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 后来毛裘也给我打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问我:“小少爷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懵了一下,立马开始装傻:“我哪知道,我就没见过他。” 毛裘说:“你别骗我了!我今天去医院看你,才知道你转院了。去护士站一查,小少爷给你办的转院手续。” 我悔得直咬舌头,毛裘问得太突然,没留给我编谎话的反应时间。 毛裘接着问:“他到底在哪?大少爷去了公安局就没出来过,滨海路1999号都乱了套了,程总带着他一家老小都住了进来,秦家那些远房表亲堂亲的,也天天来家里坐着,几波人都快打起来了!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爷,我们又不敢驱赶,都不知道听谁的。” 看来这些天他夹在中间受了不少气,喋喋不休地抱怨个不停,说着说着还有点猛男落泪的意思:“老板走了,这个月的工资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发… …我要是个单身汉,能咬牙撑一撑就撑了,但我现在也上有老下有小,总要为他们考虑。再这么群龙无首地乱下去,我也只能撂挑子不干了。” 我完全没法招架,听到一半便开了免提,无声地做口型问秦嘉守:“怎么办?” 秦嘉守皱眉听了半天,接过了电话,开口道:“毛队长。” “哎!唉??”毛裘本能地应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小少爷?小少爷是吧!你果然跟伍玖在一起?你们——” “你不用关心这个。” 秦嘉守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直接堵住了他的话。我忽然发现了我跟他的差别,毛裘问我,我不管想不想说真话,下意识总要给他一个答复;秦嘉守对他,无形中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可以理直气壮地不解释。 毛裘果然识趣地不再追问我们的关系,转而继续诉苦:“小少爷,您快回来吧,一塌糊涂,一塌糊涂啊!不止我们保安队,后厨、花园都乱了,员工餐现在就是糊弄鬼的,去年种下的郁金香球都被人挖走好几十颗!” “不要着急。你去找刘叔,跟他多商量,他在秦家工作40年,经验很丰富,这样的场面,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他现在年纪上来了,精力有限,正是需要你辅助的时候。”秦嘉守安排说,“至于程函和那些远亲,你们就当他们是客,他们爱住多久住多久,雀占鸠巢二十年,房产证上面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要是发生肢体冲突,就立刻报警。” 毛裘迟疑了一会儿,说:“李总在的时候,从来不让警察上家里来,说不体面……” 秦嘉守冷笑:“现在还要什么体面。” “好,收到。”毛裘的声音镇定了不少,说,“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小少爷您还是快回吧。” 秦嘉守没有应他,“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 “毛队长,今天这通电话,我就当你没有打过。你没有找到我,也没有看到伍玖的转院记录。” 毛裘说:“好的,我明白。” 眼看他们结束了对话就要挂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先别挂!毛裘,你今天既然去医院了,看到周进了吗?” 秦嘉守嗖地甩了我一个眼刀。 手机还在他手上,我向他讨要,他不给,还想挂电话。这就太小气了,我瞪着他,低声警告:“你敢挂?” 毛裘听见了,问:“你是跟我说?” “没跟你说。” 毛裘想明白了我在跟谁说话,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说 :“伍玖,你有点嚣张啊。” 秦嘉守不甘不愿地把手机递过来,却仍然不肯放手,两个手指捏着,定在我的面前。 “你看到周进了吗?”我又问了一遍。 “看了。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毕竟年轻底子好。就是一个手骨折,一个手烫伤,肋骨又断了几根,暂时还不能自理,要靠他老父亲照料着。” 我松了一大口气,这几天我给周进的号码偷偷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还以为他没挺过来。 “问完了么?”秦嘉守不耐烦地问。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谢谢你毛队,有空常联系。” 对这样一句客套话,秦嘉守还有显著的不同意见:“没事别联系。” 挂了电话,我心情很好。得知周进活了下来,我卸去了心头的一大重担,用没受伤的左手捏了一下秦嘉守气鼓鼓的脸颊:“干嘛,幼稚不你。” 他偏了一下头躲开,审视地看着我:“我觉得你跟他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心头一凛。 不得不承认秦嘉守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譬如很久之前,只见了几面,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周进对他的敌意。 丹姨的事是周进深埋在内心的秘密,没有他的允许,我当然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把他的身世跟别人说。哪怕这个“别人”是秦嘉守也不行。 “醋缸子。”我只能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卖个乖,转移话题,“医生说我今天终于可以洗澡了,你帮我擦背,好不好?” 结果擦个背,水淋得卫生间里到处都是,盥洗台前的镜子都爬满了水珠。 我抚在他半湿的衬衫上,手底下肌肉紧实,触感灼灼,不知道是热水的关系,还是他皮肤的热力。 秦嘉守握着花洒狼狈不已,满脸通红:“伍玖,别闹。” 我充耳不闻,手指往下勾住他的皮带,“脱了吧。”意味深长地冲着他笑,“都湿了……” 他忍不下去,关掉水,一把丢开花洒,喘着粗气掐住了我的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招我。” 热气蒸腾上头,我馋他馋得声音都哑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相信你能控制好力道。” 许久没有开荤,那天在盥洗台的镜子前面,他的动作尽量克制,很缓很慢,却足够尽兴。 我抓着他的肩膀,突然鬼迷心窍地说了一句:“你已经很棒了。” 他停住,得意之色浮现,却还要逼我说出来:“ ……哪方面?” 我拨开他汗湿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各种方面。”
