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知道下了多少场雪了还初。” “你怎么知道这雪不能一直下到零点后?我提前预支新年初雪的炸鸡啤酒不行啊。” “行行行。” 反正说不行也管不住你。 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手机扔过去:“自己点外卖。还有,炸鸡可以,啤酒不行。” 她吐槽:“你真古板。” 池砚觑她一眼,伸手:“手机还我。” 程麦秒滑跪:“说错了,老板,你真大方,求包养。” * 最后池砚包养了,但没完全包。 因为这人吃到一半,在第二次接到路夏发来的江边烟花局邀请后,立马心智不坚定地投降,全然忘了自己下午刚说过的“要在家躺尸过完旧年最后一天”这话,催他:“夏夏说现在江边可热闹了,我也要去看!” “看屁,今年去年前年,年年一个样,十几年了你也不腻?”他头也不抬,手指飞速在按键上移动,一边嘲她:“当我替那些外地游客求求你,别跟人抢地方了,在家安分呆着,好吗?好的。” 程麦天生反骨:“就不腻,要你管!我就要看就要看。” “这个点过去,要么堵死在路上,要么扔进人堆里,”他勾起嘴角,哄小孩似的睁眼说瞎话:“在手机上看也是一样的,乖,你这么矮,等会去了现场,烟花尾巴都看不到,光看人后脑勺感受底层空气了。” “那我就要感受底层空气!” 程麦气死了,直接以暴制暴劈手抢过他的psp,随后双手扯住他的右手,像拔河一样重心下沉,把不情不愿的男生从沙发上拖起来后立马绕到他身后,使出吃奶的劲推着他一步步回房间: “现在,去换衣服,三分钟后,门口集合。” “……” 天寒地冻的,他是一万个不想出门,更别提是去人山人海的地方看烟花——在男生眼里可以和无聊这俩字画上等号的东西。 但程麦素来想一出是一出,看她现在那个上头劲,再不配合,也不过是在看烟花这个既定结果前多了一道“惹人生气——哄人”的标准流程,没准还要割地赔款大出血。 看她回房时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连一跳一荡的发尾都写满了期待和兴奋,他耸耸肩,懒得再做挣扎。 男生不像女生,换衣服快,更何况他向来就仗着底子好随便穿,捡起沙发上的白色厚卫衣和黑色工装裤,又去衣柜里翻了件黑色冲锋衣外套完事。 三分钟后池砚人已经准时在门口等着了,可说着“不见不散”的人却在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 听到那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正要问她磨蹭个什么劲,却在看到来人时征忪一瞬。 漂亮啊。 多的七分钟,没白等。 深褐色的毛呢半身裙,上面是一件蓬松的白色羊羔毛外套和浅褐色的小马甲,平时总是随意散落的头发此时被分成两股,编成麻花辫垂在两侧。 更要命的是,她头上还戴了个褐色的小熊毛绒帽,整个人像是刚从森林里突然跑出来的一头小浣熊,此时人蹦蹦跳跳地哼着歌跑过来,看起来又软又乖,可爱得爆炸。 原本要说的话此时被忘得一干二净,他愣神地看着人走进,喉结上下滚动着,直到女生身上仿佛腌入味的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混合香直直钻进他鼻子里,他才回过神。 看她对着鞋柜里颜色不同的两双浅口马丁靴纠结不已,池砚的眼神下意识落到了自己脚上那双黑色球鞋上,沉默两秒突然出口道:“黑色的。” “啊?黑色的?”程麦有些诧异:“你喜欢这双吗?” “嗯,我喜欢黑色的。” 她还是有些犹豫:“但我觉得深棕色和我衣服整体色系更搭。” 池砚提醒她:“上次出去玩你穿那双后脚跟被磨到出血,最后路都走不了,要我背回来。” 她不服辩解道:“你懂什么,Dr的马丁靴都是要血祭来驯服的。” “嗯,随便。”他毫不关心,只是扯了下嘴角,淡淡提醒她:“先说好啊,这次管它服没服你,我都不背了。” 实际跨年夜人挤人的,堵都堵死了,也没空地儿让他背。 “……” 程麦最后还是听了他的意(威)见(胁),只是换鞋的过程中还在咕咕唧唧,池砚凭借着自己极佳的耳力捕捉到一些关键词,诸如“冷血”“小气”“破坏了我的精心穿搭”之类,但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眼光落到俩人同色系的鞋子上时,嘴角抿出一个非常细微的上扬弧度。 细微到,程麦一抬头,他立马能无缝切换回往日的冷淡脸,毫无露馅痕迹。 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别说这会儿是跨年夜,就是放很多年前,每到周五固定放烟花的夜晚,去往江边的路都会被堵得水泄不通,更别提这些年为了响应环保,南城除重大节假日以外已经禁燃烟花多年。 每到逢年过节的,除了各地来凑烟花热闹的游人,懒散惯了的本地人也空巢而出,让这座城市本就拉垮的基建更加风雨飘摇。 出门后程麦甚至都没考虑打车这个选项,果断拉着他投奔地铁,但即便地铁,也在限流。 等他们到的时候,沿江临近所有马路都已戒严,警察在各个路口严阵以待,指挥行人通过。 人山人海。 他们这几个临时起意的家伙,真就只有最外围“看个后脑勺”的待遇。 不过就像池砚说的,烟花这玩意儿就跟西施一样,哪怕全国最好的,看多了也就那样。跨年夜重要的不是玩什么,而是和谁玩。 