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守说:“一定。” 争取到了半年缓冲时间。 我看见秦嘉守和程舒悦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函的逼婚告一段落,排在后面的客人也拥上来敬酒。 人有点多,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着来宾们的一举一动。 我是一个贴身保镖,我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一注意果然让我发现了什么东西。 程函和程舒悦走开后,程太太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还混在敬酒的人群里,正不停地小幅度推着她女儿的后腰,示意程舒愁上前跟人搭话。 我从她眼神示意的方向看,是……秦嘉守? 喔。 真有意思。 秦嘉守毫无察觉,趁着李韵和秦嘉安忙于应酬,站在我身边,小声说:“我被逼婚,你一点都不紧张哦?” 他的视线没有在我身上,目视着前方,说话就像自言自语。 我也目不斜视,提醒他:“程太太在看你,离我远点。” 他微微侧了头,视线看向程家母女。 正好那时程舒愁端了个杯子,用拙劣的演技,以一种平地摔跤式的姿势,踉跄地往秦嘉守的方向趔趄而来。 秦嘉守轻轻松松闪身躲过。 程舒愁大概没料到会扑了个空,这回身体真的失去了平衡。 多冲了几步,撞上不远处的秦嘉安才勉强没有跌倒。 手里的一杯饮料全部泼到了秦嘉安的脸上和脖子上。 秦嘉安难得很有绅士风度,扶住程舒愁,温柔道:“程小姐,小心。” “啊呀,大少爷,对不住对不住。”程太太赶紧过来收拾局面,拿了块擦手的热毛巾,给秦嘉安擦脸,“舒愁年纪小,穿不惯高跟鞋,一时没站稳,你可别怪她。” 秦嘉安说:“没事的。” 他抬手摸了一把脖颈间无色的液体,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程太太说:“大少爷放宽心,这不是酒,我家舒愁才15岁,哪能喝酒呢?这只是柠檬水而已。” 秦嘉安的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我对柠檬也过敏……” 程太太一听,慌得不行,给秦嘉安擦拭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大少爷,没事的,就沾到一点点,我都擦干净了……” 她胡乱擦了几下,不知道是因为力气太大毛巾擦得皮肤发红,还是过敏反应起作用了,秦嘉安的脖颈间泛起了一片红痕。 李韵像一只护崽的猫科动物,一巴掌抽在在程太太脸上,厉声道:“滚!” 那么小的身躯,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把程太太扇到站不住,摇晃了两下坐倒在地。除了她女儿,根本没人敢扶。 李韵急切地问秦嘉安:“你感觉怎么样?” 秦嘉安抓了两把下颌,手指划过之处,下面随之隆起几个蚊子叮咬似的肿包。 “有点痒……”他说。 “别抓。”李韵拦住他抓挠皮肤的手,着急地问,“带药了吗?” 秦嘉安一摸口袋,说:“没带。下午……换了衣服,忘记带了。” 说话间,他的眼皮也开始肿胀起来,双眼皮的褶子都快看不到了。 “快,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他带着抗过敏的药过来。”李韵着急忙慌地吩咐我,“不对,你赶紧跑着去接,把药拿过来,快去!毛裘,准备直升机!”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但也知道动作慢一点可能就要出人命,赶紧往医务室跑,边跑边通知家庭医生带着药出来。 半道上我碰到他,拎上药箱拔腿往回飞奔。 往返才三四分钟的功夫。 等我回来,秦嘉安已经瘫软倒下了,脸和手都肿胀变形,皮肤发红发亮。 “妈……我喘不过气……”秦嘉安小口小口地艰难呼吸,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李韵正跪在地上抱着他,握着他肿到无法弯曲的手指,流着眼泪说:“你不要说话。” 她见我提着药箱飞奔赶到,等不及我替她打开,直接自己动手,打开药箱拿了一只喷雾状的药剂,熟练地打开包装。 “嘉安,把嘴巴张开。”李韵声音颤抖着,“听话,把嘴张开。” 秦嘉安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看得出求生意识很强烈,但很努力也只是小小的把嘴唇张开了一条缝。 秦嘉守见状,也立刻跪了下去,托住他的脑袋,用手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口露出咽喉。 李韵照着秦嘉安的喉头深处喷了一顿药雾,又麻利地把药箱子里的便携式氧气罩拆开,抖着手给他扣上。 隔了1分钟,家庭医生气喘吁吁地赶到,给秦嘉安注射了一剂肾上腺素。 秦嘉安的呼吸平缓了一些。 毛裘在耳机里对我说:“直升机和驾驶员已经就位了,随时能起飞。伍玖,请示一下老板。” 我转达了毛裘的消息,李韵当机立断,说:“走,去医院!” 停机坪在主楼的楼顶,主会场这边没有降落条件。要送秦嘉安上直升机,只能把他送去楼顶登机。 秦嘉守没有犹豫,直接背上秦嘉安就往电梯间去,迈开两条大长腿,健步如飞。 我在一边擎着氧气瓶一路跟着。 李韵甩下高跟鞋和上千名宾客,也快跑着跟了上来。 这架私人直升机可能就是为了秦嘉安预备着的,舱内配置了各种急救用品,简直可以称得上救护机。 螺旋桨震耳欲聋的噪音声中,直升机带着李韵母子三人、家庭医生和我从滨海路1999号升空,向医院驶去。 秦嘉安在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后,症状稍有缓解,有力气打掉脸上的氧气面罩了。李韵倾身过去给他戴好,比比画画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噪音太大,我听不清。 在高空中,我透过舷窗往下张望。滨海路的晚高峰拥堵还没有结束,双向八车道的路面堵得严严实实,车灯织汇出一片银河一样的壮观景象。 这种堵法,就算打120,救护车过来也要耽搁一段时间。 如果今天发病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想。
