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又怪她不动脑子了……”所以你是骗我的。”程安之耸耸肩膀。 纪司北抿唇,也顾不上身处重要场合需要保持形象,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 程安之轻轻叹气,放慢语调:“你从来没对我撒过谎,会骗我说已经有女朋友了,说明你是真的烦透我了吧。” 纪司北手指绕着领带,速度越来越快。”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东西。”程安之忽然起身离开。 纪司北停下手指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几分钟后,程安之背着一个黑色的画筒小跑过来。 她坐下,打开画筒,从里面取出一幅卷存着的2开的画,递到纪司北的面前。 她慢慢展开画卷,对他说:“这是我最近刚研习的画法,用了日本颜彩、不透明水彩,还有一点水粉,这种纸张不像油画画布那么结实,你要好好保存。” 占满一整张咖啡桌的画纸铺开在面前—— 二十二岁的纪司北和二十岁的程安之躺在纪家的阁楼上,在月光下对视,女孩穿白色礼服裙,少年目光切切,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爱意经久不衰。 这张画,是那张”阁楼少年”的完整版。”要送给我?”纪司北发出今晚最低沉的一个音色。 程安之点头:“对啊,送给你。即便不能再重来,但青春还是很美好的,值得纪念。” 纪司北的眼神变得迷茫。 程安之又说:“我还是很喜欢你,不想骗自己,所以试着去挽回、去弥补,可是镜子碎了就是碎了,说对不起没有用,心里还喜欢也没用,该有的伤害已经在你心里留了疤,你释怀不了,我怎么做都是徒劳。既然这样,不如大家都朝前看吧。我努力过了,不后悔了。” 程安之说完这段话后,把画卷起来放进画筒,画筒立在纪司北的脚边。 纪司北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拉住她的手腕。 她回了头,他看着的她的眼睛。 她淡然,他难以平静。 纪司北压低嗓音:“程叔叔出事之前,我外公究竟有没有找过你?” 调查了半个月,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她执意要分手的原因。她太在乎跟他的这段感情和自尊心,知晓父亲想要倚仗纪家之后,冲动出言,导致父亲脑出血。 深陷愧疚的她无心再经营这段感情,只得将他狠狠推开。 纪司北铁了心要查当年的事,大动干戈后,连远在西南的程静之都听到了风吹草动,程安之自然已经知晓。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程安之,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事情全貌。 而在程安之心里,真相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她答得果断。 - 程安之坐当天傍晚的飞机去往西南。这趟旅程是程静之怂恿的,她顺便去几个边陲小镇采风。 大约是白天纪司北特意提起,在云端之上时,纪老先生当年一席话模糊地涌进程安之的耳朵里——”司北没有父亲可以托底,纪家除了我们老两口,还有他母亲,其他的人,都拿他当外姓人看,我活不了几天了,我走之后,他便倚靠不了纪家什么了……你也知道,他有能力有抱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不希望他以后的路行差踏错,或者是让人找到可以诟病的地方。 安之,爷爷是喜欢你的,也想过让你做孙媳妇,可是你姓程,你的背景太复杂,当有一天司北站到了高处,你和你的家庭关系会成为他的弱点……爷爷这样说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程家人已经想要利用你跟司北的关系,把纪家卷进权力的斗争……好孩子,我知道你聪明,都能听得懂,爷爷希望你能理解我为司北的深谋远虑,你权当是爷爷对不起你吧。” 程安之倏然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放缓心情。 她侧过头看向机舱外的云层,耳边又响起纪司北的一句话——”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我外公扮演了陪伴我成长的男性角色,他关爱我,悉心培养我,从来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情。他这个人,正直、坚毅、果敢、无畏,做事情从来光明磊落,我一直视他为榜样。” 窗外的晚霞近在迟尺,黄昏美景令人沉醉。 程安之的情绪在旧梦和现实之间穿梭,纪司北的脸和声音不断交织在她心头。 她忽然好羡慕他。 他依然难搞又温柔,深情又执着。 那程安之呢? - 纪司北将程安之送的这幅画装裱起来,放进”2706”的储藏室里。 一天后,他把画拿出来放在客厅。客厅装修风格过于冷淡,跟画不相称,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又过了一天,他亲手装订,把画挂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隔天一早,他睁开眼便看到这幅画,视线停留在画面中女孩的眼睛上,忽然想起来,他跟程安之重逢半年,竟连微信好友也不是。 他立刻发消息给梁云暮:【把程安之的微信推给我。】 梁云暮故意逗他:【凭什么?】 他忽略掉梁云暮,一通电话打给曾经跟程安之谈过商务合作的品牌部负责人,找她获取信息。 可收到程安之的微信名片后,他却犹豫了。 