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梁圳白和吴兰芳将注意力放在另一边,知雾不动声色地将那枚耳钉拿起来看了看,拿到手里才发现上面的耳针残留着点血迹,像是被人从耳垂上硬生生拔下来的一样。 这样想着,知雾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过凑近看完心里更笃定了,这必然是件真货。 只是十几年前就能认识加买得起这样的奢侈品牌,再怎么样也该出身一个高知家庭,怎么会嫁给一个打了多年光棍声名狼藉的赌徒? 她将东西拿在手里特地问了一句:“这个东西也是阿姨的吗?” 吴兰芳老眼昏花,抬头看了一眼就道:“是刚来家里的时候戴的。” 话毕,她似乎觉得自己言语有失,看着知雾的眼色又补充了一句:“也说不好,从哪里捡来的也说不准。” 言语前后不一,总感觉在遮掩着什么。 知雾先前那种被刻意忽略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一个曾经能够带得起高奢品牌的女人,嫁到这里后却精神失常进了精神病院。 连身份证造假都是隔了这么多年才被发现,难道她这么多年从没生病进过医院,出过一趟远门吗? 现在甚至连张身份证明都找不到。 知雾望着吴兰芳刻意低头匆匆避开她的动作,抿了抿唇。 一切的一切,不觉得太令人奇怪了吗? 第37章 Contract 37 Contract 37 在家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最后只能够去村大队里重新开一张新的证明。 村子里的水泥地很多是才填了田粗糙造出来的,有些小径依旧还是土地,走上去颇为泥泞。 秋风卷着叶子沙沙作响,知雾将手抄进兜里,忍不住开口问:“梁圳白,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连她这个旁观的“外人”都能隐约察觉出点什么,他的脑子这么聪明,不应该什么都没察觉到。 两人视线安静对撞了一秒,随后梁圳白撂眼抬头,单刀直入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心里想的应该是同一个答案。” 他偏头,语气毫无波澜地点破了事实:“她也许是被拐到这里的。” 知雾的拳头渐渐收紧,指甲在手心留下了个深印子,明明不是那么冷的天,却感觉一股凉意窜上心头。 她忽然停下脚步,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语调沉沉:“那这样说来,刘慧娟可能不是你妈妈的真实名字吧。” 梁圳白眼神微动,唇线绷直,幅度很小地颔了颔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她来到这里的时候,精神也不一定有问题。” 很可能是被梁勇义关着,虐待绝望之后才出现的精神异常。 “你有没有想过,她原本的家人在哪?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同样在寻找着她?”知雾的棕瞳剔透,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难道甘心就让她这样顶着别人的名字入土吗?” 在她的灼灼注视下,梁圳白无奈偏开了脸,冷静分析:“不是我不想找,只是火葬场停尸时间有规定,不能长时间存放。目前我们对于她的来历还毫无头绪,就连查找都无从下手。” “就算是侥幸找到了,她以前的家人万一去世了呢?万一并没有相认的念头呢?我们不一定能跑得赢时间。” 他说的也有点道理,知雾眼神一寸寸黯淡下去,被说服地渐渐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 “不过——”梁圳白沉稳抬头,目光透出一股从容不迫的镇定。 当初就是他身上这股处变不惊的劲儿让知雾非常着迷,现在乍然重见,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好几拍。 他偏头看向她,嗓音难得温柔:“还有时间,也不是不能试试看。” 知雾一愣,旋即用力笑着点了点头。 …… 考虑到之后还需要“收尾”,他们以防万一,还是去村里开了道刘慧娟的身份证明。 准备回校前,梁圳白带着知雾回了趟家。 趁着他说话转移开吴兰芳的注意力,她偷偷溜进去,将属于刘慧娟的那只红皮箱拿出了门。 这还是知雾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偷拿别人家里的东西,紧张到心都要蹦出嗓子眼。 好在计划进行一切顺利,知雾拎着那只小小的皮箱,飘散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柔美的弧度,一声不吭地奔出门去。 没过多久,梁圳白就从另一条路追了上来,两人并肩赶去车站。 “幸好没被发现,”知雾喘匀了一口气,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心口,飞快打开箱子找到那枚耳钉,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个说不定是个线索。” 不过也只是个乐观的想法,再怎么说时间跨度也隔了近二十年,又有多少记录能够保留这么长的时间。 箱子里除了这个外,只剩下一个款式老旧的空包和一些纸质的资料。 “之前包里面可能还有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被梁勇义拿去卖了还债了,”梁圳白提到自己生父时,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这些纸质的材料我都看了,都是伪造的,说不定可以从伪造的日期下手,推测一下人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拐来的,这个交给我查。” “你手里的那枚耳钉之所以没被卖,可能是因为只有一只凑不成对,加上他并不识货,认不出牌子,所以干脆留下了。” 他越是在这时冷静分析,知雾就越是心疼他,她将东西用自己怀里的手帕包好,认真说道:“我会好好查这条线索的。” 梁圳白心头一暖,缓缓伸手握住她微凉细腻的手背,真挚道谢:“谢谢。” 回去之后知雾并没有急着查那枚耳钉的来历,而是以董家的名义,将梁宏远约了出来。 