第51章 还是上次那家私立医院,院方提前接到了通知,早就安排好人在停机坪接机。 一分钟都没耽误,秦嘉安就被推进了急诊室抢救。 医生说幸好来之前就采取了急救措施,送医又及时,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不然按照秦嘉安今天这凶险程度,轻则要切开气管,重则会丢了性命。 李韵听了,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我手疾眼快搀住了她,秦嘉守扶住了她另外一个胳膊。 她后怕地抓着秦嘉守说:“你哥哥六月份才切开过气管,这才不到两个月,怎么能再来一次……万幸。” 秦嘉守安慰地搂住母亲的肩膀,有力地支撑住她,说:“会没事的。” 等程函一家人驱车赶到医院,已经是30分钟以后了。 秦嘉安最凶险的时候已经挨过去了,能自主呼吸了,也从急症室转入了VIP病房。只是他身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风团还没消,看着渗人,正在输液。 李韵亲自陪护着他。 生死攸关的时刻渡过后,她有精力秋后算账了,问我:“程家二小姐好好的,怎么就摔到嘉安身上了?小伍,你没看到吗?” 她语气中明显怪我失职。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秦嘉守主动站出来替我把责任揽了过去:“伍玖看见了,也提醒我了。程舒愁受她妈妈怂恿,原本想把饮料泼到我身上,被我躲过了。” 李韵说:“你躲了干什么?你被泼一下大不了换身衣服,现在呢?” 她用手指着病床上肿得像发面馒头的秦嘉安,气急攻心地说。 秦嘉守沉默了一会儿,说:“妈,你不能不讲道理。我不知道她会收不住,泼到哥哥身上。” 他的眼神有点难过。 李韵愣了一下,粗糙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刻意地放缓了语调,说:“妈妈气糊涂了,不应该怪你,要怪就怪郑莎。” 秦嘉守问:“程太太的名字叫郑莎?” 李韵点点头,不无鄙夷地说:“当初她只不过是一个新进董秘办的文员,年会的时候一杯酒泼到程函的衬衫上,才勾搭到他。她还想一招鲜吃遍天?” 正说到她们,程函就带着妻女来赔罪了。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程函在走廊上嚷嚷:“太堵了!我跟你说了不要走高架,不要走高架,你偏说这个时间不会堵!” 程太太不服气的声音:“导航显示道路畅通啊!” 护士轻柔地提醒他们小声一点。 李韵头疼得不行,让我出去把他们赶走。 我在病房门口拦住了这一家子,说: “程总,大少爷需要休息,请回吧。” 程函探头探脑地往病房里张望,说:“伍老师,那就是说,大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吧?” 我点点头。 程函松了一口气,又说:“李总在里面吧?我让舒愁去给大少爷和李总道个歉。” 程舒愁躲在她母亲身后不敢露面。毕竟年纪还小,眼看着李韵一巴掌把她母亲抽倒在地,她还要去跟李韵道歉,想想就令人胆寒。 程太太回手把程舒愁护住,说:“舒愁要道什么歉?柠檬水是我让她过去泼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道歉也是我去!” 程函说:“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以为你那点伎俩拿到台面上很好看?我告诉你郑莎,这次悦悦的婚事要是因为你们两母女的事黄了,你们两个自己过去吧!” 程舒悦把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个人拉开:“爸爸……不要吵了,阿姨,不要吵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架,只能一次一次地小声重复“不要吵了”。 程函说:“走吧,你们都走吧,我去道歉,我给你们擦屁|股。谁叫我前世欠你们的,行了吧?” 他抬脚就要往里走,我截住他,看在程舒悦的面子上,低声提醒道:“李总正在气头上,逮到人就骂,小少爷刚还被怪罪了。程总,你还是带着夫人和女儿先回去,明天再说。” 程函思索片刻,长叹一口气,说:“那好吧。”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伍老师,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李总这边有什么情况,还请你及时告诉我。” 回到病房,李韵正在跟秦嘉守说:“本来我觉得舒悦这个女孩还是不错的,但现在看来,她家里人太拖后腿。她那样软糯的性格,也没办法完全跟娘家割席。我一想到今后我的孙子要叫郑莎那种女人'外婆',我就血压升高了。” 秦嘉守说:“你想得太远了。” 李韵说:“能有多远?这批基因定制出来的女孩子,九成九都是易孕体质。你们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明年这个时候满月宴都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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