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传来的热度让疏桐脸热,但是唇一咬,脑袋更往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夏宴笑起来:“你是小狗吗?” 疏桐抓住他腰上的衬衣布料一把揪紧。 这是不乐意他把她说成小狗呢。 然后吸了吸鼻子,觉得又抱他又蹭他的,多不好意思,就想把人放了。 就又听见了他说:“可以蹭,但不可以把眼泪水蹭到我衣服上啊。” 疏桐更不满意了。 夏宴察觉她动了下,顺势就撤走了左手。 谁想他才撒手,疏桐就推了他一把,推得他往后退了一小步。 夏宴挑眉。 好个势利的姑娘,用过即甩是吧? 疏桐脸别向一旁,微垂着脑袋。 人在不好意思的小情绪里,仍是不看他,也不作声。 场面便有些沉默。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空气一旦安静,气氛就变得怪异,叫人不自在起来。 夏宴轻咳了下,款款地套上他的西装外套,便不着痕迹地遮住了他后腰处被弄得皱巴巴的、濡湿的衬衣下摆,一边颔首,“没要求是吧?行,那我就随便买了。” 他在接续最开始的话题,问她拖鞋要什么颜色呢。 这样一来,旖旎的气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疏桐撇嘴嘟囔:“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弯酸?” 呵,都能跟他顶嘴了,看来是已经缓过来了,没事儿了。 夏宴心头高兴,面上语气更加轻快,戏谑道:“我真怀疑你是找我索债来的。” 可不是么? 他这头才出医院呢,她这边就进了医院,他赶来,倒像是巴巴地就为来服侍她的。 赶在小超市关门前,夏宴买了一堆生活用品。考虑到疏桐一女孩子,他还是没随便挑颜色,脸盆、帕子、拖鞋、牙刷等等都是选的粉色。 东西买好了后又去找吃的。 乡镇上没什么好点的外卖,夏宴连走几家馆子,最后找了个看着干净的饭馆,叫厨师炒了几样清淡小菜,打包回医院。 晚上他也在病房里陪着。 有他在,疏桐感觉很安心。人松弛下来,这一晚她都睡得很香甜。 就是苦了夏宴,长手长脚一个大男人,憋屈地蜷躺在硬邦邦的陪护椅中,睡得极不踏实。 折腾到近两点钟才入睡,但是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又惊醒了。 左手臂发麻,他不舒服。 这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手被疏桐抓过去搁在她胸口处抱着呢。 这是有多担心他会抛下她啊? 床边的护栏是拉起来了的,是为防止她睡相不好掉下床去。这就导致他那条手臂高高地搭在栏杆上,又伸得长,拉直了的,所以才会发麻。 看着她香甜酣睡的容颜,夏宴终是没有把手扯回来。 轻手轻脚地把椅子往床头拖近了些,手臂便从栏杆上放下来了,手肘正好搭在疏桐的枕头上,舒服了许多。 就只是,她面朝他侧身躺着,正好看着他的睡脸,中间只隔着约莫二十公分的距离,几乎呼吸可闻,叫夏宴有些不自在,后半夜再没睡踏实过。
第27章 转天一大早,夏宴就给疏桐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带着她直奔市区派出所。 她已经耽搁了两天的学习时间了,再浪费,这一周就要结束了。 路上,疏桐给刘芳打了个电话回去。 事先得了夏宴的提醒,疏桐没跟妈妈道实情,只说是自高老师那里得知妈妈晕倒,所以就打个电话问她情况。 刘芳那边的说话声有气无力,但语气倒却十分严厉,“疏桐,你怎么回事啊?唉,你这孩子,是不是在路上跟爸爸两个吵嘴了?我说了你多少遍了,他是你爸,你别章永德章永德的喊,他工作那么忙,还抽空回来送你上学,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呢?非得跟他吵起来。家丑不外扬,居然还闹到了警察局去!……喂,你上学去没有啊?快三年了,头一次高老师跑来家访,你这是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啊?唉,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刘芳可能或多或少听到了风声,毕竟警察走访过章家的邻居,但她只以为是父女之间闹了矛盾,这次有点激烈。 电视新闻上不是经常报道有孩子报警称家长家暴吗?还有的家长一怒之下把孩子赶出家去的事情,也闹到了报警求助的地步。 当时警察找到邻居多是询问章家父女之间感情如何,刘芳就以为女儿跟丈夫吵到了报警的状况,这才会劈头一顿责备。 疏桐握着手机沉默地听着,她还能讲什么? 妈妈正病着,倘若道出实情,没病也要给气出病来。 再说了,你能叫醒一个打死也要装睡的女人吗? 疏桐不想提章永德,问她怎么又晕倒了。 那厢淡淡地回:“我就是贫血,加上高血压。那天我把全屋子的地都拖了一遍,做了个大扫除,可能就是因为如此,累到了,所以才会晕倒的,你别太紧张了。” 挂断电话,疏桐问夏宴,“我妈妈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夏宴没回,好像没听见,望着前方专心开车。 疏桐又问了一遍。 他方才说,这件事情下周再谈,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来。 自那次王阿姨给她提了个醒,疏桐心里就隐隐不安。见夏宴这样的态度,分明第一次她问,他就听见了的,只是他不想跟她讲体检结果,疏桐心里的不安就无限扩大。 可经过昨天的经历,她忽然就把一切看淡了,看开了。 如果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护妈妈,拯救她?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夏宴更不是,顺其自然好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于是,默默把手机还给夏宴,放在他面前的挡风玻璃处。 