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南的指腹按上她的黑眼圈,宋湜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满口答应着:“我也注意休息。” 祝京南晚上到北京,把多多哄睡之后,周正霖约他夜宵。 两人辅一见面,周正霖摇摇头调侃道:“你们有家室的都这样吗?约你们见个面比登天还难。” 祝京南知道他说的“们”是谁,顾知微的侄子跟他们年岁相当,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这几年跟女朋友分分合合,如今又有复合的趋势了。 祝京南斟了一杯白开水,他现在比谁都养生,过了下午,连有咖啡因的东西都不沾,朋友每次见他都要调侃年龄到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说一句,有家室的人要注意身体剑客,立刻就能获得一堆的白眼。 祝京南不仅不在意,甚至乐此不疲。 “秦姨那头,我照你的意思打点好了,毕竟看着我们长大的,要让她安度晚年。” 祝京南点了点头,对于秦忆雪,他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幼年时期仇视的后母,少年时期这个家庭中唯一温暖的来源,以至于成年之后愿意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她演一出又一出戏。 从前人人都说祝京南比祝听白还要像秦忆雪的亲儿子,祝家二少虽然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但诸多不好里,至少占了一个孝顺。 在当父亲之前,祝京南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对孩子不存在无私的爱,所以当祝听白回来之后,秦忆雪对他和宋湜也的态度大转弯,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只是偶然会觉得心上有那么一点难受,时至今日已经全然好了。 祝听白是秦忆雪的精神支柱,现在他人走了,秦忆雪却还有漫长的半生要度过。 周正霖说:“现在秦姨家里没几个人了,如果不细心照顾,还不知道要什么样。” 秦忆雪是什么人,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清楚,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是非分明,从不跟嘲笑出身的人玩在一起。 真要论出身,他们这一群人有好几个都得被唾沫星子喷死。 祝京南低垂着眉眼,他话不多,想象了一下秦忆雪的生活,如果还有心情养花弄草,那总归还是不错。 周正霖又问:“祝伯那边,你怎么安排?” 祝京南冷漠地扯起嘴角:“随他去。” “好一个随他去,亲爹做到这份上,你也是够有决心的。” 周正霖并不说他狠,相反,能放任父亲在西山一个人养病,祝京南已经很仁慈了,倘若说祝家上上下下这么多纠葛,要追根溯源,都由祝廷一个人而起。 “你说养病,医生和药怎么说?” 祝京南耸肩:“我不知道,难道祝廷会缺钱吗?” 他很少说不知道这样的字眼,因为在很多谈判交流的场合,这几个字往往把气势拉了下风,但他偏偏这样风轻云淡地吐出来,好像在冷眼旁观陌生人的生死。 祝京南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心底本身就不算一个良善的人。 如果恪尽道德,他跟宋湜也就不会有开始的机会。 话谈到这里,一向作为他们之间话题挑起者的周正霖沉默了,他安静了很长时间,祝京南并不看他,只是默默在等。 周正霖开口了:“你刚从香港回来?” 这话问的有些欲盖弥彰,他知道的。 周正霖说:“言言怎么样?” 祝京南知道他要问这个,周正霖的消息一向灵通得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问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祝京南如实告知:“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阿也每天陪着她,很辛苦。” “我刚知道消息就打算去看她了,只是一直没时间。” 这个理由任谁都不信,如果周正霖没有时间,那整个圈子里就找不到再空闲的人了,他全权接手了他妈公司的大部分股权,找了个职业经理人代理公司大小事宜,自己则乐得清闲。 说来说去,还是不敢面对。 祝京南一向不爱劝人,因此今晚他也没打算劝,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如果担心就去看看,虽然她也不一定愿意见你。” 倒不是针对他,现阶段的蔡思言是不愿意见任何人。 周正霖笑得有点苦,在认识蔡思言之前,他没想过会栽在她身上。 “她工作室的业务,国内对接比较好的是杭州那边,他想回国发展的话,我递消息过去,人就不去了。” 祝京南笑他:“转性当田螺姑娘了?” 这不符合周正霖的性格,他可是干了点什么事都要跑到前头邀功的人。 周正霖嗤声:“这事儿你干的少吗?” 他就差明说了,以前是谁在宋湜也过生日的时候三番五次让他帮忙送礼物,那时候他还在美国,见到宋湜也甚至要特地装出自己刚好来伦敦玩的样子,他觉得宋湜也也有一点傻,这么明显的异常都看不出来。 祝京南倒不觉得被戳穿了有什么,他做过的事情没什么不可承认的,达不到目的的时候,多少需要用一些手段。 周正霖笑他是情种,但是笑来笑去,少不了羡慕。 “我最近研究我侄女的名字,有了一个新发现。” 周正霖管多多叫侄女,一口一个喊得特别亲,多多也喜欢他,每次见他都嘴甜。 祝京南皱眉:“你研究她名字干什么?” “给她买个小吊坠,偶然研究一下。” 祝京南闲闲地看着他卖关子:“发现什么了?” “宋思靖这三个字,你用粤语读。”
