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人,不懂陶艺的基本都会用捏泥巴来概括这门艺术,起先段砚川不太喜欢这种称呼,但听多也就释然了,现在自己跟外行人提起来也说他就是一个捏泥巴的。 钟栖月莞尔:“对,我以前也捏过泥巴。” 不过后来钟蕊觉得女生做这种实在太低级了,钟蕊更希望她的手能执起画笔,而不是玩一团泥巴。 但她觉得陶艺很有趣。 就在几年前,她也曾偷偷也上过陶艺班,烧出来的第一个瓷器,送给了纪冽危。 段砚川:“原来是这样,钟小姐可以再指点看看,还有哪些釉色是你觉得需要改进的。” 钟栖月受宠若惊,连忙说自己就是外行人,“段先生你别说笑了,您是大师级别的陶艺师,我不过就是一个外行人而已。” 明廷笙没听钟蕊提过钟栖月会陶艺的事,便也把她这句话当客套,就笑笑。 段砚川看向钟栖月的眼神,泛起微小的波澜。 ………… 夜幕降临,明廷笙特地送钟栖月回了纪宅,“我也有些日子没有拜访过纪爷爷了,今晚正好去看看,顺带代我爷爷跟纪爷爷问声好。” 回到纪家的时候,也正是晚饭时间。 纪老爷子热情地问明廷笙要不要留下用晚饭,他笑说不了,还要回家陪家里的老人。 纪老爷子夸他孝顺。 简单寒暄了几句,纪老爷子便说让钟栖月送明廷笙出去。 今晚格外的宁静安然,淡薄的月色隐匿云层里,在这悄寂夜间,忽而生起一阵风,拂过纪家宅院,荡起满院树影婆娑,花香阵阵。 两人漫步在石子小路上,钟栖月垂眸底下脚底板的路,正在出神。 明廷笙主动提起话头:“纪家祖宅夜里的景色,果然是很舒服。” 他眼神往楼上一扫,忽然好奇问:“钟小姐是住在几楼?” 钟栖月说:“三楼。” “三楼啊。”明廷笙脚步缓慢,看着三楼的方向,“是那吗?” 钟栖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三楼的房间,窗户那正立着一道人影。 挺拔,模糊,笼罩在孤独与晦暗当中。 隔着太远,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钟栖月知道那间房是谁的。 她也足够确定,纪冽危绝对正在注视他们。 钟栖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又说:“不过那间房不是我的,我的房间在这边看不到,要去后面。” “那是冽危的房间?” “对。” “你们兄妹俩住在对门,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真好。” 关系好吗?如果他是在纪家长大的,应该也说不出这句话。 钟栖月淡淡一笑,“时间不早了,我送明先生上车。” 目送明廷笙离开后,钟栖月又返回了纪宅,她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便直接上了三楼。 纪冽危正好从三楼下来,两人迎面相撞。 钟栖月神色略显不自在,连忙往边上侧开,让他过去。 纪冽危面容是清冷到看不出半分情绪,他也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身旁的人是透明的存在。 直接下了楼梯。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反而让钟栖月有点拿不准。 本以为被纪冽危看到了她带明廷笙回纪家的一幕,他会生气,或许他又会在没人的地方给她难堪,说些那些让她下不来台的话,或是逼迫她。 可他这次态度平淡得很,好像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站在台阶上目送纪冽危下楼,钟栖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反正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 - 周日休息这天,钟栖月下午去了一趟托养中心看望赵槐。 赵槐在八年前从楼梯上不慎跌落,因伤了大脑至今昏迷不醒,在托养中心已经住了多年。 钟栖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来看望赵槐。 医生跟她说,“你外婆状况还算不错,不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也没个准确答复。” 钟栖月道谢,“能看一眼外婆就好,我下次再来。” 走出了托养中心,钟栖月沿着路边漫步,还没走到街市,便在路边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 这辆跑车过于显眼,以至于大老远,钟栖月就被吸引了注意。 没一会,车门打开,从车内走下一男人。 纪冽危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衬衫,不像正式场合的装扮,偏懒散随行,也是如此,显得清冷又sexy,行动恣意松弛,他像是站在聚光灯下般,耀眼夺目。 紧接着,那辆劳斯莱斯跑车后又跟着停了一辆跑车,从后面那车里,很快走下来一男一女。 其中的男人钟栖月见过,是程氏的公子,程越然。 这人也是纪冽危的狐朋狗友之一。 而程越然旁边的女人,容貌有点陌生,待多看了几眼,钟栖月隐约认出几分熟悉的相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对方正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程家大小姐,程嫣涵。 上次听说程嫣涵要跟纪冽危相亲,纪静宁便特地把这位海外回来的大小姐照片发给她们看了。 她只堪堪看了一眼,便过目难忘。 的确是个很知性优秀的女生,无论长相,气质,学历还是家世与涵养,她都是跟纪冽危同一阶层,同一世界的女人。 三人一同进入了那家酒庄,等他们消失不见踪影后,钟栖月仍站在路边半晌没有动。 最后她随手拦了辆路边的车。 司机师傅问她去哪儿。 钟栖月坐在后排出神,迟疑了许久,说了句:“银胜路。”
