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刚想提醒,后备箱的那一束进口玫瑰花今晚不送出的话,就凋谢了。 抬头看到谢忱岸俊美面容淡漠至极,又把话默默地咽了回去。 换谁提早结束了一天日理万机的出差工作行程,甚至推了对方董事长的几番盛情款待,就为回泗城,买一束玫瑰赶来给电影庆功宴上的未婚妻个惊喜。 谁知道。 却迟来半步,自然是没有心思在管花会不会凋谢。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繁华的雪夜里,四十来分钟后,公馆到了。 谢忱岸未抬手接秘书递来御寒的黑色大衣,下车后,整个气场都透露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径直朝灯光昏暗的大门走了进去。 秘书还在战战栗栗拿手机,想隔空询问远在出差城市的盛祈,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时。 哐一声。 他听到公馆里面有什么碎了。 * 悬在上方繁复华美的水晶灯始终未开,客厅内空旷得没有一丝人气,谢忱岸进来时,失手将搁在古董边柜上的摆件给碰倒在地,顷刻间碎了一地。 清脆的响声,仿若惊动玻璃水缸里的小鱼,嫣红色鱼尾猛地掀起了水波。 谢忱岸淡漠的视线顺着那一抹波光粼粼,落到了茶几上,放着贺南枝住在这里时,喝水最喜欢用的粉色玻璃杯,底部镶嵌着一条手工制作的精致鱼尾。 每次倒上清透见底的温水,她窝在沙发上一边慢悠悠抿几口,手指握着又晃一晃。 半响后。 他在贺南枝平时躺过的沙发位置坐下,微低着脸,身形修长挺拔沉静到如同暗夜里被勾勒出的锋利硬线,倘若轻轻碰下,就能无情地划破命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而过,室内烟叶的沉郁气息也弥漫开。 谢忱岸修长指骨夹着烟,点燃了根,猩红的火光倒映着墨玉眼,等烧尽,又接了一根,跟着用指腹不惧灼痛感极慢地碾灭。 直到墙壁的时钟转动向零点。 他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在垃圾桶里,抬手去拿触感极冰冷手机。 光滑如镜的屏幕被点亮。 谢忱岸鸦羽般的睫毛半敛,已经翻出贺南枝的电话,又倏忽停下。 就在这犹豫的一两秒里。 公馆紧闭的门被从外推开了,有一抹纤柔的身影悄然无声的摸进来。 “嗯?” 轻轻一声响,冰冷华美的客厅水晶灯被打开。 贺南枝今晚走累了,指尖还拎着细高跟,表情几分讶异看到灯光明明晃晃洒下时,坐在沙发上那边谢忱岸清晰的身影轮廓:“你不是明天出差回来吗?” 谢忱岸眸底酝起的情绪变得薄淡,也没想到她会回来。 下秒。 便再次看向门口处。 除了细碎的风雪无声息吹进来外,没有半片影子。 贺南枝换好棉拖鞋,一路小跑去把门关紧,又念念碎道:“谢忱时回家了你知道吗?刚才就是他开着超跑送我回来的——早知道你在家,就让他也进来了,都多久没见啦。” 走近些时,谢忱岸敏锐地闻到她身上淡淡酒精气,薄唇扯动:“你们去喝酒了?” 贺南枝说是庆功宴上沾染来的,一把上去抱住眼前这个保持冷静端方的俊美男人,漂亮的眼睫毛眨呀眨的:“我要喝酒还怎么飙车玩啊?” 她这副嘚瑟的模样落在谢忱岸眼里,显然是跟谢忱时在一起玩的时候更轻松自在。 有那么几秒,贺南枝感觉他是不是变脸色,又不太确定,只能俯身贴近点,清透如水的眼眸看个不停,仿若很满意似的,不打招呼就印下一吻:“我好喜欢你这张脸。” “你喝酒了。”