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赶紧甩掉不切实际的苗头,启动吸尘器前笑着掩饰,转移话题。 “声音有点大,你要不要回房间?” 薛知恩盯着他,开口就是冷冷的,“你可以回去了。” 齐宿必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先不说还没开始打扫,他还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就算只是共处一个空间。 这座小城市也曾因为矿业开采辉煌过,几十年前,朝阳小区也算‘高档’过。 特别是白手起家的陆家,室内装潢老派却用料扎实,常年无人居住基础设施也没太多损坏。 红木装修、家具、浴缸,处处透着曾经的欣荣朝气,只是物是人非…… 齐宿看向默坐在古旧沙发上的女生,该站在耀眼光下的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冷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垂敛的乌黑长睫,以及那藏在口罩里,细小到好似随时会停止都呼吸。 寂寥孤独,毫无生气,像个被丢弃的活死人。 齐宿捏紧工具,心尖尖泛酸,忍不住总跟她搭些废话。 “知恩,这个要不要扔?” “知恩,这个可以留着。” “知恩,这里有蜘蛛网,你看。” “知恩,空啤酒瓶好像能回收,我帮你攒攒。” “知恩,那个、那个你不要的衣服可不可以给我?我好想要。” “知恩……” “吵死了,闭上你的嘴!” 直到薛知恩烦不胜烦地抓起东西砸过去,齐宿才老实闭嘴。 瞧着她气得胸口起伏,周身死寂被暴躁打破,齐宿捡起被砸在脚边的空调遥控器,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 房子的面积不算小,一个人打扫有负担。 不过齐宿干活麻利,体力绝顶,再加上神经一直高度兴奋,三室两厅对他来说也就一下午的事。 就是还有一点小插曲。 虽然他不敢出声了,但每打扫一会儿,就要抬头瞅瞅坐在沙发上的薛知恩。 倒也不干什么,就看一眼,便跟充满电似的干劲满满地继续。 自始至终,平静下来的薛知恩沉默地注视他这些小动作。 打扫至厨房。 齐宿视线掠过空无一物的刀架,空荡荡的灶台,径直打开通电的冰箱。 映入眼帘的是一冰箱的绿瓶啤酒,除此之外一点能果腹的东西都没有。 “……” 齐宿缓缓关上冰箱门,余光望向客厅消瘦的身影,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的知恩。 不怎么好好吃饭。 “知恩,你还没告诉我晚上想吃什么。” 擦完厨房的齐宿拎着洗好的抹布出来,边走着边轻声问。 “我说过了我没有给你保姆钱。” 薛知恩答非所问: “我吃什么不用你来管,拿着给你的钱滚出去才是你最该做的。” “那做你喜欢吃的好吗?”齐宿当没听到。 “我说了,不需要。” “我想想啊。”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向最后一个还没打扫的房间,手搭上紧闭的门把手,拧动。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 “别碰那!!” ‘嘭——’ 一声巨大倒地声打断了齐宿推开房门的动作。 他脊背一颤,忙回过头。 只见原本好好端坐在沙发的女生整个人结结实实跌在木地板上。 十指攥成拳,一双晦暗无光的桃花眼死死盯着他,眸底染着猩红的狠戾。 “敢打开我就杀了你。” 第21章 疯子!! “给我滚开!” 她悦耳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每个字都沉甸甸地清晰刺入,如一把把尖匕,耀着寒戾。 但齐宿哪里听得进去这阴森的警告,眼里,心里全是她摔倒了。 还摔得不轻。 顾不上旁的,齐宿慌忙关上门,急匆匆跑来。 颤抖的大手极其小心地托起她狼狈的身躯,看清她腿上、胳膊关节处撞红的淤青。 薛知恩皮肤本来就白的过分,这一下更加触目惊心。 一定很疼。 齐宿心里疼得要滴血了。 “知恩,对不起,我……” 拉下她有些闷气的口罩,还想说些什么,抬眸触到她死寂般的眸子,齐宿又咽了回去。 “我先扶你起来。” 他想拉薛知恩起身,可跌坐在地的人丝毫未动。 “……”齐宿弯腰,放低音量,“知恩?” “我是不是很没用?” 薛知恩不知在问谁,喃喃自语。 她黯淡的瞳仁,垂视自己无力瘫在地上的双腿,颓丧着说:“只是站起身都做不到……” 刚才急着阻止他开门,薛知恩忘了自己的双腿撑不住这样剧烈的反应,脚下一软,摔了个结实。 还是在外人面前摔的。 有够丢脸的。 薛知恩攥成拳的手指节隐隐发白,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 可悲无用的自尊心又在折磨她。 “知恩,我们先起来,地上凉,坐到沙发上去好吗?” 齐宿没回应她这句自问,柔着嗓音安抚着。 温热的手一只撑住她腋下,一只拉着她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挤开她紧攥的手,十指相扣,强势地,温柔地抱起烂泥一样的她。 薛知恩又重新坐回沙发。 半分钟后,她木讷的眼珠转向身边人,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要牵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她睨男人紧扣在她指间不放的手。 