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习以为常,不痛不痒地搭腔:“这么严重。联合国那边怎么说?” 蒋园歆懵了:“关联合国什么事?这是我妈说的。” “那退一万步讲,梵蒂冈人口800,坐火箭去月球的时候袋鼠在海底游泳,因为镜子里的皮卡丘有发型喷雾,不过我觉得紫色的橄榄菜偷走了蜈蚣,是的,从理论上来说,世界从此不再缺管道。” 七万八绕,蒋园歆一句话没听懂,被人带着跑:“为什么不再缺管道?” 林沚宁弯起眉眼,她的眼型很好看,圆亮,属于一看就很灵的那挂。 但她眼尾向下,所以怎么看都是一副无辜乖巧的姿态。 路过蒋园歆的时候,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仍是和和善善的,话却没那么好听了:“毕竟你管这么多。” “林沚宁,你是不是在骂我?” “出来吃饭。” 蒋园歆不服气,撂下鼠标追着出去。 外面聊得忘我,虞姜英刚把一把沥完水的娃娃菜丢入热油,刺啦一声,烟气腾腾,她冲着厨房外喊:“最后一道菜了。你们先上桌。” “这么客气干嘛。”她姑父去逗她弟弟:“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要不是你提醒我们高中三年至关重要,我们哪儿懂这些。”林相文拿出两个酒杯,分了其中一个给她姑父。 “宁宁本来成绩就好。不用我安排也能进那个班。我只是跟教导主任提了几句,有个熟人照看,也放心么。” “你看看,还说不算帮忙。”虞姜英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 “放心。安排好了。班主任是最严的,成绩是最卷的,同桌么,也是这一届进来的学生里面,分数最高的...” 林沚宁一开始还兴致缺缺,之前的在校生涯没能给她一个好印象,她不奢求高中生活有多好,自然也不期待姑父的这些刻意安排会带给她从天而降的惊喜。听到这,林沚宁却觉得自己话说早了。 她这小姑父还是挺会给她制造‘惊喜’的。 “哎呀,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有年级第一坐旁边,这成绩还不得跟坐火箭一样啊。火箭是什么,火箭是实现航天飞行的运载工具,是新时代的航天工程...”他对自己的类比十分满意,兴致起时,直接站起身,准备发表演讲。 适逢林沚宁调到了CCTV1频道,小姑父才张嘴蹦出第一个字,新闻联播的结束语就响亮地从电视里飘出来:“今天的新闻播送到这儿,感谢您的收看,我们下次再见。” 结束的片尾曲响了起来,演讲氛围戛然而止。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姑父,干巴地问:“那您...还讲吗?” 这时候再讲就有些刻意了。 小姑父摆手坐下,扯开话题道:“讲你同桌讲你同桌。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林沚宁没什么想问的,但她为了捧场,还是随机丢出一个问题:“火箭叫什么?” “?” 林沚宁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开火箭的同桌叫什么?” “叫什么我倒是忘了。我看看啊。”他把杯底的最后一口酒喝完,从屁兜里掏出手机,上下翻了下。 翻了半天,才翻到教导主任发给他的信息:“找着了。单字是《周易》中的卦辞,兆头很好啊。”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相信一些玄学,好像她那火箭同桌能拿第一,不是靠勤学也不是靠苦学,靠的是玄学。 一群人跟着瞎起劲儿:“有多好?你倒是说啊。” “祉猷并茂顺遂无虞。”他顿了一下:“程遂。多好的名字。”
第3章 林沚宁只是随口一问,压根不关心自己的同桌是谁,在听到‘程遂’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也只是感慨笔画不少,高考写名字的时候可能会多浪费两秒种的时间。 再说了,一个名字而已,哪有那么多寓意,她的名字就是林相文随口起的,根本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解释。 林沚宁给自己舀了一小盅汤,虞姜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算她小姑父的话:“听着倒像是男生的名字。” “就是男生。”小姑父把手机揣回屁兜,伸手去挡林相文手里的酒瓶:“够了够了够了。” “男生怎么行啊。”虞姜英看了一眼林沚宁,大抵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问题多,有些学校不让男女同桌,不就是防止早恋的情况吗? “担心宁宁早恋啊。这么跟你说吧,想谈恋爱的人跨级都能谈,不想谈恋爱的人把他们绑在一条凳子上都心如止水。你对他‘成绩好’这几个字,或许没有概念。这么跟你们说,他初三那年才从省外转过来,教材不一样,考纲不一样,他这才花了一年的时间,就赶超了学校的种子选手拿下了第一。这么厉害的同桌,你上哪儿找去?” “那不行。男女同桌要出大问题的,你再跟老师说说。” “座位表都下了。” 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人。 虞姜英也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犹疑着,这时候,林沚宁她小姑又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她要想谈,你管都管不住的。” 林沚宁听着不舒服:“是啊。要是靠管能管好,表妹不早上重点初中了?” “哎。不是。”她小姑站起来,被虞姜英连哄带拽地拉住:“宁宁的意思是,园歆底子不差,只要对学习再上点心,之后重高没问题的。实在不行,让宁宁给园歆补补,你们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一听要给自己女儿补课,小姑的脾气也就消了一半。 