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跟纪冽危抱怨,“冽危哥,月月也太没大没小了,虽说我跟她同岁,但怎么说也大她几个月,要她喊声哥哥还真难啊。” 纪冽危轻描淡写地扫了眼他搭在钟栖月肩膀的那只手,“是吗,她什么时候还喊过你哥?” 纪灌云说:“就小时候啊,不过自从十八岁之后月月就不懂事了,死活不肯喊我哥,真是一点都不乖。” 钟栖月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听纪灌云在那自顾自地吐槽。 纪冽危哂笑,目光又落到钟栖月白皙的脸庞上,“栖月。” 他忽然喊了一声,钟栖月下意识回了句:“哥,怎么了?” 纪灌云那双眉瞬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气得也那只搭着她肩膀的手也松开,“钟栖月,你怎么不喊我哥?!” 钟栖月刻意忽略落在她身上的那道深沉眼神,“你只大我几个月而已,而且依雪都不让我叫她姐。” “那哪里能一样?”纪灌云觉得自己被不尊重了,加上纪冽危正在旁边,他俩都比钟栖月大,偏偏她只愿意叫纪冽危哥哥,不把他当回事。 “你是不是只愿意叫冽危哥,哥哥?” 钟栖月说,不是。 她没说,其实因为当初在床上的时候她也喊纪冽危哥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想从她的口里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用来称呼别的男人。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纪冽危懒散开口。 纪冽危都这样说了,纪灌云自然不好再追着下去讨要一个称呼,轻哼一声,自己先走了。 他性子急躁,这会儿心里憋着气,也懒得搭理身后那二人。 望着纪灌云的背影,钟栖月无奈叹气,“我完了,我这次真惹到他了。” 按照纪灌云的脾气,估计得要有一周不肯理她。 “嗯,挺好。”纪冽危低声笑了笑,看起来兴致不错。 听他这舒缓的笑声,钟栖月莫名有点恼火,她得罪纪灌云还不是因为他?他却还有心思在旁边说风凉话。 心里火气蹭蹭起来,也顾不上纪冽危,钟栖月大步往屋内进去了,把他直接甩在身后。 望着她带着气焰的背影,纪冽危眼里的笑意更深。 他忽然想起,从前的她也总是这样,生气了就不爱理人,应该说,生气了就不爱理他。 他还挺怀念的。 怀念她能在他面前恣意撒气的样子,而不是又对他摆出一副只对纪家人唯唯诺诺又谨慎的模样。 - 钟栖月回到房间时,钟蕊正坐在她书桌后面,手中拿着她抽屉里收藏的陶艺书翻看。 听到脚步声,钟蕊的头抬也没抬,问她:“你还没死心?” 钟栖月脸色紧绷,“妈,你不能随便翻我的东西。” 钟蕊把那本书合起来,用力往地上一砸:“月月,妈妈耗费精力抚养你,教你学跳舞,教你画画,供你读书,让你跟真正的名媛千金比拟,不是真让你这样贪图享受的。” “你该明白,你所享受的一切,迟早也有要回报给我的那一天。” 钟栖月自嘲一笑:“所以,您现在要我回报的,就是要我用自己的身体去引诱那个被我喊哥哥的男人?” “话说这么难听做什么?”钟蕊不以为意道:“男人嘛,不总是那样,你又长得那么美,随便勾搭一下,不就轻松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就连明家那个沉稳严肃的明大公子不照样对你动了心思?” 钟蕊站起身,在钟栖月四周踱步,那看货物的眼神将她来回打量:“说来也是妈妈从前太低估你了,竟然能让纪冽危还有明廷笙这样的人物都对你倾心。” 钟栖月面无表情,反讽说:“如果你这么羡慕的话,可以去勾引他们。” “啪”地一耳光。 钟蕊的巴掌用力甩了下来,钟栖月的脸,猝不及防被打得一偏,那边脸颊瞬间火辣辣得疼。 她扶稳被打歪的眼镜,红着眼看钟蕊。 此时此刻,钟蕊从前那副慈爱的假面具彻底被撕得粉碎,面部狰狞:“钟栖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妈妈顶嘴?嗯?是你那即将到手的明家少奶奶的身份,还是马上就上位的纪冽危情妇的身份?” 钟栖月紧紧咬着牙,被打得一句不吭声。 钟蕊冷声道:“我早就看出来你这张乖巧的皮囊下藏了多么叛逆的心思,几年前我过说什么?我说让你歇了这破捏泥巴的心思,好好准备嫁进豪门做你的少奶奶,结果你先发制人自己找了个杂志社的工作,还特意当着纪老爷子的面主动提起,不就是仗着纪老爷子会赞同小辈的决定,让妈妈没办法阻止你去杂志社工作吗?” “什么杂志社不去,偏偏要去一个专门刊登上流名门的杂志社,整天在那些你熟悉的太太和小姐们面前举着一个破相机给他们拍图,丢尽了我的颜面!” “钟栖月,如果不是我,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 “你的姓氏,你身上穿的用的住的,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靠我钟蕊得到的!都是依靠我钟蕊在外面勾引男人得到的!”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钟栖月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滑落。 钟蕊看她这幅乖巧又倔强的样子,越看越可气,上前扣着她的下颌,恨铁不成钢道:“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有什么拉不下脸的?献身怎么就委屈你高洁的灵魂了?你不就是我这样的狐狸精养大的女儿?勾引男人应该是你从小耳濡目染就学会的技能才对。”