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枕着抱枕,睡在他的身侧,借着他的身体挡光,昏昏欲睡。 《彼得潘》是一个小女孩温蒂结识了永远长不大的小飞侠彼得潘然后和其他朋友一起历险的故事,程旖越听越起劲,自动把自己和傅淮之代入温蒂和彼得潘。 程旖坐在床边,看着太阳缓慢升高,下定了决心,脱了鞋爬上床,把他晃了几下,在他旁边大喊:“傅淮之!起床了!不可以赖床和不吃早餐的!” 傅淮之在梦里正要展翅高飞,一去不回,被一道细弱的声音追着,像风筝一样被拉回现实,从云端跌下,醒来一肚子起床气,正要发火,看见跪坐在自己身边的程旖,整个人往后仰倒,手盖在脸上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哑着嗓子对她有气无力说了一声,"行了,你出去,我换衣服。" 连发火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掏出手机,看到群聊消息99+,也不管他们在干嘛,发送一句,【星期六早上,你们一群人不睡觉反人类是吗?】 睡眼惺忪的其他几个人猝不及防被攻击,发出几个问号,【那是我们昨天晚上聊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QH:夜猫子就是人了?深夜发消息,一早醒来眼睛被你们吵到了。】 【我指九天:星期五晚上还那么早睡就是人了?我突然觉得赵平川说的有道理,你最近真的很暴躁。】 【纵马平天下:我早就说了,他不正常了。】 【月亮的兄长:我觉得在崇明他过得也不差啊,你看看,每次给他送东西的人比我们三个还多,可惜他不收。】 【QH:这福气给你,我不要。】 傅淮之正要逐个点名攻击,听到门外程旖的喊声,“傅淮之!九点半了!你不能再赖床了!”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捂着自己眼睛,太阳穴跳个不停,蒙着被子,以程旖绝对听不到的音量说了一句,“睡的这么少,难怪你长不高啊。” 在她的催促声里,傅淮之慢吞吞起了床,打开衣柜随手套了件衣服洗漱一下,打开门。 程旖站在门口,活力满满,还贴心地给他送上阿姨准备的早餐,“呐,阿姨刚刚热过的。” 他最讨厌,程旖最喜旖的肉松蛋糕和鸡蛋以及海鲜粥。 他把托盘拿了过来,但是没有吃的想法,直接下了楼,放在桌子上,在程旖开口之前问她,“还要不要出发了?” 程旖看了看桌子上的早点,又看了看他,眨着眼睛,想说的话写在脸上。 傅淮之没再顺着她,胳膊穿过她的手臂,架起来直接放到车上,对着司机说了地址。 他本来想补个觉,但是脸被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程旖凑到他面前,掏出他给的巧克力和糖果。 人是可爱的,糖果是甜的,傅淮之是有火发不出的。 “我吃过了。”他重新闭上眼睛,躺在后座上,拒绝程旖的投喂。 “可是我没有看到啊。”程旖挨着他坐下,皱着眉头思索,“我从七点半就起来了,你房门都没开,我进去的时候都没有餐碟,你还穿着睡衣。” 傅淮之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把程旖摆正了坐姿,指节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是不是跟你说过,长大了男女有别?” 程旖点了点头,“我没脱你衣服啊。” 傅淮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平淡到有些麻木,“看也不行。” 程旖小声给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衣服和被子把你全遮住了。” “以后不准进我卧室,跟你说过了,男女有别,不能脱衣服,不能摸,看和摸身体都很过界。”傅淮之转头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一些树都已经冒出花骨朵,生机勃勃。 “那,讲故事和吹头发,以后是不是都不可以了?”程旖挨着他坐,想去晃他手臂,又担心他甩开自己再一次发布禁令。 衣摆和他的靠在一起,但是留出一道极小的缝隙 ,她看着这道缝隙,最后还是没有越过。 “嗯。”傅淮之的眼前闪过许多生机盎然的花树,但是视线却是空的,无处安放。 程旖不再问他,也不再说话,安静坐着,看着黑色的车厢地面。 早春的晴朗天气,外面鸟语花香,车里寂静蔓延,程旖的头发没扎好,松松垮垮,落下的散发在她脸颊边晃悠,她没察觉到,傅淮之看到了,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出声提醒她,“马尾散掉了。” 程旖“哦”了一声,也不抬头,就低着脑袋看着地面,撇着嘴,脸颊一鼓一鼓的,生气郁闷的样子一点也不掩饰。 车行驶到了目的地,程旖要去开车门,就披头散发地下车。 啪嗒。 车门打开。 “等一下。”傅淮之出了声,语气很是无奈。 程旖扶着门把手,停了动作,也不回头看他,仿佛只要他像之前那样反悔,她就撒丫子狂奔,绝不回头。 傅淮之起身坐过去,把她皮筋拿下来套进手腕里,冷白的腕骨,纯黑的皮筋,对比鲜明。 “小梳子呢?”傅淮之的手伸到程旖面前,她从胡萝卜挎包里翻出小梳子放到少年宽大的手掌。 “你不能总是指望着我的。”傅淮之给她绑好马尾,瞧见她翘嘴的样子,把她摁回到座椅上,扭过她气鼓鼓的脸看着自己,“怎么还跟四岁的时候一样。” “才不一样。”程旖给自己辩解,“我会绑头发。” 她看着傅淮之卫衣上的黑色吊绳,一晃一晃的,像是她小时候和傅淮之一起玩的秋千,“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玩,吹头发,讲故事,轮流来也可以。” 