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寒咂舌道:“我就说了,要你赶紧走吧。非要闹这么难堪的地步。” “行了,别被扰了兴致,我再叫点酒来。”周余寒正要拉着纪冽危不醉不归,他兴致缺缺地起身,“走了。” “你去哪儿冽危!” “去哪儿?”纪冽危转过身,黑眸衔着几分让周余寒看不懂的趣味。 “去你觉得无趣的地方。” ………… 夜阑人静的纪宅,就连佣人都已经休息了。 一楼只点了微弱的照明光,纪冽危踩着台阶,一步步朝三楼行去。 他对门的屋子,门缝漆黑,整个楼道静得落针可闻。 房门打开。 纪冽危没有按灯的开关,此时暗沉的屋内,一抹雪白的肌肤,格外的显眼。 他单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露出了被酒意染出几分绯色的胸膛,慢步走过去,如往常般,情绪淡淡地问:“妹妹,这么晚了不睡,来哥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钟栖月穿着长袖睡裙,全身只露出了一双小腿的肌肤。 即使屋内这么暗,她仍旧白得晃眼。 “哥,我是特地等你回来的。” “等我做什么?”纪冽危轻叹一声,“我知道了,妹妹是看我回家太晚,担心我出事?” “真是好妹妹,你的心意,哥哥领了。” “不过你这么晚了还在哥哥房里,不太好,回去吧。” 他转身去了卧室内,钟栖月僵在原地,指甲死死扣着手心,说:“哥,不是的,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黑暗中,少女的声线带着轻微的颤意。 紧张,无措,还有几分羞耻。 纪冽危驻足,没有回头。 钟栖月上前几步,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小声说:“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十万?等我有能力了,我再还你。” “你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工作的,主编也说这个月奖金丰厚,我想这五十万不会让你等太久。” “如果你不放心,我愿意拿东西抵押。” 纪冽危转身看她,漆黑的眸子像深渊:“抵押?说来听听,你还有什么,是哥哥没有的。” 钟栖月紧咬着唇,把手心紧紧攥着的东西,摊开。 那是一枚极其精致的戒指,内圈印了JLW&ZQY的缩写,是当初在交往时,纪冽危特地找人为她打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 后来分手了,她把他送给她的所有礼物都原封不动还给了纪冽危,唯独这枚被她珍藏起来的戒指忘了。 今晚她在自己房间抽屉,从那个被尘封起来的盒子里翻到这枚戒指时,一瞬间觉得看到了希望。 她知道这枚戒指大概值百万,要是她真的需要那五十万,完全可以拿戒指去抵押。 可她不想,也不敢。 这枚戒指,实在太贵重了。 思来想去,她只能靠这枚戒指,以求得纪冽危暂时的接济。 纪冽危轻笑,声线低哑:“妹妹,你可真有趣,拿哥哥的戒指来抵押?嗯?信不信我现在一通电话就可以把你送进警察局?” 他用无比温柔的口吻,说着最狠戾的话。 钟栖月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哥,这戒指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纪冽危盯着她水盈盈的眸子。 “哥哥也就离开一年,你那芝麻大点的胆子,倒是长进了不少。” 他转身在那沙发落坐,神态倦怠:“怎么,你那发小就这么重要?” 钟栖月一怔,惊讶问:“你知道了?” “所以,你也是放任那些人殴打远方的?” “你可别冤死哥哥了。”这话听着委屈,语气却是不屑的,连郑远方的事都懒得多加交谈。 落坐后,他双腿交叠,一派松弛,挺拔的身躯在这窄小的沙发处,显得愈发高大。 漆黑的卧室,他面容晦暗。 两人无言沉默了半晌,纪冽危淡声说:“去把我的衣柜打开。” 钟栖月不明白,“为什么……” “打开你就知道了。” 钟栖月摸着黑,小步地朝衣柜那过去。 纪冽危注视着她纤弱的背影,柔声说:“我屋子的摆设,你闭着眼都不会迷路,栖月,是还需要我扶着你过去吗?” 钟栖月后背发凉,小声说:“不需要。” 她打开衣柜,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纪冽危吩咐:“打开。”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迟疑着,在他的注视下,钟栖月慢吞吞把盒子打开。 月色从窗台照入,借着朦胧的月光,她只能看到一件布料单薄的性感连衣裙。 还有一双细高跟的鞋子。 “这……”看清是什么,她心都提了起来。 纪冽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再抬眸时,撞入了他漆黑的眸子。 他似笑非笑,眼里含着温柔:“忘了?这可是你那天对哥哥做出下流事穿的裙子。” “哥,我……” 纪冽危轻轻摩挲她冰凉的额角,说:“栖月,把它换上,再跟哥哥说话。” 这套裙子,瞬间让钟栖月回到了高中毕业的那个荒唐夜晚。 她做梦也没想到,都过去五年了,这身衣服和鞋子,纪冽危竟还完好保存着。 “我可不可以不穿……”她声音很细,羞耻地问。 “当然可以,”纪冽危只是笑,“不过今晚哥哥大概也没办法让栖月如愿了。” 钟栖月身体微僵,握着礼盒的指尖开始泛白。 纪冽危将手搭在她鼻梁的眼镜框上,语调懒散浅淡:“还有这幅眼镜,摘了。” “为,为什么……” “我记得那晚,你就没有戴。”这幅眼镜,几乎将她好看的眉眼都遮挡了大半,真是碍眼极了。 纪冽危声音低哑,诱惑般说:“栖月,为了哥哥,把它摘了。”