谢忱岸察觉到她唇间的气息,丝丝缠着一股香甜酒味。 贺南枝没想到他还在纠结上个问题,漂亮眉尖忍不住蹙起:“你这人毫无情趣。” 谢忱岸语调溢出,像浸了外面寒冰似的:“谁有情趣?谢忱时带你雪天飙车就是有情趣么?贺南枝,你多大了还不知道保护自身安全?跟他一起上社会早间新闻很光宗耀祖?” 贺南枝晕乎乎的小脑袋都被他给骂清醒了,无辜的表情怔几秒:“我就摸了下谢忱时的方向盘,就一下。” 她下意识解释。 随即又觉得谢忱岸莫名其妙,从他怀里起身要走。 刚有动作,就让谢忱岸给提前预判紧紧扣住纤细的腕间,力度极重拽了回去。 没等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咬着她的唇,强行撬开牙关,迅速蔓延开的滚烫热意在冷空气里存在感极强,紧接着就是拽着她的手,强行地往那西装裤摸索去。 贺南枝细碎的音断了,眼角的绯红也一下子被激了出来。 她不知道哪里惹到谢忱岸这般横冲直撞的,撕破彼此衣服不说,还直接抱起她,上楼扔到了主卧那张黑丝绒的大床上。 那颤巍巍的指尖被烫得生汗,这回他还要压制过来的时候。 贺南枝就乖乖配合了,裸着薄背猛地坐起,紧紧攥着扯过来的枕头砸向谢忱岸:“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投资亏损把你谢家搞破产了,大晚上闹什么情绪?” 谢忱岸跟她抢枕头间,撕拉一声,白色羽毛如同雪花猝不及防地四散了出来。 贺南枝颤抖看着满床狼藉,手腕陡然被他重新拉了过去,满脑子都在想: 要疯了! … … “不是你想跟我约么?” “谢忱时回来了——你跟我睡,就这么难以忍受?” “这关你弟弟什么事!” “谢忱岸,你少胡搅蛮缠。” 漆黑的夜色里。 贺南枝雪白身子蜷缩在床最中间,一些轻柔的羽毛散在黑丝绒被单上,颜色浓烈冲击着视野,她全程都在颤声控诉谢忱岸的恶行,嗓子是完全哑了不能在哑。 谢忱岸披着墨黑色睡袍站在床沿注视了她半天,直到窗外天光微亮,才走出去。 没有下楼。 而是到了气氛寂静的书房里,指骨僵冷地在保险箱上输入密码,从里面拿出两支镇定的药剂。 他面无表情给肤色更冷到没有血色的小臂打上,等着胸膛内那股压抑且爆发了一整晚的阴郁病态情绪逐渐恢复许些理智,才重新折回了主卧。 这会。 贺南枝还躺着不动。 “南枝。”谢忱岸俯身,修长的手抚摩她易折的后脖,将她重新带入冰冷的怀里时,薄唇溢出低淡嗓音依旧透着无法掩饰的侵略性危险。 却一把被推开。 贺南枝扯过另一只完好的枕头砸他这张厚颜无耻的脸,一想到整整好几个小时,他跟陷入疯魔了似的,逼迫她摆出从未有过那种匪夷所思的体位,就气到能原地升天,被狠狠吻到现在还艳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我要回贺家。” 室内安静片刻。 谢忱岸得了逞,如今倒是想来哄她,先是慢条斯理地脱下宽大的睡袍给她披上,语调罕见透着温柔的意味:“你不是放假了吗?除夕前一晚,我亲自送你回去,嗯?” 贺南枝才不领情,又把带有男人体温的睡袍狠狠往地上一扔。 “谁要你送了?” “我有手有脚会打电话,让哥哥来接。”
