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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怕她的情绪传染给台上的邹倩，只能把她揽到怀里，用身体挡住她，防止被大家看到。 鹿霜便就这样，从婚礼开始哭到婚礼结束。 一直到拍照环节，林深拉着她去找新郎新娘拍照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猩红一片。 邹倩一看到她这模样，也忍不住鼻酸。 原本好好的拍照环节，演变成了闺蜜两个抱头痛哭的场景。 哭到最后两个人妆都花了，宾客也走完了。 邹倩才摸了把眼泪，给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给我们四个拍张合影吧。” 鹿霜尽最大的力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不容易拍完，她想着赶紧去洗脸，却又被林深拉住：“我们也拍一张吧，今天的衣服怪好看的。” 伴郎和伴娘的衣服是邹倩精心挑选的，浅蓝的礼服和西装外套是和谐的一套。 林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机会和鹿霜拍婚纱照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留下一张属于他们俩的照片。 即使不是婚纱，也总能有多一层的含义。 鹿霜看到他眼里的光，没忍心拒绝。 两个人站在纯白花簇之前，鹿霜有些拘谨地挽住林深的胳膊，两个人之间还隔了些距离。 “咔擦”一声。 定格了这个独属于他们俩的，永恒的时刻。
第149章 无声的战争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林深带着鹿霜，回了一趟家。 站在四合院门口，两个人都踌躇着脚步，有些紧张。 这半年来，林深一直在往家里打电话，每周一次，从不间断。 最开始他是不愿意打的，听苗弘济说文曼青生病之后，心里虽然有所松动，却一直也没有下定决心。 是鹿霜告诉他，希望他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他刚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才逐渐想明白。 鹿霜早早地就失去了父母，她在这世界上，是独身一人，她知道这样的苦楚，所以不愿意他也和她一样。 她不想成为林深母子之间的芥蒂，更不想让林深因为自己，成为一颗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浮萍。 在她的反复劝说之下，林深终于松动，开始向家里示好。 除了他不能退让的底线，在其他的方面，他都将姿态摆到了最低。 最开始，文曼青根本不接他的电话，甚至也不让林承基接，林承基每次只能偷偷藏起来，和儿子说几句话。 后来时间久了些，文曼青会假装看不见林承基在家里接电话，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听也不说话。 再后来，她开始听，开始说话。 虽然依然有许多咆哮和要求，但林深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与她沟通。 一直到文曼青终于松口，不再要求他回京城，他才敢带着鹿霜回家来。 他知道，鹿霜不会接受不被父母承认的感情，所以无论花上多少时间，他必须要过了这一关。 恍惚间，鹿霜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林深点了点头，叩响了大院的铁门。 “哎哟，乖孙回来了！”门还没打开，林深就听到了姥姥的声音。 他提前给姥姥姥爷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一定要过来坐镇，免得场面太难看，直接把鹿霜吓跑了。 老人家一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的两个人，心中什么都明了了。 “深深，小霜，你们来了！快进屋来，外面冷！” 鹿霜见对面老人直接就能叫出自己，肯定是林深下了功夫的,她赶紧微微躬身，甜甜地叫了句“姥姥”。 进到正屋里，林承基正忙着倒水拿水果，姥爷一看见鹿霜，也露出亲和的笑容，只有文曼青一人，动也不动，一尊大佛似的坐在原地。 鹿霜忽略了她的脸色，乖巧地打招呼：“姥爷好，叔叔阿姨好，这是一些营养品，冒昧上门打扰，麻烦你们了。” “小霜你太客气了！你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深在你们林场，没给你添麻烦吧！”林承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把人引着坐下。 “哪会呢叔叔，林深帮了我很多，他一来，我们林场的造林成活率提高了百分之十八，还建起了我们自己的育苗基地，等到了明年，我还打算再承包一块山头，到时候我们林场的规模又该扩大了！” 她一说到林场的变化，脸上拘束的神色就少了些。 文涛最喜欢有事业心的孩子，见到鹿霜说起林场时脸上的神采，对她的好奇又多了些。 “好孩子，我听深深说，你以前也不是学这一行的，现在一个人管着这么大的林场，能应付得过来吗？” 老人家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鹿霜的心里也不禁暖了起来。 “能呢姥爷，刚开始确实是难的，什么种树养树的知识都不懂，也不会管理。但是只要肯学，上手也还是很快的。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家庭作坊的模式，林场的工人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婶子叔伯，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会教我，管理起来也不难。干上一两年，就摸索出门道了！” 文涛连连点头，这姑娘，既有谦逊，又有自信，还肯努力，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成！ 再看旁边自家外孙这一脸星星眼的模样，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呢！ 几人热聊了一番，屋里的氛围看起来好了不少，但鹿霜一直注意着，自他们进来开始，文曼青就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一个。 