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四分五裂的教廷空前强大。战争也在他的掌教之下息止。 他比上一任教皇更加伟大。 而在他成为教皇的同一天,我嫁给了蓝眼睛的孔雀。
第26章 马车缓缓停下,温柔的夜风吹拂,送来杜鹃花的香气,还有咸咸的海水气息。 车门被从外面打开,灰头发的公爵大人站在车门外,伸出手,静静看着我。 阿拉密斯在我身后,他也看见了孔雀,美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自己扶着车门小心下车。 那只手僵在半空。 灯塔有十层楼那么高,越向上楼梯越狭窄逼仄。每一层都点着灯,但火光微弱。阿拉密斯牵着我的手,小心带领我。 守夜人殷勤地为我们送来热茶,小心地看着孔雀的脸色。 孔雀微笑:“您下去吧。” “是的大人。”守夜人小心地带上了门。 灯塔的顶楼,风比下面更大。指引船只的夜灯被罩在玻璃罩中。在这里可以从四个方向俯瞰完整的谢利马斯岛。海面上还漂浮着几只晚归的船。 “很美。如果公主住在这里,应该也不寂寞。”阿拉密斯说。 我微笑。 回过头却看见公爵大人沉默地站在角落,静静看着我们。 我其实有些无奈。 “公爵大人,这么晚,您可以回去了。” “您们在这里过夜么?”公爵问。 阿拉密斯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阴郁的公爵大人:“是的,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我们。” 我看见公爵大人的喉结动了动。 他抽出佩剑,指向阿拉密斯:“请。” 阿拉密斯虽然带着佩剑,但他应该没有想到要遇见这种境地。 “为什么。”克雷芒大人解下黑斗篷,罩在我身上。他里面穿着一件轻便的长袍,并且他也拔了剑。 “阿拉密斯!” 他们两个都不是冲动的人,为什么今晚都像是两个毛头小子。 克雷芒的佩剑闪耀着寒光,而英诺森的佩剑同样折射出锋芒。 太荒唐了,我甚至搞不懂他们为什么。 但我只对其中一人说话:“阿拉密斯,我们回去吧。如果有人刻意破坏这个夜晚,我们没有必要待下去。” 阿拉密斯转头看我,他这个时候不像克制深沉的主教大人,而像我那个更加熟悉的青年。 “我为您而战,珍珠。” 我震惊在他的话语中,而愤怒的公爵已经凶狠地刺向他。 阿拉密斯用剑格挡住凶猛的攻势。 我没看过他们两个用剑,我以为那只是贵族们做作的装饰。 两个人的身手敏捷矫健,我虽然看不懂他们往来的招式,可我也能看出好几次两人的剑都险些刺中对方的心脏或头颅。 “住手!” 孔雀的剑即将刺入阿拉密斯的胸口,我吓得尖叫出声。 锋利的剑尖堪堪划破教皇大人的长袍。 而另一端,剑刺入公爵的肩膀,暗红色的痕迹在灰色的长袍上氤氲成枯萎的玫瑰形状。 公爵大人看着我。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个我梦幻中甜美纤细的少年。他的眼睛可以像清澈的海水,也可以像捉摸不透的深夜。 而此刻公爵大人用一种阴郁深沉的眼光看着我。虽然阿拉密斯的剑刺入他的肩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偏执地看着我。 “您要和他留在这里吗?”他问我。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很久以前被他这样看过。 那应该是一个我被求婚后的午后。一枚勋章那么大的粉色钻石差点套上我的无名指。 我那时是怎样回答他的。 拒绝别人充满诱惑的承诺。 挽留他的爱意。 请求他的垂怜。 卑微得像只垂死的天鹅。 他眼睛里盛满清澈的蓝色,带着惹人怜爱的忧郁。 “请离开吧。”我回答他。
第27章 我与教皇夜不归宿,公爵大人受了重伤。 流言在克雷芒大人到来之后,在格尔特城堡开始蔓延。 当然,无所不能的科诺特管家可以压制一切不利的流言。但尊贵的公爵大人为何会在格尔特城堡做一个卑贱的园丁,这件事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虽然贵族小姐都会有几个俊美而有情调的情人,但是恕我直言,珍珠小姐。您的情人都太过完美。您这样占便宜,老天会看不过去。”玛丽娜小姐是教皇大人忠实的信徒,而教皇大人远在天边的时候,她也是公爵大人忠诚的拥护者。 我一言不发地插花,白玫瑰含着露水,清晨的气息被包裹在含苞欲放的花蕾中。 “您的沉默并不能减轻您的罪孽。”玛丽娜小姐喋喋不休,“人类所能拥有的幸福是非常有限的。您占有过多,就等于剥夺别人。” 玛丽娜小姐不愧是我的人生导师,随时随地要讲出一番大道理。 我忍无可忍,放下剪刀:“玫瑰不够了,我再去剪几支。” 不理会玛丽娜小姐在背后的挽留,我踏进清晨的花园。 我只是来剪几支玫瑰。 与某个受伤的人没有关系。 “珍珠小姐。” 格尔特城堡的花园被森林包裹,几乎占据一小片山麓。为我种花的园丁看见我,停下手中的工具行礼。 我装作漫不经心:“今天送来的玫瑰不够好,我自己来摘几支。” “是的小姐。公爵大人受了伤,今天送花的是新来的迈庞。” 他刻意伪装成一个低三下四的仆从,认为这样我就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动容,然后将过去一笔勾销。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健忘而无脑? 我刻意不去询问有关他的事,虽然我知道医生来了很多次,听说伤到了肺,他在床上躺了几天。