第59章 爱是雪中燎原的火焰,炙欲难消 “你一整晚没怎么合过眼, 现在身体需要休息。”谢忱岸情绪沉静得跟昨晚判若两人,自动忽略她要回贺家,要喊贺斯梵来思南公馆的话, 修长的手扯过大床一侧的黑色薄毯裹住了那曼妙雪白的身躯。 在贺南枝板着漂亮却略透白的脸蛋要闹之前, 语调极淡提醒:“南枝, 我还想跟你做, 你太累了。” 她呼吸窒息了半瞬,不情不愿地僵着被抱到了床上躺好,指尖尽量揪着薄毯遮遮掩掩住自己胸前,落在谢忱岸的眼里却是徒劳的, 他压了过来, 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撑在她腰侧,俯首就吻下来,细细密密的落在脸颊和双唇,又沿着想往纤弱的脖颈之下时。 贺南枝没力气对他拳打脚踢了, 抬起有点潮湿的卷翘睫毛问:“这就是你假惺惺说的让我休息?” 谢忱岸这副祸国殃民的矜贵外表下,内心早就滋生出了黑色如藤蔓一样的强制性占有欲, 他想将贺南枝紧紧缠绕住,行为上,却极度小心翼翼, 像是在碰一个易碎精致的瓷娃娃:“亲一分钟。” 现在亲一分钟。 等会就可以续上十分钟, 再跟她把前戏都做完得了。 贺南枝就跟看破他诡计多端的心思似的, 雪白手指用力推着压着自己快喘不过气的胸膛, 连指尖的颜色微微泛红:“我不要亲。” 半响。 谢忱岸倒也没有继续, 从床上起了身, 又慢条斯理捡起地板的睡袍披上。 “那你睡。” 他清冽的声线微微有点沉。 … … 随着主卧房门被关上, 空气中弥漫着点儿让人心窒的静谧。 贺南枝蜷缩压在蓬松的黑丝绒被子间, 潮湿发丝贴在雪白侧颜,盯着枕头旁边的一抹白色羽毛看,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昨晚谢忱岸极度阴晴不定的破坏欲行为,自己出差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出言讽刺她要上社会新闻光宗耀祖。 这个狗男人嘴不要太歹毒了! 贺南枝越想就恨不得现在下楼理论,可是能吵翻天的事情太多,不养好精气神的话,吵不赢的。 蓦地。 她激烈的情绪如潮水逐渐退去,也感觉到身体深处的酸软疲倦,意识晃晃悠悠的,最终安静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此刻楼下。 谢忱岸已经从衣帽间换了一身整洁到质地冰冷的白色家居服,步入下楼梯时,语调冷静地吩咐客厅里正在清扫卫生工作的管家和佣人这周都不用过来。 突然被放了个假期。 为首的管家都有点懵圈,随即注意到谢忱岸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换上正式的西装去公司,而是朝厨房走去。 佣人都无措地站在原地。 唯有管家上前:“您这是要?” 谢忱岸挽起袖子,不经意间露出的修长腕骨如玉雕琢,每一寸都精致异常,仿佛天生不应该沾染这种烟火气的事,但是他面不改色地从大理石岛台上的新鲜食材里,挑选了几样贺南枝会吃的。 管家想帮忙。 谢忱岸却冷而漠然道:“我给她做。” 按照着手机食谱上的步骤做了两三道菜,其中一道白灼菜心炒糊了,便倒入垃圾桶,又洗净米,在锅里炖下红枣粥,等上个一个小时左右。 在此期间。 管家和佣人们都极有眼色的离开了思南公馆。 谢忱岸拿一块白毛巾擦拭完长指上的透明冰冷水痕,随即上楼,回到了紧闭房门的主卧。 他站在床侧,低低静静端详着贺南枝熟睡时的巴掌大脸蛋。 透过她安静时的稚气娇媚模样,谢忱岸胸腔内压抑着的情绪烧得格外狠,像是兽性苏醒,或者是更病态极端的占有欲,他心知问题追根究底是出现在自身这具躯壳里,无法自愈,更无法忍受这张脸浮现出的坦诚又明晃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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