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只是主观感觉,我硬要说我不爱呢?” “你不会装。” 她关上抽屉,终于把视线从那堆东西移到了他的脸上。 猜不透她要玩哪出,更猜不透为什么偏偏是这幅画,冰尤实在是不按套路出牌,经常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就是因为猜不到才变得更有意思。 付竞泽听到了外面的雨声,缓步走到了窗户跟前,纱窗“咔”的一声扣在卡槽里,玻璃并没有拉上。 风卷着雨点吹进屋内,薄纱一层没有挡住大部分雨水。 前面那片地板又遭了殃。 冰尤脱下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外套,顺手丢在了沙发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朝门外走去了。 她腰肢纤细到摇曳生姿,简单走路就有力量。 走到客厅的拐角处她只用了几步,想要离开的意愿已经拦不住了。付竞泽没有挽留她,而是看着窗外,听她的声音越走越远。 房门打开后,她只留下一句话。 “车我先开走了!” 紧接着是大门被砸上的声音。 他看向茶几,上面的车钥匙果然不在了,估计是被她扔衣服的时候顺手带走了。 莫名被耍的笑出了声。 他扶着额头回味冰尤刚刚讲的所有内容,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她不惜游戏也要得到的那幅画。 呼吸间的潮湿氛围让整个人都懒散起来,走近柜子所在的区域,还有她残留下来的木调香味。 发丝、蝴蝶骨和带着秘密的眼睛。 所有的所有都在这间房里将他吞没。 * 冰尤心里很乱。 车开出几公里她都还没有实感。 其实走的时候她并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开他的车走,只是心里想要快点离开的冲动越来越强,本能选了最快的方式。 不过还好,整整一后备箱都是她的东西,也省得付竞泽再费劲帮她运了。 天气阴沉的迅速,短短一段路她被乌云追着跑。车头的雨刷没停下过,开到最快都赶不上落雨的速度。 一直到她家,都没有变小的趋势。 车灯在院里闪了两下,几个佣人在门口确定着她的身份,奈何雨下的太大根本看不清。 冰尤干脆下车,顶着雨朝房子大门走去。 这下门口的人瞬间都撑起伞迎了出来,一把把黑伞冲进雨里,只用了几秒就把她头顶的雨隔了个干净。 “小姐,您回来了。” “嗯,后备箱有东西,帮我拿进来。” 钥匙在她摊开的手心,接过去的佣人立刻恭敬地拿起,跑去了亮着车灯的地方。 她不管打伞的人跟不跟得上,快步走到玄关,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把里面的人吓的不轻。 一个多月没有回家,这里还是老样子。 暖光灯下,冰尤的爸妈坐在餐厅的长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不少,椅子却只有他们坐着的两把。 她神色冷冽,对着二人点了下头。 步子一刻不停地朝二楼走。 “冰尤!” 中年男人摔下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 屋内同外面一样,也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她缓缓转头看他,阴郁的脸上带着牵强的笑,最后一丝明媚也卷着深深的倦意。 男人彻底沉下了脸:“你转学的事不和家里说就算了,现在连进门打个招呼都不会了吗?!” 他的厉声呵斥没有激起冰尤的一点点愧疚,反而让她的笑容更平静。 她慢慢张口,像濒临消散的湖水发出最后的响动。 “所以你想怎样?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把我锁在家里不允许我去学校吗?还是找人教我怎么勾引男人,方便你自己捞金啊?” 那双发红的眼圈像要滴出血来,血丝如同荆棘布满眼球。 屋里的灯光因为电箱不稳闪了一下,明暗之间她的脸挂上了看不懂的悲伤。 冰尤转身跑上楼,餐桌上的男人被气的捂住了胸口。一时间中年女人被吓个半死,无数佣人簇拥了上去。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立刻从里面把门反锁,背对着门闭上了眼睛。 苦楚像心脏泡久了福尔马林,表面还维持着颜色和生命,内里已经悄然开始腐烂了。 指甲抠进手掌的肉里,传来的阵阵疼痛把可怕的感觉掩埋了过去,随着越嵌越深,红色血液随温度流进了指缝。 她从中惊觉,立刻松开了手。 房间还是她离开时的陈列,就连味道还停在她之前喜欢的花调香水。 挨着墙的桌子上洋洋洒洒放着各式各样的颜料笔刷,无数被揉成纸团或撕烂的纸摆在上面。 所有纸上都在重复画着同一个女孩的脸。 冰尤发疯般走到桌前,胡乱地拨开这些翻找着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 人和物都一片狼藉。 最后在内侧的抽屉中翻到了两个笔记本,叠放在一起,保护的很整齐。 一个是牛皮外包的日记本,一个是印有西华校徽的红本。 她先拿起红本,翻到了去年夏天的时段。 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当时学生的违规记录,由于执勤小组成员不同,所以字迹也来回变换。 