第92章 “两次结婚都是同一个人,多难得。” 祝京南往来香港的次数很多,频繁耳濡目染的情况下,粤语多多少少听得懂一些,但最开始知道宋湜也给多多取这个名字的时机,他从来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粤语里“京”和“靖”的发音相差很大,就算是不懂粤语的人也能听出不同。 周正霖于是讪笑着摆摆手:“我随口一说。” 说者无心,听者却默默往心里记,有些问题,当然是问当事人最直接。 祝京南和宋湜也本来只是打算回香港待几天,因为蔡思言的事耽搁了一阵,祝京南好好安抚了女儿,又准备去香港。 多多非要陪他去机场,祝京南想到宋湜也前段时间刚给女儿找了个粤语老师。 他旁敲侧击地问:“你的名字怎么读?” 多多摇头晃脑,她上课的时候学的不太认真,嘴巴长了两下,第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小朋友的神情瞬间变得懊恼起来,她说:“爸爸,太难了。” 祝京南笑说:“还想学吗?” 多多用力点点头,她这一点跟宋湜也非常像,都是知难而进的性格。 到机场的路况通畅,祝京南下车前,多多撇着小嘴瞪他,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太久的意思,小家伙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吵着要给宋湜也打视频,宋湜也没空接,她委屈巴巴地递了一条语音,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司机把祝京南送到酒店,宋湜也就坐在酒店大堂等他,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只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宋湜也有一阵子没回香港,刚回来没几天,就有媒体跟拍她,倒也不是什么瞩目新闻,甚至连新闻版面都没上,但有的媒体就是这么八卦。 一见到面,宋湜也在他肩头靠了一下,总算是露出一点欣慰的笑:“言言好一点了,愿意吃饭睡觉,等再过一段时间,看看她想不想出门。” 祝京南低头,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你呢,你有多吃一点多睡一点吗?” 宋湜也给他看自己的黑眼圈,可能是心理作用,是淡了一点。 祝京南对进那一双眼睛,想起周正霖说的,跟多多的名字有关的事情。其实他不用向宋湜也问询,也能够确认他们现在感情非常稳定,但这个问题关乎时间,而他又有一点好奇。 宋湜也被他盯得疑惑:“看我干什么?” “我知道了一件事。” 祝京南卖关子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淡笑,笑得很狡黠,用钱正遥的话说,他们两个亲嘴亲多了,连笑起来都越来越像。 钱正遥虽然口无遮拦,但讲话很中听。 “什么事?” “回去和你说。” 宋湜也轻切了一声。 祝京南还有正事跟她说,是周正霖对蔡思言工作室的一点看法,他转达给宋湜也。宋湜也听完之后想了想,她觉得不错,但要不要这么做还是要由蔡思言自己决定,更何况这件事情牵扯到周正霖,他们没理由插手。 祝京南今天过来,还带了当初帮他们拟定结婚协议的律师,同样是在浅水湾的宅子里,甚至连坐的位置都一样,只是心境大不相同了。 她那时的惶惶不安,对这段感情不敢碰不敢近的疑虑尽然一扫而空。 宋湜也在公证书上签字之前,问为首的郑律师:“我们如果在香港公证,还可以领内地的结婚证吗?” 郑律师跟她解释:“您是香港人,祝先生是内地人,只能在一个地方办理登记。二位如果要回内地证明婚姻存续,就需要在港办理婚姻公证。” 宋湜也托着腮,她倒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已经拿过香港的结婚证明,她一直都想要一份不一样的。 祝京南看出她的迟疑:“回北京领?” 宋湜也点了点头,大陆的结婚证可以拍双人大头照,她有那么点兴趣。 郑律师也笑了,收起两份公证书,但仍然取出了婚前协议,他们这种身价等级的人要结婚离婚,涉及到的财产结合与分割不是小事,签订婚前协议再正常不过。 两人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复婚了,只需要到时候回内地补一张结婚证,确保完备的法律效力。 律师离开之后,宋湜也看着两份已经失效的离婚协议,一下子很新奇地说:“天呢,我都二婚了!” 祝京南皱着眉觑她一眼。 宋湜也回看回去,笑意深深:“两次结婚都是同一个人,多难得。” 祝京南把人扯进自己怀里:“你还想不是同一个?” 她耸肩,语意挑衅:“这也很正常啊。” 宋湜也知道祝京南要生气了,而且他要生闷气,时不时看他一眼,也不说话,看起来像只委屈的小狗。 宋湜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你今天说知道一件事,是什么?” 祝京南并不直说,静静地看着她,宋湜也不给他钓鱼的机会,作势要上楼:“你不说我就上去了。” 他终于问了:“为什么给多多取那个名字?” 宋湜也被他问的一愣,但几乎是一瞬间的,对上他的眼眸,她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有种心事被戳穿的赧然,于是装傻:“你说哪个?” 女儿名字那么多,尚且给她一点时间缓冲,想想借口。 祝京南也问:“你觉得我说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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