那天他离开的时候血将他的后背也浸湿,阿拉密斯的剑穿透了他的肩膀。 如果您对她不好,我会用这把剑刺穿您的心脏。 公爵大人在离去之前警告。 他那时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灰色的睫毛像蛾被折断的翅膀。 我走到为我送去专属玫瑰的花房。玻璃被昨夜的雨水清洗得非常干净,有蔓生品种的玫瑰攀爬在玻璃墙的框架上,低垂着带露水的枝芽。 里面有人。 可我泰然自若地走进去,目不斜视。 受了伤的公爵没有穿上衣,他的肩膀用白色绷带紧紧裹起。他发现了我,手中还捏着刚剪下的玫瑰。 玻璃房中的泥土有些潮湿,我的鞋跟陷入泥土,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紧致有力的手臂扶住我的肩膀,防止我摔入花丛。 我僵住,感觉到他身上被沾染的玫瑰香气。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银灰色的头发柔顺贴在耳后。他脸颊苍白,嘴唇殷红。比起他故作打扮成专属于我的园丁,他还是更像一个纤细而冷漠的贵族。 我沉默着,在我推开他之前,他主动放开了我。 我想他从那晚之后他对我应该已经彻底失望了。 觉得我已经不贞洁了吧,憎恨我背叛他。 所以他放弃了吧。 我们之间早就应该如此。 我的手在袖中缓缓握紧。 “您的鞋子脏了。”他不知什么时候蹲下身,用手握住我的脚踝。皮肤传来微凉的温度。 他仰起脸看着我,尖细的下巴形成一种奇特的角度。 “坐下。”他将我按在身后的躺椅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我没有妥协,更不该心软,可我看见他跪在我脚边,控制不了自己。 我闭了闭眼睛。 他脱下我的鞋子,白色的缎带上缝着淡粉色的珍珠。他用手帕将鞋子上沾染上的泥土慢慢擦拭干净。 “给我穿上。” 他的手缓缓抚摸在纤细而脆弱的踝骨。 玫瑰花低垂在他身旁,他微微低着头,灰色的发丝里不知何时落入一片粉色的玫瑰花瓣,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跪在地上,却没有服从我的命令。 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轻轻吻在我的脚背上。 另一只手逐渐向上,指尖划过小腿和膝盖,一直向上。 我觉得我的眼睛有点模糊。 仰起头,玻璃穹顶上爬满玫瑰的藤蔓,偶尔有阳光透过紧密的叶片温柔地变换角度。 裙子被缓缓撩起,某种气息比玫瑰还要浓郁。 我感觉到他的吐息,和一种令人羞耻的湿濡蜜意。 “珍珠。”有很久,他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他的吻逐渐向上,慢慢落入裙底。 我穿着白色的长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白色的长裙。 或许是源于某个不完美的舞会,像百合花瓣还未完全开放的时候,带着柔嫩和脆弱的诱惑。 他其实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带着不可一世的自负和势在必得的冷静。 光在我眼睛的泪膜上形成暧昧的折射,更像一场五光十色的荒诞梦境。 尽管此刻跪在地上的不是我,可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永远成为不了胜利者。 “为什么哭了。”他仰头看着我,他的唇嫣红,显得他的脸颊更加白皙,深沉的蓝眼睛中盛满来不及消散的情欲。 他起身覆在我身上,遮蔽了来自穹顶的光。裙子仍然保持着被他掀起的高度,他的手还覆盖在我的大腿上。 “为什么哭了。”他重复了一遍。 他分开我的大腿,轻轻亲吻我的耳朵。 “因为我冒犯您了吗。”他的发丝柔软而纤细,像羽毛落在我的脖颈。 他一手已经在解开我的前襟绑带,另一只手想向下探入更隐秘的深处。 “可我忍耐不住。” 我望着他,这张美丽的面孔,从艳丽的美少年蜕变成更美丽也更无情的青年。 他发现了我注视着他的眼神,缓缓停下动作。他细致观察着我的表情和眼神。 我背叛不了自己的心,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肩膀上受伤的位置,感觉眼泪划过脸颊,落入发丝。 妈妈说过,我的珍珠有最美的亚麻色的头发。 妈妈说过,我的珍珠是深海的人鱼送来的礼物。 妈妈说过,我的珍珠像晨曦中的沉睡的湖泊,张开眼睛,就是醉人的翠绿色。 我曾经以为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但她骗了我。 我最渴望得到的这个人并不爱我。 我抚摸着白色的绷带,将头慢慢靠过去,用双臂环住他的腰,在他怀中小声啜泣。 他僵住身体,没有拥抱我。 也许是我的哭泣来得太突然,令他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他僵硬地任我拥抱着他,而我则贪婪地享受这样放肆拥抱他的美妙时刻。 但天堂的梦境醒得太快,我听见他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冷酷声音:“您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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