傅淮之坐在车里,听到这话没有出声,虚虚望着地面,过了片刻才说了一句,“我出国之前你好像也没有这样,怎么越长越小了。” 他本应该笑着说的,但还是没有笑出来。 程旖垂着脑袋没有回答。 出国之前,傅淮之也没有疏远她,没有强调距离,没有出现秘密。 会接她的每一通电话,会专门给她寄礼物,写着致最可爱的旖旖,说好一直会陪她玩。 为什么,突然变了。 程旖不明白。 她和傅淮之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程旖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脑子里止不住的想这个问题,但是又说不出口。 她对于傅淮之的回答,开始没什么把握。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行道树绽开的花传来幽幽的香气。 程旖鼻尖发酸,看着身前傅淮之晃荡的手,去悄悄碰一下又错开,像是不小心误碰。 走到路的尽头,傅淮之停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程旖猛然撞到他的背,摸着自己的鼻子看向回头看她的傅淮之。 电视剧演过很多次这种套路,蒋星月都说过很多次烂俗,程旖心里惴惴不安,怕傅淮之看穿她蹩脚的演技。 “是我,是我!” “元元,对不起,我来晚了!”傅淮之声音颤抖地说。 听到傅淮之的回答,两行清泪顺着程旖的脸颊流下,她又紧紧抱住傅淮之放声大哭。 傅淮之回抱住她,等怀里的人哭够了,他才轻轻捧着程旖的脸仔细查看。 女人从未如此狼狈过,脸上、手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伤,有些新伤口还在流血,他眯着眼,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程旖,可现在还是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傅淮之心中懊恼不已,同时对楚远洲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旖抽噎了两声,开口问道。
第60章 傅淮之迅速将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致远发展得太快,很早以前就被人暗中盯上了。峰会进行到中途,他被合作商叫走,说是有更多投资拓展业务。实际上,那个合作商早就和楚远洲串通好了。致远在国外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他们企图拿傅淮之当作跳板,那一桌人摆的完全是为傅淮之设下的鸿门宴。 程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坐在后排? 和他一起? 男人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衬衣领口一丝不苟地抵在喉结下方,长腿略显懒怠地搭着,无可挑剔的侧颜带着令人心跳轻颤的冷肃。 程旖脊背挺得很直,掌心紧紧蜷着,目光不知该平视前方还是落向车窗外,怕失礼,也忐忑,浑身都像是一根因用力而绷紧的弦。 她上高中以后忙于学业,傅淮之也久居杭市。 大概是傅爷爷年纪大了,老人越发思念儿孙辈,傅淮之上半年才将新悦总部从杭市搬至京市,时不时回老四合院那边陪老人下棋、练字,程旖也没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更何况还离这么近,近得仿佛能听见他的平缓起伏的呼吸声。 傅淮之看了眼腕表,沉声道:“去车管拘留所。” 车身已经驶入了直行道,要绕到2公里外才能调头,杨叔见先前还说让傅清泽在里面待上几天涨涨记性的人改了注意,不免扬起笑,说:“傅总,您就是嘴硬心软。” 程旖听了两句,明白过来这是要捞人。 傅清泽性子混不吝,偏长了张惯会哄老人开心的嘴,整个傅家最能管住他的人还是大他八岁的亲哥,长兄如父四个字,用再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辆车改装过,副驾的座椅很窄,傅清泽一米八几,一双长腿都得憋屈地弯着,坐那纯属折磨人。 难怪让她坐后排,程旖忍不住有些想笑。 程旖主动找话题,“淮哥,是阿泽让你过来接我的吗?” 两家关系虽好,她跟傅淮之犹如泾渭分明的两端,唯一的交集和话题也只有傅清泽,如果没有傅清泽,恐怕她跟傅淮之都搭不上话。 “嗯。”傅淮之声线很冷,侧颜清隽又淡漠,“他最近还是这样不着边际,让你费心了。” 傅程两家都默认她和傅清泽是一对,倒也不在乎两人现在是情侣还是朋友,认为现在年轻气盛,心不定下来不要紧,反正将来也是要结婚的,总会成为一家人。 长辈们常说的话就是,你多管管阿泽。 只有她和傅清泽两个当事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傅清泽那花心的个性,换个酒吧驻唱一晚,起码都能收到十几条好友申请。 程旖身边亦不乏追求者,但总是达不到她心里的标准,加上她很少对男性和颜悦色,留下了骄矜任性的印象,拒绝桃花时也就果断干脆。 思及此,程旖的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浮出许夏的话。 不过又被她压了下去。 “朋友之间也不好僭越太多。”程旖回答。 傅淮之没说什么。 程旖见状,顺势说:“今年新悦在京大招的本科生挺多,之前听大家讨论来着。” 傅淮之慢条斯理地卸下腕表,放置表盒中,并未抬眸,“计算机学院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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