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宴不动如山,“我和你女儿之间从头到尾就没有合法婚姻关系,我跟她并未注册登记,法律意义上没有联系。即便是婚礼,她也没来参加,实质和形式上,我跟她都毫无瓜葛。” “哼,你这时候跟我说你跟婷婷毫无瓜葛了?当初你喊我岳父的时候,喊得多动听啊!”林国栋目色变得凌厉,“你这是在威胁我,夏宴,你怎么敢?” “如果你认为是威胁,那便是吧。”夏宴不惧迎视他,“林先生,还是借用您自己说过的话,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做生意嘛,都讲究利益至上,不然您觉得您现在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林国栋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你会后悔今日的!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谈判结束后,夏宴叫秦牧出来喝酒。 “那只老狐狸会不会对你的行为产生怀疑?” 夏宴这么做,只为了叫林国栋放下戒心。 从头至尾,他对海外遇险的事情只字未提,只专注获取盛天集团的控制权。林国栋见他如此,该当就不会再来试探他了,也该当就会放弃继续逼他负责林婷婷的下半生幸福,放弃用巨大的利益诱惑他,或是,用疏桐来威胁他。 据他暗中调查,林国栋的保镖对秦思雨尾随了一段时日后就消失了,不再感兴趣。 想来林国栋已将秦思雨跟他身边出现过其他的女人一样,统统都只当做了无关紧要。 当然,如果林国栋一时疏忽大意,真的把盛天集团的股份卖给他,那算是意外之喜。 “应该不会。他的软肋是他的女儿,我用林婷婷威胁他,事情就会顺利。” “这样最好不过了。他也真是的,本来我们也没怀疑到林家头上,他偏生要跑来找存在感。对了,国际刑警和大使馆那边有消息了么?” 夏宴摇了摇头。 秦牧道:“其实你该直接提告的,这样子林国栋就只有把他那个疯女儿送到国外去,永远不敢回来,你的身家性命才更有保障。” 夏宴还是摇了摇头,“林家这么多产业在国内,我们跟他不可避免会打交道的。不好跟林家彻底翻脸了,我只指望借此威胁到林国栋,叫他再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就好了。” “但愿如此。对了,如果林国栋真要把盛天的股份全部卖给你,你哪来那么多钱收购他的股份?” 夏宴回得轻巧,“股权质押。” 秦牧愕然,“股权是人家的!” 夏宴笑,“我说过了,只要抓住了老狐狸的软肋,什么都能办成。” 秦牧愣了愣,很快恍然,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好家伙,好一手空手套白狼!你用人家的股权质押得到的钱把人家的股权再买过来,你这可真行啊,比我这财务总监还玩得溜。但,你就不担心老狐狸反告你一个敲诈勒索?——他办公室里应该有安监控吧?” “可能吧。”夏宴神色有点恍惚,看着杯中奇怪颜色的酒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秦牧的担忧,他浑不在意,“他想告就告,只是要看是我先进监狱还是他女儿先进监狱了。” 正事聊完,两个男人都有点沉默。 本来嘛,男人跟男人之间约会,又都是正经人,还是在滨江路上这种走浪漫邂逅艳遇情调的酒吧,谈正事,实在格格不入啊。 相对无言了一阵,夏宴好似自言自语,“商场上这些尔虞我诈,我有些厌烦了。” 秦牧听到,举杯触了下他的杯子,“我懂那种感受。不过,说实话,你胜就胜在了无牵挂啊。心无旁骛的人,怎么会有烦恼呢?”他意有所指。 夏宴没有回应,沉默地将大半杯名之为“灰姑娘”的橙色酒水一饮而尽。 酒水是秦牧负责点的,叫“灰姑娘”,却有着跟橘子水一样的颜色。喊他出来喝酒,偏点了两杯没有酒精的酒水——秦牧说晚点他还要去接人下班,不能喝酒。 夏宴知道何婕还在公司加班。 这家伙终于开窍,明白喜欢的女人就该勇敢地去追,才能到手。 就只是,这酒水,名不副实的颜色和寡淡无味的口感,都像他此刻莫名难言的心情。 他和林国栋达成了协议,但心里却带着些许失落。他虽然成功了,但是一点不觉得愉快。 可能就像秦牧说的,因为他是孤家寡人,连开心都无人分享。 秦牧看在眼里,伸手一把将夏宴的肩膀哥俩儿好地揽住,“喂,我说,等到林国栋手里的股权过户到你头上后,你就好好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结束了单身男人的生活吧。” 夏宴侧目,白他一眼,“我不是一直有女人?” “我说的不是床伴,是缔结契约,受法律保护的那种关系。” 夏宴微微失神。 脑海里忽然闪过疏桐那张流泪的小脸。 他的唇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下,落寞的:“你说得倒是轻巧,那样的女人,得天时地利人和,可遇而不可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可心的。要不你自己先找一个来给我看看。” 秦牧有些尴尬地举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我这不正在努力嘛。” 江边的夜风吹得人发冷,两人沉默地喝了一阵酒。 秦牧望着被江岸上的灯火照红了的半边江水幽幽一声叹息,“夏宴,像我们这种人,确然是不缺女人的,可都是走肾不走心。冷暖自知,那什么大男子主义和面子都早该放下……” 夏宴略显焦躁地打断了他,“我真不习惯你这伤春悲秋的幼稚模样,跟个中二的学生似的。” “好好好,我幼稚你成熟,行了吧?”