夏宴侧头飞速看了疏桐一眼。 她抱着膝盖,扭脸望着车窗外面在发呆。 幸好她没再追问,他暗吁口气。 你说她多精明,体检的事情他让何婕假装某慈善机构开展的项目,方把她妈妈骗去的医院,她事前事后什么都没打听,此时直接来问他要体检结果——一切她都知道,不大的年纪,心机之成熟,他都招架不了,刚才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到了派出所,疏桐看着大门不愿挪动脚步。 她下车后就一直站在车门旁。 夏宴锁好车后走过来,看她低着头杵在那儿,走过去,“怎么了?” 疏桐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锃亮的皮鞋,嘴唇蠕动几许,小声地问道:“警察会对他怎么样呢?” 夏宴知道她说的他是谁,语气平铺直叙地回答她:“我估计最多也就关个几天就放了吧。” “什么,放了?!”疏桐倏地抬头,退开一步,目呲欲裂地看着他:“那种人怎么能把他放了?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卖掉,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是人贩子!他是个恶棍!” “我们都知道他是恶棍,但……” 但? 但什么?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无意继续说下去。 疏桐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夏宴想说什么的。 但,他是你的父亲——这就是夏宴的潜台词。 亲生父亲,所以卖女儿就不叫卖女儿,事实上,从警察找到她开始一直到现在,章永德和那一家三口全都一口咬定是给付的结婚彩礼。 不是结婚,章永德还算懂一点法,后头他改口说是订婚礼金。因为疏桐尚未满十八岁,所以他说是订婚。他是带女儿去跟人家相亲的,相亲满意,对方就给付了他四十八万块订婚诚意金。 “真的没办法让那个恶棍绳之以法吗?” “很遗憾,似乎到目前为止,所有这种案例的最后处理结果都是令人失望的。” 疏桐捂着嘴,无助地失声痛哭。 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淌过,落在地上,溅到他的皮鞋上。 夏宴静静听着,好半晌后,他叹气说:“割裂吧,趁着这次机会就跟那个恶棍彻底割裂开。无论如何,你和你母亲总有一个会受到伤害,但好过两个人一起受伤。” 疏桐抬起一双通红的眼,似懂非懂的地呆望着夏宴。 他所说的割裂,她心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她的监护权就在妈妈手里。如果章永德再敢对她做出类似不法行为,他承担法律责任的概率就要大很多。 可是妈妈会跟章永德离婚吗?妈妈的身体不好,会否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妈妈的文化程度不高,又是农村出来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根深蒂固,否则这么些年了,她丈夫在外面都已经有了私生子,但她也从未想过要跟章永德离婚,甚至是去法院告他与人非法同居,去向小三索要夫妻共同财产。章永德就是她的天,天塌了她能承受得住吗? “一直牵扯下去,只会当做普通平常的家庭纠纷进行调节。”夏宴的话拉回疏桐纷乱的思绪,她抬头,撞进他幽邃的眼里。 夏宴直视着她,语气冷冽,“如果这次警察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而你和你母亲什么也不做的话,那么以后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对你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疏桐打了个寒战。
第28章 刘警官过来问疏桐,她现在是什么想法,有何打算。 “你如果要告他拐卖妇女儿童,就跟我进去走流程。但是,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可能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警察这么说,还是为她着想,并非对章永德网开一面。 这是父女,如果章永德咬死了他就是带女儿去相亲,给她找婆家的,强自狡辩自己就是嫁女儿收了点彩礼钱罢了,真还不一定能将他弄进班房。 再一个,从抓捕他到正式判刑,中间耗时长。他是章家的经济支柱,刘芳又向来偏帮丈夫,这次事件肯定她也会站在老公那边,反指责女儿的不是。疏桐是未成年,没了父亲的供养,她势必也没办法继续上学了,那么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反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如果疏桐愿意放章永德一马,就尽早把案子结了。闹得太僵,从警察局回去后章永德只会发狠对她进行报复。但如果留有情面的话,那么以后章永德才可能继续承担抚养女儿的义务。 警察的意思,疏桐已自夏宴那里听过一回了。 权衡利弊,她心里其实已有所松动,只是很不甘心,就死死抿着嘴没作声。 刘警官察言观色,明白她的想法,便叫人去把章永德拎过来,想让他自己求得女儿的原谅。 经过了一晚上,章永德也似有反省,加上警察的教育,意识到这个事情,疏桐若真要较真儿发了狠,他还是会吃牢饭的。另外一个,他领导夏总经理竟然还在……恐怕他已知道了自己干的那龌龊事情,工作保不保得住已经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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