半小时后,助理帮他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头像用的一张插画,昵称叫——爱画画的小北。 他无语道:“你还能想个再烂一点儿的昵称吗?” 小助理委屈巴巴:“是你说弄成一个绘画爱好者的感觉啊。” 他把手机抢过来,一时之间却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于是把小北改成小南,叫”爱画画的小南”。 - 程安之在南城待了三天后,动身前往离南城四百公里远的一个苗寨。 山路颠簸,她却适应,乐此不疲地举着相机采景。 收到”爱画画的小南”发来的好友验证时,已经是中午在吊脚楼里跟驴友一起吃饭。 头像是插画,昵称又如此,她以为是”定格”哪位签约画手,便通过了验证。 通过之后,这位朋友一言不发,她没当回事,下午去风雨桥画速写,一待就待到黄昏。 夕阳快要落山时,她起身回民宿,手机在这时震动一下,”爱画画的小南”发来一条消息——【请问你是T大美术学院的程安之学姐吗?】 该微信号性别显示男,她心想,莫非是哪个学弟? 她回:【是的,请问你是?】 对方回了个超级可爱的表情包,说:【学姐你好,我是你学弟,叫我小南就好了,以后多多关照哦。】 她问:【学弟好,请问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微信号的?】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微信号的?”小助理把手机递给纪司北。 纪司比刷了下助理跟程安之打招呼的这段聊天记录,皱着眉把手机扔在了办公桌上,”你发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助理又瘪嘴了,努力解释道:“姐弟是热门关系,沟通起来她也不会太有戒心,不是你说这个号就是用来探听她的行踪以及安不安全嘛,如果装成别的异性,她出于自我保护,不一定会透露行踪的。” 纪司北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那为什么你设定性别的时候,不考虑设定成女性?” 助理乖巧回答:“因为我不会装妹子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再发100个小红包,然后我就努力去赚到钱之后再给大家发了。? 第20章 以过客之名 ◎可以做个朋友吗。◎ 寨子里下雨了,古老的气息愈发浓厚。 程安之点了一壶茶,坐在能看山的窗边发呆。 青山白雾,茶香萦绕,她拍下一张照片发给耿慧洁,当是报平安。 后来她又发了条朋友圈,说当地太适合写生,希望画师朋友们都有机会来这里采风。 纪司北把这条朋友圈的四张配图来回看了七八遍。做好心理建设后,点赞并评论:【学姐在这里待多久?】 程安之看到这条评论后,刚想回复,发现这条评论被”小南”自己删除了。 纪司北受不了自己叫她”学姐”,删掉评论后点开跟她的对话框,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澜城?】 程安之:【我从南城直接回苏城,暂时不去澜城。】 爱画画的小南没有再说话。 程安之觉得蹊跷,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纪司北把手机扔给助理,”你回吧。” 他给蜥蜴喂食后,换了件衬衣离去。 他下午要出席合作方的活动,晚上纪风荷约他去挑新家具,他仍觉得不够忙,中午让秘书安排了和公司两位高层的私人饭局。 饭局定在风荷大厦十九楼的餐厅,他不需要开车,出了来之科技,对面就是风荷大厦。 过马路的时候,纪司北融进午休出来觅食的上班族中,有来之的员工认出他,跟他一起走斑马线时变得格外安静。 到了马路对面,纪司北客气跟同事道别后快步进了风荷大厦。高挺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姿态像短暂入世又出尘的局外人。 同事开始议论——”风荷明明就是纪家的产业,我们来之干嘛不征用做写字楼。”纪总有个性呗,能自立门户,干嘛要依靠家里啊。”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纪总是纪家的外孙,纪风荷女士又没有野心,这些年没在纪家掌权,所以纪老先生去世之后,他们母子没有什么话语权的。”纪家早就不如从前了,斗个什么劲啊。纪总再积累几年资本,把公司内部纪家的势力剔除干净,说不定纪家以后还要仰仗他呢。”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听说纪泽安的事情……” - 包间里气氛凝重,两位高层讨论一番纪泽安近日的动向后,等待纪司北拿主意。 纪泽安的父亲,也就是纪司北的舅舅,是个担不起大事,只懂得贪享富贵的浪荡老少爷。纪老爷子一早看出儿子不中用,便把培养接班人的心思都放在纪泽安身上。 纪泽安还算争气,有那么点做生意的天赋,可他精明有余谋略不足,纪家的大梁落到他身上,他挑的歪歪扭扭,只能说尚且能保全纪家的门脸。 近一两年,纪泽安把心思放在了拢资源上,结交了不少像顾家这种身处权力边缘的政界末流。他一心想撮合纪司北和顾斯宜,正是为了巩固和顾家的关系。 最近他又打起来之科技的主意。纪家手握来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但随着来之迅速发展壮大,他手里的股份被稀释,他开始不满足。 方才来之几个员工谈论的,正是纪泽安跟来之科技某位女高管之间的桃色传闻。 纪司北没动几下筷子,不停把玩手边一张印花纸巾,听到烦闷处,将纸巾揉进茶杯里,看着洁白的绢纸像花一张绽放,他又恶作剧般地把食盘里做装饰的樱桃丢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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