第132章 日子在这个与世隔绝一般的私立医院里过得很快,转眼10天过去。医生来检查时,恭喜我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回家好好养着就行。 我心里宽慰,却听秦嘉守冷不丁地问:“伤好了,还可以继续住院疗养吗?” 医生笑道:“当然可以,秦先生。我们不是公立医院,医疗资源不紧缺,只要您愿意,包年住着都没问题。” 秦嘉守若有所思。 这些天我们早上6点起,晚上9点睡,三餐清淡规律,偶尔做|爱,生活得很简单,仿佛置身桃花源。那些让人头疼的烦恼不跳到面前来,好像就真的不存在。 但,真的不存在了吗? 我们都心知肚明,总有一天要出去直面暴风雨,只是尽量地推迟着那一天的到来。 车祸发生后的第11天,警方出了蓝底白底的通告。 果然是秦嘉安在李韵的车上做了手脚。 1月31日凌晨,在周进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以后,秦嘉安拎着工具箱出现在监控镜头中,钻进车底一番操作后离开。走了没两分钟后他又犹犹豫豫地折返回来,用指纹打开了大F的车门,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尖嘴剪刀,剪断了后座的安全带。 事关重大,警方调取了秦家的监控、走访了多位证人,经过多方对比、互相印证,宣告案件侦破。通告中图文并茂地附上了监控画面、作案工具,还有秦嘉安被捕后一张灰头土脸的审讯照片。 舆论哗然,都在震惊他居然能这么蠢,堂而皇之地在监控底下作案,犯事后也不销毁作案工具,也不跑,傻傻地等着警察上门抓人。 秦嘉守看见了通告,一点也没有意外。 “他向来这样。长到这么大,被她惯得一点分寸都没有。多恶劣的事,他也只当一场恶作剧。”他铁青着脸,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普朗克就是这么死的,我也差点就没命了。只是当时有李韵给他兜着,这回终于玩脱了。” 转天,更爆炸性的消息传来,秦嘉安死在了看守所里。当天是元宵节,看守所改善伙食,给所有嫌疑犯的晚餐多加了一小包柠檬红茶,就是点外卖常送的那种廉价纸盒包装的软饮料。据看守说,秦嘉安没有提前声明他对其中哪样东西过敏,神色如常地把这盒柠檬红茶全喝了下去。 5分钟后就不行了,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秦嘉守看到警方的声明后,一言不发,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看了半宿的月亮。 我半夜醒来,看到窗前的人影仍在,走过去环住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我轻声问。 “这一个多月,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梦呓一样地说道,“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到夜空中清冷的满月,想起了在滨海路1999号宿舍窗前那些仰望夜空的日子,也想到了那个抓着窗户差点就翻出来的少女。 对她来说,这几个月,何尝又不是经历了人生的几个重要转折呢? “秦嘉安一死,程函就更不会放过舒悦了吧。”我说。 “对。他手上可能还有亲子鉴定的报告,在他眼里,现在程舒悦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 “你要是放弃继承权的话,程函的误会,就会变成现实。” 秦嘉守沉默了很久,对我说:“我不是想推卸责任……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舒悦最好。李韵和秦嘉安都不在了,她爸爸只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生下来,立刻就会得到一大笔财富,也不用被父亲逼迫着去攀附另一个高枝,或许后半辈子能过得更自由一点。 “但是我如果强硬地插手,让她把孩子打掉,一来,我不知道她现在的真实意愿,二来,我干涉得了这一次,干涉不了后面的每一次。只要她还有婚配的价值,程函就不会放过她。” 我无言以对,莫名地想起了丹姨。有钱的女孩,没钱的女孩,走错一步,都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上。 秦嘉安的死引发了更加激烈的冲突。 供应商担心秦氏集团就此破产,从全国各地飞到A城集团大楼底下讨要货款。直播的,拉横幅的,吹唢呐的,甚至还有烧李韵照片的,每天轮番上演不同花样,警察和城管驱赶了一波还有下一波,跟野火一样烧不尽。秦氏集团的员工都没法正常在大楼里上班。 滨海路1999号里面也没歇着,据毛裘说,程函把秦家的几位远房亲戚召集起来开了个家族会议,当场拿出了亲子鉴定报告,威逼利诱,要他们承认程舒悦怀的遗腹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有几位亲戚大概已经被拉拢了,在家族会议上承认遗腹子的身份,还有几位犟着不肯认,其中领头的那位老爷子,刚出立马回头的岗亭就被人别停了车,吵了没两句就动起手来,老爷子被一顿胖揍,吃了大亏。事后老爷子报警,打人者坚称自己有路怒症,行事冲动,跟程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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