一见到路夏,她俩立刻蹦蹦跳跳抱成一团,俩男生在旁边尽职尽责充当保镖,顺便简直当摄影师灯光师的身份,让她们拍了个尽兴。 最后程麦嫌干等着无聊,跑去和后边空地上一行人搭讪,借了副桌游牌来,吆五喝六立马摇齐人开狼人杀。 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起来,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快零点倒数时,她反倒有些意犹未尽: “哎呀,其实烟花也没那么好看啦,要不我们继续?” 其中一个人笑着摆了下手:“啊,我们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打卡新年烟花,算了算了,收了吧。” “都要倒计时了,你就是想接着玩也不看看后头的警察叔叔答不答应,”池砚无语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玩得上头的女生,不由分说把人拉起来:“本来就矮,坐着是准备好等会给后头的人当脚垫呢?” “池、砚,”她森森地看他一眼,自觉在新朋友面前丢了脸:“我哪里矮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麦麦,我也觉得你不矮,这个身高女生正好呢,”一个男生笑着挠挠头打圆场,又拿出手机,“没事儿,我们元旦都在南城的,要不加个好友?明天咱们继续接着玩。” 他一说完,同行的朋友立马发出了几声心照不宣地笑声,但程麦一无所察,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解锁后立马因为没电自动关机才想起来:“啊,我前面在看电视剧,忘了退出了,现在没电了。” 说完,扭头问人:“池砚,充电宝呢?带了没?” “没,”他扯了下她斜背着的小包包,觉得好笑:“合着你这是个装饰品啊。” 一旁举着手机老半天的男生见状刚想提出可以借他的,就见一直双手插兜冷冷淡淡的男生突然转过身,手从口袋里抽出,单手飞快操作了两下,调出二维码页面:“扫我的吧。” “欸,不用……” 可池砚根本没给拒绝的机会,看着他似笑非笑道: “我俩住一块。” “加谁一个样。”
第44章 教她 他这套出其不意的动作, 烟花结束后,人流像蔓延上岸的黑色江水,急速向外扩散, 但即便有警察指挥,光走出戒严的包围圈都花了二十分钟。 虽然程麦依旧生龙活虎, 但路夏俨然已体力不支,几个人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这个点地铁早已经停运,等她迟钝地打开网约车app后, 一看排队人数,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573人。 如果她体力够好, 估计路边扫辆共享单车骑回家都比这排队用时少。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池砚一锤定音, 直接取消排队, 扯过她的手腕带着人往前走:“先离开这块打车高峰地段再说。” 可还没走多远,她肚子里又传来熟悉的蠕动声, 并且显而易见,听见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停下来,无辜地看着池砚。 池砚无语至极:“你一个晚上能饿几次?所以你在家把炸鸡吃完再出门是会怎样?” “……”她不答反问:“你想知道我刚刚对着烟花许了什么愿吗?” “首先,你也知道那是烟花, 不是流星,许个屁的愿。其次,不想, 别说。” 程麦才不管:“我的第三个愿望许给你了,荣幸吧?希望池砚呢, 新的一年能对我更好,百依百顺, 同时大度一点,翻旧账的男人真的一点都不帅。” 池砚哂笑一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转身径直往前走。 “欸去哪儿啊?”她懵了,小跑着跟上去,“不是吧,这就生气了?那看来新年愿望真是——” 呱呱呱的,像只青蛙,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他忍无可忍打断:“长兴路。吃不吃宵夜了还?” “嚯!谁说烟花许愿不准?”她笑眼弯弯地拍了拍少年绷起的手臂肌肉:“看,这不是实现了吗?” * 南城素有不夜城的美誉,近1点,长兴路依旧人流如织,霓虹灯箱广告五颜六色,重重叠叠挂在老楼外边,一夜带人回到上个世纪,沿街摊贩食客三五成群,挤挤攘攘,和操着塑普的老板攀谈或讨价还价,热热闹闹的,是和白天疲惫运转的冷漠城市截然相反的一面。 打发池砚去买果茶后,程麦径直去了烧烤店,但跨年夜人流实在太多,往常坐着等的塑料凳都被占满,她只能靠墙挑了个地站着,正抓紧时间专心p图,她的右侧却突然传来一阵浓浓的酒味。 程麦皱了下眉,看周围确实人多,挨得近也正常,没多说什么,人往旁边让了点,想避开,可那酒味也立马跟着挪了过来,于此同时,上臂被一截油腻冰凉的皮肤挨上。 不到两秒,又立刻移开。 她看过去,手臂的主人正醉醺醺的笑着和同伴说话,估计是刚从烧烤摊出来,眼神都没转过来一下,好像自己都没察觉刚才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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