齐宿沉默。 他这次没有慌慌张张红着脸撒开,反而更用力扣住她,仰头时真挚热烈的目光粘上她。 直白又赤诚地说:“知恩,你很有用。” “……” “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齐宿耳垂染上薄红,不过羞涩很快转为坚定。 “但是,我认识你很久很久了,比你想的要久,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有多厉害,多优秀,绝对不只是体现在任何一点,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别丧气,”他继续说:“你是很多人的骄傲,也是——” 齐宿红着脸吐出那两个字。 “我的。” “永远都是。” 一腔诉衷肠,齐宿握紧她的手,似乎要将自己过热的温度、过盛的激情全传递给体温偏低的她。 “腿会好的,知恩,我们慢慢来,我会帮你。”齐宿郑重说。 “……帮我?” 气氛凝固了一会儿,薛知恩好像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极品笑话。 面无表情的脸携上笑意,双肩因笑颤动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你以为你是谁?” 她空着的那只细手暴起青筋,狠狠拽住男人的领口逼近,沉色瞳仁被森冷占据。 “我凭什么要接受你这种令人作呕的家伙帮助?自以为很了解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齐宿后颈被勒得生疼,还有功夫笑:“当然。” “……” 薛知恩沉默地盯着他笑盈盈的俊脸。 完美的五官,柔和的水眸,粉嫩唇角能抚慰人心的弧线。 真好看。 也真恶心。 倏地,薛知恩快速掰动被迫跟他相扣的手,指尖用力掐入他手背掌骨,过长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齐宿猝不及防疼得皱了下秀眉,手细微发着颤。 薛知恩扯着他领口往前,勾起唇,巧笑嫣然:“你说你是画画的?” “是……” “你说——” 薛知恩凑近他,手上持续用力,笑容越发明媚动人。 “我要是把你的右手掰断了,你还能作画吗?” 异常的疼痛让齐宿清楚感觉他的腕骨似乎快要断掉了。 薛知恩真的会掰断他的手腕,掀他掌肉,卸他的指骨。 即便有这个确切的认知,齐宿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反而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薛知恩冰冷的目光在他额头因疼痛沁出的薄汗,流转至大幅度呼吸的胸膛。 挺能忍的,这样都不叫。 马上就忍不了了。 薛知恩刚要摁断男人频繁抖动的手,准备听取能慰藉她尖锐神经的惨叫。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抖得更加夸张,几乎整个人都在震动。 “怕了?” 薛知恩冷笑:“怕了就不该招惹我。” “不,不是的,”齐宿反扣住她要抽离的手掌,“不是怕了。” “那……” “是太高兴了。” 齐宿赶忙解释,好像生怕她不动手似的,按住因激动到止不住生理抖动的手臂,再抬眼时,黏腻腻地。 “知恩,你居然跟我手牵手了,我好高兴~” 就算是永久损伤也值了! 薛知恩:“……” 她迟迟没有反应,齐宿肉眼可见地悲伤起来。 “怎么不继续了?” “对不起,”他又道起歉来,“是不是我骨头太硬了?都怪我……” “疯子。” 眼见齐宿眼角泛红,要哭起来,薛知恩猛地大力往回抽自己的手,眸底浓到化不开的戾气被深深的恶心取代。 太恶心了。 变态疯子。 “你放开我!” 齐宿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五指,全然不顾手背往外渗血的几个窟窿,笑容仍旧体贴温柔,语气却异常委屈。 “为什么不继续了呢?” 没人知道,见到薛知恩与荧幕前不同一面,对齐宿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体验。 或许…… 他就是个变态。 薛知恩咬紧后槽牙:“撒开!你个恶心的东西!” “嘿嘿,知恩,你的声音真的好好听。” 傻笑的齐宿有些受不了地靠近她。 热气洒在她鼻尖尖,就在肌肤要贴到时,齐宿止住了,粘稠的痴迷被尽数克制住。 慢慢收回张牙舞爪的掠夺欲。 他极小声地跟薛知恩打商量: “再跟我说两句话,我就松开你好不好?” “呵,”薛知恩忍着反胃,嗤声讥讽,“威胁我啊?” “怎么会呢。” 齐宿小小声,恳求:“我只是想多听听你说给我听的话。” 由她说出口,全宛如天籁。 没办法。 太爱慕了。 爱慕得心甘情愿当变态、当疯子。 第22章 家里猫猫抓的~ 如今日日夜夜妄想的人就在眼前,正被他牵着手,正被他提着要求。 齐宿感觉自己在做一场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偏偏最不可思议就是现实。 薛知恩一生被提过无数的要求。 让她夺冠,让她争光,让她优秀,让她听话,但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最离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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