第21章 初秋的黄昏, 就连风吹拂脸庞都是清爽的,钟栖月推开陶艺教室的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工作台那, 正在低头为瓷器做彩绘的陈老师。 她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陈老师抬头看到是钟栖月,柔和的目光弯弯带笑:“钟小姐?你来了, 快进来。” “陈老师。”钟栖月把自己带来的小吃递给她,“刚到楼下, 看到这家鸡柳店还是生意很火爆。” 陈老师摇着头,嗔她一眼,“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贴心?” 即使有快一年没有来过这间陶艺教室,钟栖月还记得陈老师很喜欢这条街尽头的那家香酥鸡柳。 陈老师笑盈盈接过, 又去水池那洗干净了手, 才过来拿签子扎了一根吃,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钟栖月把包放下,说:“今天放假出来办事, 想起来陶艺教室也在这附近,就来看看陈老师。” “只是来看我的?” “对。” 陈老师又咬了一根鸡柳, “正好我那些学生刚走, 桌上那些东西都还没有收捡好,我能麻烦钟小姐帮忙吗?” “当然可以。”钟栖月扫了眼乱糟糟的工作桌,熟稔地去找了件围裙穿上。 陈老师开这间陶艺室已有了五个年头,这几年她也收了不少的学生, 钟栖月便也是陈老师的学生之一。 她跟陈老师的交流虽然没有过深,只堪堪了解到, 自从七年前陈老师丧夫后,为了让自己从悲痛里走出来,便开了这间陶艺教室。 钟栖月边帮忙收捡工作台上的杂物,边跟陈老师闲聊几句。 陈老师眼神盯着桌上那个已经碎成了两半的小猫花瓶,开玩笑地说:“喏,这是之前有个小男孩跟他妈妈过来一起做的瓶子,做出来的效果他不满意,就给砸了。” 钟栖月捡起其中一半碎片看了几眼,遗憾道:“我觉得挺可爱的啊,可能是第一次做陶艺,手法生疏,但很好的保留了小孩子的天真设计。” 陈老师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做的那个小杯子,可比这小猫瓶子丑多了。” 钟栖月羞赧道:“陈老师,这都几年了,您还记得啊。” 陈老师问她:“那杯子呢,你也砸了?” 钟栖月把手中的瓷片放下,摇头说:“没有,送人了。” 陈老师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随便砸了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作品。” 正好那一小袋香酥鸡柳吃完,陈老师拿了块黏土过来。 “喏,来都来了,再捏个东西给老师看看。” 钟栖月垂眸望着眼前这块黏土,迟疑了几秒,才点头:“好,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做。” 陈老师在旁看着她熟练的捏泥巴的手法,一双眼已经看透了,“心情不好?” “还行。” “不像还行。” 钟栖月淡淡笑了笑,没接话了。 陈老师去给她倒了杯茶,随口问了句:“对了,你今天怎么没跟纪先生一起来?” 钟栖月手中动作一顿,浓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如常:“我和他分手了。” 陈老师目露惊讶,眼睛紧紧盯着钟栖月云淡风轻的面容,“什么时候的事?” 她还记得,当初这对情侣有多么恩爱,纪先生看钟栖月的眼神,没有真正爱她到骨子里,那样凉薄的人是不会有如此深情的眼神。 老一辈看人很简单,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钟栖月手中捏着泥巴,游刃有余的样子,陈老师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一年前。” 陈老师又问:“为什么会分开了?” 钟栖月想也没想:“感情到了尽头,觉得自己不爱了。” 还真是属于当代年轻人的想法啊。 爱的时候,那叫一个要死要活,突破万难也要在一起,等激情褪去后,是半点都不曾留念从前的好。 得到这个答案,陈老师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两人在这安静的教室内捏泥巴,拉胚,偶尔聊几句彼此的现状。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暗沉,不知不觉已到了九点。 钟栖月简单做了一个卡通的小狗碗交给陈老师。 陈老师小憩一会醒来,打哈欠问:“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己亲手做的都留在我这摆放?” “嗯。” 五年前,在这间教室刚开业没多久,钟栖月便已经这这间陶艺教室的常客了。 但她跟其他常客完全不同,虽说选择来捏泥巴的大多都是对这方面的艺术感兴趣,但还鲜少会有人连自己捏出来的作品都不要的。 这五年来,钟栖月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留下多少她的作品了。 陈老师面露遗憾:“去年有几个客人看中了你捏的瓷器,问我买回去,我没卖。” 钟栖月擦干手上的水渍,轻描淡写说:“陈老师想卖就卖出去吧,我没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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