冷淡:“别误会。” “你放心。” 结束的时候,他盯着她,平静的道:“当年是我让周司南去救你的。” 江言顿了顿:“嗯。” “那个时候,只有管家和我一起,孩子长大得快,很多人未必认识我,所以我才没有出手。” “嗯。”江言笑着反问,“所以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声音有点颤。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时候了。 周司白疏离道:“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江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这样啊。” 她说:“那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谢谢。” 可是后来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却是实打实的,江言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棍一棍敲在她背上的感受。 痛到生不如死。 江言说:“去接你的新女朋友吧。” 周司白最后看了她一眼,说:“嗯,你跟蒋正不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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