第14章 礼盒里装着的连衣裙, 是一条在夜里泛着星光的纯白色修身裙,领子那是交叉设计,以两根细带子从锁骨前交缠延伸到脖颈后, 背面露背的部分也极其大胆, 若是穿上,绝对能看到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裙摆只及到大腿。 这条裙子结合了性感与清纯的风格,简单的设计将这条小裙子的诱惑力, 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这条裙子展露在她面前时,钟栖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一些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也犹如泉水涌现。 她记得,那是她十八岁的时候。 高中毕业后,她与同学们一起彻夜狂欢。 她本该晚上十点就回家的, 钟蕊给她定的要求是不能玩得太疯, 时间到了就必须回家休息。 关于这个要求, 她白天也答应的很好,却不想,在夜里聚会时被同学误灌了几杯酒, 思绪有些神志不清。 后来,也在同学的怂恿中, 她穿上了自己人生那十八年里, 第一条这样性感的短裙。 时间过去这么久,她现在还记得当初换上这身衣服时的心情。 那时的她,有一种摆脱了这么多年的束缚,压迫的释放感。 那一刻, 她觉得自己是快乐的,是自由的, 是无拘无束,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她也可以和普通女孩一样,穿漂亮的裙子,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玩自己从没有接触过的游戏,交自己很想交的朋友,还可以,跟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 毕业晚会,同学们互相说了许多真心话,而她喝了很多,也哭着跟同学说自己有一个喜欢的男人。 她说,那是一个不该是她这样的人,能喜欢的男人。 同学们告诉她,都毕业,成年了,也该为自己勇敢一次,哪怕结果不好,但那至少是努力过的。 以后回想起来,才会觉得不留遗憾。 那天晚上,她把这段话听了进去。 凌晨,她穿着那身性感的裙子回到了纪家,彼时纪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分,家里所有人都熟睡了。 她醉醺醺的,高跟鞋踩得她脚后跟发痛,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现在赶回纪家,就是为了见到纪冽危。 可他房门紧闭,这时候怕是不在家。 她难得想要勇敢一次,他却不在家,那瞬间,得不到他的痛苦,让她痛得几乎要死掉,那种沉溺在苦海里的感觉也几乎要将她淹没,身上的血肉也如同被密密麻麻的啃噬,难受至极。 后来,当月色从窗台照入楼道,落下一层银霜,对面那扇门,蓦然开了。 纪冽危穿着一身黑色衬衣,拿着车钥匙从门口出来,当看到钟栖月站在房间门口流泪的画面,微微蹙眉。 钟栖月心紧绷着,哑着声问:“哥,你要出去?” 纪冽危点头,说让她早点休息。 他转身打算走。 钟栖月低着头小声说:“哥,我脚好痛。” 纪冽危驻足,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那双细高跟上,他没问她怎么会是这幅打扮,“痛就回去好好休息,你第一次穿高跟鞋,难免会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像抓住了什么希望,她追问。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他甚至还帮她把房间门打开,帮她省了一个步骤。 因为靠近,他身上清冷的香味迎了过来,钟栖月嗅着这香味,心尖酥麻。 暗恋的酸涩让她眼圈跟着一热,泪水又滑落,她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哽咽说:“哥哥,我脚疼得走不动路了,你能抱我进去吗?” 她没看纪冽危当时是什么神情,总归,他身子僵硬了一瞬。 沉默了会,她又清醒过来,摇头说:“对不起,我刚说胡话,你当没听见吧。” 纪冽危侧过身,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喝酒了?” 钟栖月被迫仰起面颊,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漆黑到她看不清情绪的眸子,心里瞬间发软发酸,她忽然也倍感委屈。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争前恐后涌了出来。 她甚至平白生出一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将无法释放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后,自以为能得到安慰的自信。 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我没醉,只是喝了一点而已。”她声音细软,含着消散不去的悲伤。 纪冽危眼眸微眯,神色平静问:“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在这个纪家,她可不止有一个哥哥。 他曾经也亲眼目睹,纪灌云哄着让她喊哥哥的画面,她很听话,当时也喊了。 那声哥哥,唤得轻柔绵软,跟唤他哥哥时,没什么区别。 脸颊被酒意染得通红,钟栖月抿着艳红的唇,颤着声说:“是哥哥,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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