鹿霜看了眼林深，很明显他也留意到了。 他扯了扯衣角，主动开口了：“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文曼青的身体还是没动，只是挪了挪眼神，看了眼林深，又看向鹿霜。 “你的未婚夫死了，所以又开始抓着林深不放了是吗？” 她的声音嘶哑，没有太多的情绪，却如同在屋里扔下了一个炸弹，让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林深率先站了起来，脸上愤怒得几乎要变形。 “妈！你说什么呢？我去林场是我自己的决定！和鹿霜没有关系！你如果要这样羞辱人的话，我们还是不奉陪了！” 林深说着就拉起鹿霜想走，旁边的文涛和林承基都急成一团，赶忙想过来拉住他们，却又怕文曼青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 林深的脚步突然止住，他回过身来，对上鹿霜平静的双眼。 她拨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重新走到了文曼青面前，蹲下身。 “阿姨，您希望我怎么做？ 关掉我的木兰林场，带着林场所有的工人，浪迹天涯，想死到哪儿就死到哪儿，让林深再也找不到我，好死了这条心？ 还是在他每一次来木兰林场之后，将他打晕，扔回京城，他来一次我打一次，直到他对我彻底绝望？ 阿姨，您是他的母亲，您都控制不住他，我能吗？” 文曼青的身体有了小幅度的颤动。 她用刀子扎了鹿霜的心，她便也毫不客气地将这把刀还回来，插入她最在意的伤口之中。 感受到文曼青的变化，鹿霜又放缓了语气。 “阿姨，或许您已经有点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控制住另一个人，母亲也好，爱人也好，都不能。 每一个人，我、林深，我们都是自由的。在每一个阶段，我们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无论您同意与否，选择都会发生。当然您也可以自由选择，拥有，还是失去……” 如果是林深说这些话，文曼青一定会尖叫着站起来，质问他是不是在威胁自己。 但说这话的人换成了鹿霜，她平静的眼睛，毫无波动的面容，以及屡战屡胜的过往，都让文曼青彻底明白，她输了。
第150章 不会再放弃 林家的这顿午饭，吃的氛围有些尴尬。 虽然两位老人和林承基都在不断给鹿霜夹菜，叫她多吃一些。 但是大家的目光，还是是不是会瞥向房间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从鹿霜和文曼青对话完之后，林深就把他妈扯到房间里，打算再和她谈一次。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虽然尽力在说着一些缓和气氛的话，但大家的情绪始终不高。 鹿霜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文涛看见她迷糊的眼神，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小霜，林深妈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老头子代替她，给你道个歉。” 鹿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林深的姥爷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林场火灾的真相，以及背后的利益纠纷，也没那么容易浮出水面。 老人家的道歉，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姥爷，您别说这些，您是我的恩人，我敬您谢您都来不及，怎么能接受您的道歉呢？” 文涛抄起酒杯，一口下肚，满面的愁绪。 “孩子，一码归一码啊！我老头子精明了一辈子，唯有这个女儿的性格，偏执、霸道、不通情理，这是我没教好啊！” 文涛狠狠地拍了两掌桌子，姥姥连忙凑过来安抚他，轻拍他的背：“你可别激动啊老头子，你这心脏可是做过手术的，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文涛摆了摆手，拂开身后的手，认真的看着鹿霜。 “小霜，之前林深和我说，你希望能获得他母亲的理解，但现状你也看到了，她就是这么个犟人！ 但我老头子在这里向你表态，我们几个，全都支持你和深深的事！留在京城也好，回林场也罢，只要是你们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们都一定支持！ 深深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这些年内里的苦楚，虽然从来不和我们说，但我们都门儿清。 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未婚夫的事情，是个悲剧，我们也很难过。但是看到深深去了木兰林场之后的活力，我们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斯人已逝，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老头子在这里倚老卖个老，我恳求你，不要因为他的母亲，放弃林深！” 看着对面老人眼含热泪、言辞恳切的模样，鹿霜的眼泪一滚一滚地往下掉。 为林深，也为她自己。 她自认为从小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即使是在父母逝去以后，林场的工人们，也都很关心她。 但那终究与血缘相连的亲人不同。 这种设身处地始终以她为核心的在意与温暖，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而林深，她狠下心，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原以为，高傲如他，即使离开了林场，也能回到他原有的生活里，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不让任何人看轻了他。 可邹倩结婚的前夜，自己陪她一起在婚房里布置的时候，邹倩才偶然提起。 从林场回到京城的那一段时间，林深夜夜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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