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看着她气红的小脸,没忍住笑了,心想,这不是每一条都看了嘛。 他正想说话,却忽然在余光看见枕头上方有东西动了一下,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看,结果对上一双湛蓝的猫眼。贺西洲猛地松开了沈星微坐起来,就看见鱼饵将脑袋趴在枕头上,正睁圆了眼睛看他。 “沈星微!”贺西洲严厉地批评,“这个家的规矩是什么?小猫不能上沙发,不能上二楼,你竟然把它带上床?” “你又不回家,管我把什么带上床!”沈星微也气愤,“嗖”地一下坐起来,用很大的声音宣布:“我就是要跟咪咪一起睡!”
第42章 “我生病了。” 贺西洲大为震惊,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 这还得了?今天带小猫,明天带小狗,后天就能带野男人!床上这片神圣的领土,必须要坚定捍卫。 更何况他虽然没有很严重的洁癖,但也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掉毛的生物在他的床上,每天早上一起来吃一嘴猫毛。 贺西洲拍了拍枕头,把鱼饵驱赶去了床下,很严肃地对沈星微说道:“如果你很想跟咪咪一起睡的,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咪咪。” 沈星微怒视着他,“你觉得自己很可爱吗?少不要脸了!你是狗为什么要装成猫?” 贺西洲毫不在意她口吐恶言,说:“反正这个床上只能你和我,不允许任何别的生物上来。” 沈星微气得口不择言,“你以为我很想跟你睡一起!你的睡姿也不是很好,半夜总是把手压在我身上,还一直挤我,像猪一样踹都踹不醒!我忍你很久了!” “是吗?”贺西洲慢悠悠地说:“那夜里悄悄牵我手的人是谁啊?” 沈星微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蹭一下爬起来,怒喊道:“你自己睡吧!”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贺西洲讲,气得拳头紧握,直接往下一蹦跳下了床,大步出了房间下楼。反正楼下的沙发也很宽敞,她完全可以睡在上面,不明白这个下午放学之后不回家在外面乱逛,像流浪汉一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并且这次比上次还要过分,上次是七点,这次十点才回家! “你应该跟我道歉!”沈星微越想越气,楼梯下到一半又回头冲楼上大吼。 贺西洲已经走出房间,手里还拎着鱼饵,噙着笑意。 小猫被提着脖子吊在空中,圆溜溜的蓝眼睛左右看着,没有任何挣扎,仿佛是知道家里的男主人并不是热心泛滥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它表现得异常乖巧。 沈星微气冲冲地下了楼梯,已经打算在客厅里睡一夜了,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贺西洲怎么道歉都不会原谅!她生气地拍开客厅的灯,炽亮的白光在头顶散发,瞬间将整个客厅照得透亮,看清楚客厅放着的东西之后,她怔在原地。 就见整洁偌大的客厅中央,摆放着崭新的画架和画板,边上是堆叠起来的箱子和木质盒子,还放了一个调色板。 东西并不是很多,但非常齐全,最重要的是它们都非常漂亮,像是精心挑选的礼物,被摆在客厅里静静等着它们的主人发现。 沈星微的视线在凝聚的瞬间,感觉心脏被人打了一拳,疯狂地跳动起来,以一种要冲破胸腔的架势重重撞击心口。她迈动缓慢僵硬的步伐走过去,看见那红木盒子其实是一整套画刷,应该是从大到小各种刷子很齐全,所以盒子显得很长,拿起来时分量也很重。木盒更像是艺术品,上面雕刻着潇洒的英文字母,是沈星微不懂的品牌。 她将下面的箱子打开,里面就是摆放得非常整齐的丙烯颜料,每一管容量都非常大,她认得这个牌子,之前在店里逛的时候曾拿起来看过,一套24色60ml就要两千多,是沈星微在脑子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去买的昂贵颜料。 她拿着沉甸甸的颜料,感觉心脏变成了海绵,吸饱了水,也沉得一直往下坠,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往下滚落。 因为她的画笔已经被她亲手锁了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里面的颜料也早就干得无法再使用,不仅仅是她现在的经济已经买不起这些画具,更是因为她丧失了用画笔构建世界的能力。 所以这些崭新的画具对她来说,没有了意义。 她怔怔地转头,看着贺西洲走来,然后蹲下来将她搂住,脸贴在她的耳侧,低声说:“我看见了你的那些画,在柜子里放着,锁被我拽烂了,那么好看的画,为什么要毁掉呢?” 沈星微没有说话,可能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计较这些小的事情。她蹲在地上,低低的啜泣让身体微颤,像是冷得发抖一样,努力靠近贺西洲,“可是我已经不会画画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贺西洲的脖子,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淌,灼烧得他也感到了疼痛一般,就听沈星微哭着说:“我每次画到一半,我就觉得那些画很丑陋,很失败,然后没办法再下笔,感觉每一笔都是错误,没有资格诞生成完整的作品……我总是做梦,梦到那些画指责我是无能、懦弱的创作者,只能把精心创造出来的作品拱手让人。” 沈星微想说她很不甘心,因为她在绘画方面的天赋远超同龄人;想说她其实很爱自己的作品,希望能够好好地完成;还想说她对那幅被人抢走,又被她放弃维权的画感到歉疚。