秦牧举举杯子以示投降,但笑容讥诮:“有本事,你别找我出来陪你喝闷酒啊。” 有的人总爱死要面子,宁愿活受罪。 把那个小桐桐重新追回来就是啊,让他一大男人对个小丫头低头认错很难吗?会难受得要死吗? 到点儿了,他要去接人下班了,秦牧无情地离开。 看着秦牧的车子远去,夏宴怅然失落。 如今,真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重新点了杯酒水。 据说这一杯是酒馆里酒精度数最高的酒水了,叫恶魔坟场,整体蓝色,一如加勒比海的颜色。 酒精让人迷醉。 掏出手机,翻出电话簿,手指往下滑动,寻找着今晚帮自己助眠的女人人选。 他认为自己的口味单一且专注,喜欢的都是成熟清冷挂。 最近他时常找的是一个叫梁清秋的女人。 这个女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高冷,是他进入盛天集团后的参加的第一场商务酒会上认识的,两厢视线一碰,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菜,当晚就成了床伴。 这三年的床伴换过不少,但常找的就是这个女人。 夜晚相见,白天形同陌路,这是双方达成的默契。 只在□□,未达心里。 却,迟迟拨不下去那串号码。 夏宴颓然发现,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确实已经有了个她,一个叫章疏桐的小女生。因为她,再染指其他女人,都觉得是对她的背叛。 并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作祟,让他不习惯低不下头去对着一个小姑娘道歉、哄人,而是深刻思考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她。 她是那样纯洁无暇,像一张有无限可能的白纸,他不该去玷污她的,他挣扎过多次。也想着趁着这次的契机,干脆就彻底同她断了联系吧。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一单纯的学生,而他是可以将婚姻无所谓地用来交易的商人,不是她的良人。 她应该找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们会有共同的爱好,相近的话题,一起爬山,旅游,参加社团,毕业了,会找一个同城的离得很近的工作,每天见面,无忧无虑快乐地度过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 已经半年没有联系了,那次伤她那样深,或许,她已经爱上了那样一个适配她的男生了。 听说年轻人的爱情就像海啸一样,猛烈、迅速、势不可挡。 高度的酒精也并未让他沉醉,反而脑子越发清晰,尘封的记忆也翻了出来,夏宴就想起了疏桐大一那年临近期末,她站在几百人的大礼堂的舞台上,铿锵有力地朗读出来的予他的那封感谢信,“……滴水之恩万心暖,寸草之心三春晖。对您的大恩大德,我总有一天会衔草结环来报答您的。” 哼,不知道哪去抄来的这么土的文章,如此敷衍我。 但他又不自觉失笑,“说好的要报答我呢。” 又向酒保要了杯恶魔坟场,酒水下肚,吞下苦水。 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咎由自取。 当时他太心急了,没处理好,选择了那样伤害她,毫无预兆的,她一定心都碎了。 又瞻前顾后,不敢事后去跟她解释,怕她被林国栋盯上,更因此发了条短信去,让她彻底死了心。 算了,不是觉得两人并不适合吗?她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他老牛吃嫩草,他一步步诱惑了她……手机忽然响起来。 醉眼看清楚来电显示。 竟然是疏桐那个室友陈可儿——他做了特别备注的。 对方用的微信通话功能。 他并没给对方留电话号码,只加了微信。 夏宴看着对方一直在抖的大张着汪汪泪眼、一头黄发的美少女战士微信头像怔然半晌,然后带着半醺的酒意接起来,“什么事?” “大帅哥,我是疏桐的室友,你还记得的吧?哎,收了你的钱,还没给你办事呢,这次总算可以还掉这笔债务了。” 对了,他每月还在给陈可儿发工资呢。 真是一个月一个月发的,从未间断过。 果然心里说不要,但身体是最诚实的。 也许冥冥中,只要没有收到陈可儿的消息,便鸵鸟心态地认为疏桐还是属于他…… 陈可儿告诉夏宴,最近疏桐同她一个高中男同学过从甚密,今天晚上她和那个叫应勤远的老同学出去约会了,这会儿还没回寝室呢。 夏宴把手机拿开点,看清楚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这会儿的时间已是晚上二十二点四十五分。 “喂,你晓得大四的学生,特别是在临近毕业离校的时间就会越疯狂的吧?话说这段日子,无论男生女生,都很多人失身哦。” 末了,陈可儿给他报了个地址。 夏宴用导航查了下,发现是个吃喝玩乐的酒店,登时很冒火。 跟男生出去第一次约会怎么就去酒店?现在的大学生都开放成这样了吗?! 他想也未想,随即就给疏桐拨了过去,“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写《小女朋友》,仙女们帮忙收藏一下呀。有收藏晋江才给推荐榜单,有榜单才能让人看到文文啊,有人看才偶有动力写啊,嘤嘤嘤,无情的码字机给大家鞠躬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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