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让你弟弟回国,你对妈妈而言,就是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人!” “我给你一周时间,去爬上纪冽危的床。” 最后甩下这句话,钟蕊用力摔门离去。 钟栖月静静站在原地将近许久没有动。 等屋内钟蕊身上的香水味渐渐消散了点,她才擦掉眼尾滑落的泪水,摘下眼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那本被钟蕊翻看的陶艺书还孤零零地被丢在地板上,她整整齐齐收捡好,又放回了抽屉里。 钟蕊刚从钟栖月的房间出来,满面寒霜尚未降下去,迎面便看到对门的房间打开。 纪冽危嘴里咬着烟出来,穿着一身深灰色家居服,在看到钟蕊面上神情后,眸子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钟蕊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露出笑容:“冽危啊,刚回家?” 纪冽危吐出一圈烟雾,眼底沉沉看她:“蕊姨刚在跟栖月吵架?” 钟蕊心里猛地一跳,笑道:“说什么呢?我看月月这么晚才回来,就找她说几句话,母女俩谈谈心而已。” “不过,冽危倒是很关心我家月月。” 纪冽危淡淡颔首,“没你关心,她还没回来,你就在她房间等着了。” 钟蕊皱眉,过了会,干笑一声:“你倒是很清楚,都有谁进了她房间。” “自然,毕竟住对门。” 等钟蕊回到自己的卧房后,纪冽危站在楼道抽完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碾碎了烟头,大步过去,敲响了钟栖月的房门。 半分钟后,房门打开。 换上家居服的钟栖月站在门口,脸色略显憔悴:“哥,有事吗?” 她皮肤白,无论什么痕迹都难以遮挡,纪冽危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被脸上那道巴掌印吸引,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低声问:“她打你了?” 钟栖月舔了舔唇瓣,说:“没事的话,我想去洗澡休息了。” 她欲关上房门,纪冽危的手按在门沿那,褪去了平时懒散不羁的样子,神色严肃:“钟栖月,你知道你的眼里现在写满了什么吗?” 钟栖月没有吭声。 “你眼里的恨意都快溢了出来。” 这句话终于让钟栖月抬起头,她眼睛还是红的,隔着镜片,那双哭过的眼睛,他看得清清楚楚。 钟栖月说:“纪先生,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纪冽危笑笑,没说话。 但那笑声已经足够让钟栖月抬不起头了,她攥紧拳头,语气很冷:“我们是母女,懂吗?我从小就是被我母亲养大的,她不过就是打我一耳光而已,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实在受够了,受够他一副总是看穿她心思,意图掌控她的态度。 要那钢笔也是,给她一个月的期限也是。 嘴上说出这么关心她的话,实则他和钟蕊也没什么区别,在她面前始终是上位者的姿态,一副她需要他施舍的样子。 受够了,她都受够了。 无论是对钟蕊,还是对纪冽危,这整个纪家,她都受够了。 纪冽危模样更清冷了,讽刺道:“跟我是没什么关系,那你就别在我面前过得这么不好。” 别总是受委屈,让他担心。 钟栖月笑意更冷,眼圈那抹红加深:“我过得很好,依附了纪家这么多年,谁又能过的不好?纪冽危,你不用总是摆出一副觉得我离了你就不行的样子,你知道吗?除了你,没人能欺负我。”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关上了房门。 可她忘了,纪冽危的手正抵在门缝沿那,猝不及防被用力地夹了下。 那阻力吓得钟栖月的心口一缩,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夹伤了。 他竟一声没坑,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她准备回头看时,纪冽危已经转身走了。 望着他转身下楼的背影,钟栖月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喘不上气,空气仿佛都稀薄,整个人彻底无力地靠在门板上,默默落泪。 她还真是差劲啊,竟然对主动关心她的人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 可她是真的不想再这样跟纪冽危纠缠下去了。 讨厌她吧。 她由衷的希望,他能讨厌她,彻彻底底的讨厌她。 - 清早下楼吃早饭,等到七点了,纪冽危还没下楼,有佣人过来说昨晚二少爷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纪冽危经常会彻夜不归,纪家的规矩对他好像格外放松,但以往他即使彻夜不回,也会在清早回纪宅吃早饭。 今天却一反常态,就连早饭都缺席。 钟栖月全程心不在焉的。 因为愧疚,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她也不知道纪冽危手中的伤严不严重。后转念一下,他身边那么多人,去公司有助理,去月园也有管家,那些人要是看到他手上的伤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早上到杂志社上班,杨琼又来烦她,“我跟你提的那个盛世公馆的私人宴会,你跟纪先生说了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2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