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节目组的“踢馆选手”来了,被吓了一跳,小声问程亦丞:“节目组怎么放进来这么多人啊?” 刚才数了数,新加入的同学一共有六个,如果真按照这个数量加踢馆选手,他们那个别墅真能住的下人? 程亦丞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程维嘉忽然笑了起来:“你还以为这些是踢馆选手?就算真有踢馆选手,我们组怎么可能让他们都来,这不搞笑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味道,林芷茗还没来得及回复,程亦丞就率先笑着道:“芷茗不知道,以为是踢馆选手很正常,你少说几句吧。” 说完,他和林芷茗道歉:“不好意思,刚来节目的时候你也见识到了,程维嘉只是不会说话,他没恶意的。” 林芷茗看了程维嘉一眼,对方抿着唇,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于是点了点头,接受了程亦丞的说法。 不过刚才程亦丞的话,让林芷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程亦丞和程维嘉这两个人,好像知道今天实验室里多出来的六个人是谁,却没有跟她说。 所以他们两个,其实私下有交流,却把她排除在外了? 不知怎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明明是同一个小组的,她却好像外人似的。 程亦丞很擅长察言观色,此刻他注意到林芷茗表情有些凝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这几个同学是我们找来帮忙的学弟学妹,之前还没商量好就没跟你说,今天刚确定好就叫他们过来了,不好意思啊。” “学弟学妹?”林芷茗视线环绕一圈,看到有几个正在敲键盘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于是也招呼了回去。 程亦丞微笑着看着几人的动作:“是的,我们小组如果光是三人肯定不够,需要一些人力来补充。” 怎么解释似乎十分合理,林芷茗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思考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如实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加人……节目组同意吗?” 虽然现在他们做的是自己的项目,但说到底这些项目归属于节目组,他们也需要依靠节目组的支持发展。 现在加的这些人虽然不在节目组名单上,但是按理来说也应该在项目上加名字,作为项目的一份子。从功利的角度来说,这个项目未来的署名应该怎么标注,而节目最后的奖金他们又该怎么分? 只要加了人,这一切都是问题。 “这些你不用担心。”程亦丞敲了敲桌子,轻笑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项目会给这些师弟师妹们署名的,而且之后的奖金也会作为工资发给他们,不会让他们白打工。” 听到这些,林芷茗总算放心了下来,点了点头。 她和来帮忙的师弟师妹加了一圈好友,闲聊之中,得知他们基本都是制造和计算机相关专业。 一想到整个小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工作是与环境相关,林芷茗莫名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有些紧张。 她现在做的事情,算得上项目前期垫脚的基石,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那么低污染这个前提就会首先被否认掉。 林芷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持摄像机,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继续准备工作。 这些天来,她已经将与汽车轮船相关污染物的资料和论文收集完成,目前在论文翻译和资料整合阶段。 林芷茗刚打开一篇论文翻译了几句话,右侧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按灭了她的摄像机。 她愕然抬头,看到程亦丞正用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距离很近的,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些人没参加节目,不好露脸,以后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别拍视频了。”程亦丞朝林芷茗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免得到时候节目播出了还得给他们打码,增加人家工作量。” 听完这些话,林芷茗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乖乖的收起摄影机照做。 她本来想继续干自己的事情,程亦丞忽然又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试试新电脑?” “新电脑?”林芷茗更晕了,“我这有电脑啊。” “我们项目需要的数据很多,如果用自己的电脑很有可能内存不够,所以向节目组申请了一台内存更大的笔记本。”程亦丞道,“以后你数据处理绘图就在这个电脑上,也方便我们将来一起讨论。” 虽然不太明白有什么区别,但既然是队长的意思,林芷茗还是一切乖乖照做。 在实验室泡了几天,林芷茗终于将的论文数据处理完成,开始整合再分析资料。 等到所有数据资料处理清晰,她把最终结果整合到一个文件夹,放到了程亦丞提供的U盘里。 不知道是不是那U盘有些旧了,好几次放数据的时候都有些卡,每次都要捣鼓半天。 最后,林芷茗还是自己买了一个新U盘重新备份数据,防止发生意外。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又过了一段时间,程亦丞带她去了项目合作的制造工厂,检测当前工厂新能源汽车污染数据。 虽然林芷茗在大气污染这一块并不擅长,但她还是多方上网查找资料,又跟大气学院的同学取了不少经,最后自己学了个半解的程度。 