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会让沈星微记一辈子,她守在病危的奶奶床前,整个屋子静得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她清楚地知道奶奶的生命正在流逝,将要走到尽头,可原本应该打到她卡上的奖金,却被彭翰堂而皇之地占有。 死亡通知下来的一刹那,沈星微就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与奶奶一起枯竭了。 沈星微感觉肮脏污秽的虫子吃掉了她的心脏,作为懦弱无能的惩罚,她失去了一切,却还要在各个平台上借贷,去赔偿学校那昂贵的仪器,然后像老鼠一样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苟且偷生。 直到…… 直到她进入了那座恢宏气派的大学,找到了照片上的教学楼,从一群放学出来的大学生中找到了贺西洲。 沈星微吸了吸鼻子,对贺西洲说:“我生病了。” 今天起床的时候就不见贺西洲,他去上课了,所以走得很早。中午也没有回来,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不便往返,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只有沈星微一人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闷在屋子里的沈星微一直被孤寂笼罩,频频去看时间,看手机,听到外面有车的声音就会扒在窗子上往外看是不是那辆白车。 治疗发烧的药她今天吃了两次,可治疗心里被虫子咬出很多小洞的药,她还没有吃。 贺西洲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把她抱进了怀里,用两腿将她圈起来形成牢固的包围圈,手臂又足够长,好像将沈星微纳入了一个绝对完全温暖的地方。客厅里无比安静,鱼饵慢慢跑过来,挨着贺西洲的脚边卧下来,舔了两口自己的爪子,将尾巴落在贺西洲的脚踝处。 很久之后贺西洲才说:“你没有生病,只是遇到了困难,这是很正常的事,把困难解决就好了。” “解决不了。因为我自己先放弃了,我删掉了那些照片和视频。”沈星微闷声说。 贺西洲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爱怜,“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沈星微从他的怀里抬起脑袋,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带着疑惑,“什么方法?” “想知道?”贺西洲低眸看她,故意不说,提出了要求,“亲我。” 沈星微很想把箱子里的颜料拿出来,挤在他的脸上,糊成非洲土著,因为这个人实在是恶劣。但是她看见灯光下的贺西洲白皙俊俏,一双桃花眼里含着隐隐笑意,犹如繁星映在眼底似的明亮起来。 贺西洲的眼睛始终没有变化,从以前到现在,笑着看人时,总是能够让人轻易卸下防备,沉溺其中。 沈星微将双手撑在他的双肩,身体大半力道压过去,仰着头,动作很轻缓地往上。虽然也亲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贺西洲主导,很凶地咬着她的嘴巴,好像除了第一次之外,她就没有再主动过。 沈星微的耳朵尖染上枫叶一样的红色,血色顺着耳根往下蔓延,染红了脸和脖子,连带着湿漉漉的双眼也像微醺一样红了一片。她呼吸很重,身体隐秘地轻颤着,动作带着拘谨和青涩,分明是主动却没有任何主动的气势。 贺西洲扶住她的腰,低着眸看她靠近,眼底里都是轻浅的笑。 等沈星微好不容易将唇凑近了,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住他的唇,他却很恶劣地将脑袋轻轻一偏,十分故意地闪躲了一下。沈星微一顿,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浮上疑惑,缓慢地追过去,想要吻上他的唇。 贺西洲像提着钓竿,等鱼靠近了想要咬饵时,他就将钓竿轻轻一拉,让张开了嘴巴的小鱼落空。 他不断地往后仰,每次只是轻轻动一下,沈星微就只能往上追寻,从一开始地坐着到后来跪在地毯上,支起半身,撑着贺西洲双肩的手也渐渐弯曲,到最后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身体的力量都压过去,与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沈星微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戏弄,轻轻皱眉,嘟囔着抱怨,“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到底要不要亲啊?” 贺西洲笑了笑,轻扬下巴,“当然要啊。” 沈星微干脆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动作很快地亲上去,甚至报复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然而等她想要退开时,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掌按住,力道并不重,但沈星微一时退不开。 她扭了两下,被桎梏在怀中动弹不得,贺西洲显然是不满意这样一触即离的亲吻,但他的唇瓣也没有任何主动的意思,沈星微涨红了脸,又只好回忆起他之前亲吻的样子,伸出舌头慢慢舔舐着他的唇瓣。 她的力道很轻柔,像是吃冰淇淋或者奶油蛋糕,在他的唇上缓缓吸吮。 贺西洲的嘴巴很没有底线,只是舔了几下就自己张开了,沈星微很慢地将舌尖探进去,亲吻始终是青涩拘谨的,无法厚着脸皮缠着他的舌尖,光是这种程度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脸皮红得像发烧一样,指尖都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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