就在6月,关于同一班级同一个女生的记录高达19条。 十八号这天,有人写道: -高二6班,服了又是那个娘们儿。 -看她不爽很久了,这次直接扣了十分,校服改成那样不如直接别穿了,无语……最搞笑的是从她包里竟然翻到了烟,估计是给哪个男生跑腿吧哈哈哈哈,真是够了,那么sao给谁看??? 单线纸的边缘处画了很多不堪入目的涂鸦,不同颜色的笔,出自不同的几个人。 女孩被画成小人,脱光了衣服在奔跑。 冰尤忍着不适,跪在地上打开了另一个本。 这本日记完全不同,纸张干净,翻开还能闻到花朵的芳香。上面的字出自女孩,横平竖直,秀气可爱。 同样是十八号这天,她写道: -f总是喜欢抽同一款香烟。我虽然不沾,却喜欢看着他。每每吐出白雾的时候,他总是温柔地看向远处,我学着他的目光也往远处看,可却不懂他的世界。 -啊对了,我今天也试着买了包烟,他最喜欢的卡比龙。这是我第一次抽烟……选了不那么呛的抹茶味,好苦,他怎么抽下去的。 -到学校被学生会抓了哈哈哈,好倒霉。 同一天,她经历的一切在冰尤身上烧成茧,每个雨季都在溃烂发痛。 泪水滴在了这页的结尾,打湿了几个字,笔墨在眼泪中晕开。
第11章 chapter 11 暴雨持续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冰尤没有来学校上课。 最近正值西华开放日的筹备阶段,能老老实实在教室上完一节课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全部都打着排练借口去泡社团了,只零星剩下几个闷头学的。 付竞泽一切照旧。 上课就好好上,下课就站在几个男生中间打嘴炮,侃着昨天球赛的内容。 路过的外教约他放学后去附近的bar喝两杯,他油嘴滑舌说着“带坏未成年好吗”,手却打了个“8”的手势。 意思是老地方,八点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始讲荤段子,他突然兴致缺缺,撑着走廊的窗沿走神。 马上要到中午,日头又升了起来。 游戏第一天冰尤就缺了整整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又是演哪出,或者说她本来就是在开玩笑,在他身上讨个乐子。 他正无聊。 就看见教学楼下的空场被一群女生挤满。 衬衫短裙,拉拉队每年的标配,那已经是西华院内能看到的最过火的穿搭了。 女孩们融化在烈日中,个个用手挡在头顶,试图遮挡过曝的阳光,即便这对整体的暴晒于事无补。 眨个眼的工夫。 被冰尤开走的那辆车,已经好端端停在了车位上。 她回来了。 本能地朝班里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学生加上让人昏沉的窗纱,她的位置依旧空空荡荡。 窗外的动感音乐戛然而止,风吹树叶的声音在他耳边作响,不出意外的,一声吃痛的尖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付竞泽看向楼下声音的源头。 原本整齐的队列四散开来,其中一个女孩倒在砖地上,可能是动作太大崴到了脚。 女孩面生,但应该是高三年级。 黑发随风飞起,眸中盛开着火焰兰,明艳长相的标准答案。那张脸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手正捂着受伤的脚踝。 付竞泽身边的几个兄弟也都凑到窗前,堂而皇之地看着热闹。 付责拉拉队的老师冲到了女孩面前,在确认没伤到骨头后尝试着把她搀扶起来。 奈何剧痛难忍,最终还是坐在了原地。 排练也被迫中止。 老师察觉到楼上的注视,猛地抬头,几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迅速蹲在了地上。 只剩下单纯看热闹的付竞泽还站在窗边。 “哎!那个男生!” 老师抬起来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二楼窗前的他,他则是气定神闲地单手托着腮。 “去医务室,找个校医过来!” 声音一落,所有人都半起哄地笑了起来,受伤的女生默不作声,只是抬头仰望着他的脸,被阳光刺花了眼睛。 付竞泽最讨厌麻烦事,但今天算他自己爱凑热闹,怪不上别人。 他起身抽了口气,懒散开腔:“遵命。” 然后把手抄进兜,没好气地踢了旁边蹲着的男生一脚。 几个男生笑疯了,没完没了对着他打趣。 直到他走到楼梯拐角,身后的声音才略有平复。 一层的日光淡,走廊很空荡,大部分是活动教室和自习室,柔风穿堂亲吻着每一寸皮肤。 阳光照射在白墙上,形成水平的线条,他走在其中移动,光棱一道道打在身上。 这感觉像情感闭塞的女孩难得活泼,扯着衣袖求你陪她玩过时的游戏。 你表面矜持,却也沉浸其中。 午间广播在头顶响起,空灵嗓音下的旋律婉转耐听,和眼前的一切很搭配。 付竞泽用手骨敲了两下医务室的门,没有回应。 索性慢慢拉开,侧身走了进去。 * 这间房不大,仅有的两扇窗都敞开着。 用来隔挡床位的纱被风吹的一阵阵翻腾。 冰尤就在几条纱帘里,正从纯白的床位上坐起来,鞋子工整的摆在脚边,两条腿慢悠悠在床边晃。 她眼中带雾,像刚睡醒,睫毛还挂着打哈欠留下的水汽。 怕把衣服睡皱,于是制服衬衫被搭在了旁边的落地灯上,上半身只有一层贴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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