虽然准备工作都到位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有点令人意外,项目合作工厂的新能源汽车污染指数超过了预期,按照从前研究经验来看,该厂内的汽车无法作为样本用于后续实验。 林芷茗做好了将实验样本不可行的全部的资料准备好后,交给了张逸轩。 对方沉思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工厂不行,那我们只能换一个了。” 他将资料收起,随后起身:“我现在去联系一下其他的汽车工厂,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工厂愿意同我们合作。” “好。”林芷茗点头。 他们的项目需要汽车工厂合作提供新能源汽车,供他们后续研究改造,因此刚开始就需要和一个能稳定长期的提供汽车、且各类零件符合标准的工厂合作。 如今,趁着项目主要内容开始之前换掉合作方,对他们后续发展更有利。 之后的几天,林芷茗还是每日去实验室打卡,却没有再见到另外两个人,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学弟学妹带着些不认识的汽车零件来这儿研究,实验室里时不时响起和斧头钉子噼里啪啦的声音,让这个小小的实验室变得宛如汽车零件加工厂。 她打电话问了几次程亦丞,对方都说还在外面找工厂没有时间,时间久了,她也逐渐习惯了跟“维修工”们一起学习,甚至跟他们学会了些汽车维修技巧。 林芷茗感觉自己再跟着这个项目下去,很快就会精通各种汽车维修电焊工作,将来说不定还能去创业,搞个维修工厂什么的。 国庆一过,时间很快来到了项目初次汇报前,第三期拍摄也即将开始。 林芷茗拍摄前最后一次去南华大学实验室,恰好碰上了正在修仪器的程维嘉。 两人虽然在同个小组,但是很少说话,看到林芷茗,程维嘉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朝她点了个头就当打招呼。 林芷茗看到静静躺在一旁的公用电脑,于是坐下打开,打算进行汇报前的最后一次数据检查。 她刚打开电脑,程维嘉忽然之间冲上前来摁住了她即将开机的手,声音很大道:“干什么?” “?”林芷茗不明所以,甩开程维嘉的手,皱起眉头道,“检查数据,怎么了?” 程维嘉貌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站直了,面无表情道:“电脑里面还有下次汇报的材料,你看不懂就别瞎动,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 林芷茗不是个傻子,这会儿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得到程维嘉对她的恶意。 其实从刚进入节目开始,她就知道程维嘉这人的性子比较傲,两人又有点小过节,所以最开始确定加入小组后,也做好了和对方不对付的准备。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人对她的不满会这么直白的体现到明面上,甚至丢弃了人与人相处之间最基本的礼貌和分寸。 后面不少正在做实验的学弟学妹好奇地回头,朝他们这边看来,林芷茗觉得如果再退让,那简直是变成了一个任人揉捏的软包子。 她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火,但仍旧十分平静地抬头,直视程维嘉道:“请问,我有哪里惹到你了吗?” 程维嘉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我只是提醒一下:“这边只有你一个人不懂这些工科的东西,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免得坏事。” 听到这句明摆了是歧视的话,林芷茗没有反驳。 她平静地坐了一阵,随后飞快地打开电脑点开文件夹,快速翻动汇报数据。 程维嘉没听到林芷茗的回应,以为她是默认了,心中很不屑地冷笑一声。 本来以为还是多有种,到头来也就是个没骨气的,怕是再说两句话就要唧唧歪歪地哭鼻子了吧? 他正想着,正准备给手里的仪器上螺丝,身后忽然传来林芷茗的声音:“第四份能源检测报告第一页的数据错了。” 程维嘉皱眉,满脸不爽地回头:“什么?” “我是说,”林芷茗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和他眼神对视,“你的第四项实验报告第一页的数据出错了,所以在此基础上,后面所有相关结论全部作废。” 停顿片刻,她看着程维嘉错愕的眼神,很浅地笑了一下: “我感觉,你的这些东西才比较容易坏事啊。” 第21章 数据 林芷茗原本只是想看看程维嘉究竟将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但当翻到对方数据错误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往下看了。 一切实验的前提基础都是准确的数据,如果要打比方,那就相当于一栋高楼如果连地基都打不好,最终就算建了起来也只是个摇摇欲坠的豆腐渣工程,根本无法投入使用。 一个被常年排在专业前几,自视甚高的高材生,竟然连这点细节都注意不到,简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程维嘉很快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林芷茗面前,抱起电脑,皱着眉头检查。 片刻,他的眉心却骤然舒展,表情貌似毫不在意地瞥向林芷茗,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弄好的。” 林芷茗看他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模样,脑海中有根弦莫名警惕地绷紧起来。 程维嘉没有继续说什么,甚至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她,还笑了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带着电脑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林芷茗看着对方的背影,右眼皮莫名其妙跳了一下。 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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