上次他在饭局对着那名段姓的书记百般献殷勤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广江,直觉告诉她,他肯定知道一些梁家的内情。 梁宏远接完电话,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从家里出来了。 他按着提供的定位来到了包厢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饭桌空荡荡的,里面只坐着知雾一个人。 他明显愣了一下,夹着公文包特地倒回去确认了眼包厢号,推了下眼镜反问:“您是?” “董煜明的女儿,董知雾,”知雾隔着一张桌子和他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浅淡,“幸会。” “是不是董总临时有什么事,所以才找董大小姐……” “一直都是我找你,不关我爸爸的事,梁镇长。”知雾虽然比他的年纪小了一轮,但是气场却丝毫不输,大大方方道,“坐吧。” 梁宏远在边上惊疑不定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卖了她一个面子坐了下来。 屁股挨上座位一坐下,他立马和换了个人一般,热情地开了瓶酒,作势要倒在知雾面前的杯中:“来点什么?红的、白的我都可以奉陪。” 她默默伸出手盖住自己的杯口,开门见山道:“你上次和坐在主座那位姓段的打的那些哑谜是什么意思?” 梁宏远倒酒的手僵了僵,随即端起杯子倒进喉咙一饮而尽,他笑得像只狡黠狐狸:“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只是拍拍领导的马屁饭桌上吹牛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知雾再问:“有关你嫂子刘慧娟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下轮到梁宏远的神色意味深长了些:“你怎么认识刘慧娟?” “这你不用知道。” 望着面前女孩稚拙认真的脸,梁宏远不由得大笑两声:“董大小姐,就算是谈生意,我们也讲究一个等价交换,这点,即使你是董煜明的女儿,也不能例外。” “我把你想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你,我除了惹上一身麻烦外,能得到什么?” “更何况你平时其实也很少见到你爸爸吧。只是个养尊处优、涉世未深的孩子,就别学大人和我玩这套了。” 他说完,将手里开着的那瓶酒一饮而尽,意兴阑珊地打算离开。 “等等。”知雾开口叫住他。 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她顿了顿才继续:“她是被你家买回来的吧。” 梁宏远心猝不及防地狂跳两下,猛然回身,似乎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连忙转换成了个其他动作。 他眼也不眨地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雾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顺着自己的想法往下猜:“上次有人提到了人口贩卖的事,你一直和段书记强调广江在他上任期间被打理得很好,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你并不仅仅是在奉承他,言下之意更是在表达,即使他那个时候出了什么纰漏,也会有你这个接任的广江镇长替他收拾。” 知雾手肘撑着桌面,手背抵着下巴抬眼,目光淡然又气势如虹,一针见血:“你其实是在表忠心吧。” 梁宏远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很快又干笑两声,佯装若无其事地威胁:“董大小姐,乱说话可要负责任。” “我也只是饭桌上吹吹牛的酒后醉话罢了,梁镇长没必要当真的。” 知雾笑着顺势拿起了手边的白开水,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却已经有了些计较。 …… 箱子被梁圳白带走了,知雾见完梁宏远后,带着那枚耳钉回到寝室。 她先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之前认识的柜姐,很快得到了回复。 [董小姐,这款耳饰已经是非常老的款式了哦,目前市面上已经不做售卖了。去一些中古店逛逛的话,或许还能淘到另一只呢。] 她敲字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到饰品具体年份吗?] [每款珠宝背后都有专属的刻印编号,可以按照编号字母数字推测。] 知雾重新拿起耳钉仔细辨认,背后的编号已经被锈得模糊不清,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了个大概,对照着时间,大概是在05年以前,再具体的年份便推不出了。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她注册了一个平台的新号,将高清图片发布到了网上去,询问有没有同牌子临近编号的饰品买家,能够告诉她这是哪一年的饰品。 很快便有很多热心人给了她猜测和答复。 “98年?”知雾滑动鼠标,下翻着热闹的评论区。 不断刷新之际,一条默认网名和头像的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这只耳钉是高仿。] 知雾的动作顿了顿,又重新拿起那枚耳钉仔细看了看。她相信自己的鉴别能力,正因为如此,更加不能容忍这样没头没脑的质疑。 她蹙着眉飞速敲了几个字回了过去。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看出来是高仿?] 等了很久,一直等到这条评论被点赞顶到了第一条,知雾都收拾洗漱好准备入睡了,对面才慢悠悠地回了消息。 [我不擅长鉴定这些东西,说不出来。] 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故意找茬的,有些生气。 没想到两分钟后,对方又回复了条新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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