蒋园歆却不乐意了,生怕她们当真把补课的事敲定下来,着急慌忙地扯开话题:“看霸总小说的,眼光都高。学校里那些,表姐怎么可能看得上。” 林沚宁闻声,看了一眼蒋园歆:“程少你看得上吗?” “我觉得还是差点意思。”蒋园歆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看过《豪门难逃:薄总的心尖宠》吗?薄胥可比你程少帅多了。” “小姑。《豪门难逃:薄总的心尖宠》。” “蒋园歆!藏哪了!” 战火纷飞下,林沚宁淡然地喝了一口松茸汤。 - 送走小姑一家,林沚宁回了房间。 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耳机线和其他线缠绕在一起,鼠标都挪窝了,孤零零地吊在桌边,垂死挣扎地晃了两次。 她一边收拾,一边向财神道歉,心说小孩不懂事,虽然屋里没地下脚,但是财神爷你该来就来不要计较。 收拾完,又去检查电脑桌面,生怕蒋园歆给她安装什么软件。点开电脑的时候,□□消息通知跟平地起高楼一般,冒出一大串。 林沚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蒋园歆用她的□□加遍了她班级群的人。 年纪轻轻,怎么报复心这么强?她不就骂了她一句‘多管闲事’,她至于在验证消息那栏写满‘网恋吗?跟你开□□情侣空间,下线说886,每天来你留言板踩踩的那种’吗? 林沚宁阖了下眼,一一检查消息。 顶到最前面的是一位名为‘鼠鼠就吃亿口’的网友,虽然叫鼠鼠,但是头像是一颗麦子。 林沚宁心想,这人还挺有爱心,头像给昵称配餐,电子宠物都有口饭吃。 鼠鼠就吃亿口:「玩心吗?我就一颗心,随你伤的那种。」林沚宁回了一串省略号。 对方的梗显然比她还要密集,很快发来一个‘姐一上线,迷倒一片’的表情包。 林沚宁傻了,不知道怎么回,对方适时发来一句:「你好,我叫陈纾麦。看我头像,你可以叫我麦麦或者麦子,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班的啦。」她礼貌性地回复:「你好。我叫林沚宁。」 鼠鼠就吃亿口:「不知道为什么,光看你的名字就已经你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林沚宁不是没被男生示好过,当然知道自己好看,承认说:「是的。」 虽然她看起来很漂亮,但事实就是这样。 鼠鼠就吃亿口:「!好喜欢你这种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林沚宁愣了,你管不要脸叫落落大方? 但她没有这么回,她慢热,也不热衷于社交,当过庖丁的人都知道,人际关系比解牛还难处理,她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个‘谢谢’,并不打算深入话题。 可陈纾麦实在太热情了,看到她的头像是个小柠檬,就直接喊起了她的小名,左一个宁宁,又一个宁宁,大到文中的校风传闻,小到他们班主任那套阴阳人的口头禅,陈纾麦所知道的几乎都无偿地分享给了她。 分享完,还问她:「你那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吗?」林沚宁反问;「比如说?」 鼠鼠就吃亿口:「比如说我们内定班草程遂的八字。」林沚宁:「内定班是什么班?」 陈纾麦发来一条语音:“内定班草!” 林沚宁回她一个问号:「为什么搬草要内定?这不公平吧。」陈纾麦笑疯了,摁着语音条不肯松手。林沚宁听她笑了三十秒,第三十一秒的时候,她才有意识地收回笑声,切回正题:“你不认识程遂吗?” 文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上规矩非得认识他吗? 她如实说:「不认识。」发完才觉得这两字耳熟。 好像是她未来同桌来着。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是蒋园歆吐槽说‘成绩好的人长得不一定好看’,她才先入为主地认为程遂跟‘班草’不沾边的。 可很显然,陈纾麦企图通过营造一个共同话题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并在之后几天仅剩的假期中,不遗余力地给她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恶补。 她真的不明白陈纾麦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么热情。 “不夸张的说,他初三那会儿,就有不少女生去班里找他。后门那块儿围观的人一堆,把原本就没纪律的课间弄得乌烟瘴气的。后来,他被吵得不耐烦了,直接用A4纸打印了份价目表,贴在桌沿那儿。按秒收费,乐死人了。” “陪聊啊?” “啊。就是不知道他提不提供陪读服务。” 林沚宁想起前阵子的‘陪聊’乌龙,没接话。 陈纾麦继续侃侃而谈:“但是说起读书...我真的有种八阿哥被关入宗人府的凄怆感。” 林沚宁一开始还觉得陈纾麦的形容过于夸张了,看见同文中学校门的那一眼,她才觉得那句‘八阿哥关入宗人府’简直就是写实。 作为百年名校,同文中学的校门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古建的特色,两侧飞檐翘上青天,校名刻在一块黑匾上,挂在门庭的正上方。 文中向来是提前一周报道,报道的第二天开始军训。 去学校这天,不巧下了一场大雨,酣畅淋漓的雨从屋脊上往下淌,滚成一道雨帘,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凄怆的味道,也难怪文中学子给这学校起了一个‘同文宗学’的外号。 林沚宁撑着伞,驻足看了一眼恢弘的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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