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在无垠的金色沙漠轰鸣前行,引擎的咆哮声像两头非洲搏击的大狮子,只一个怒吼就要凶猛撕咬下对方的血肉,车驶上沙漠刀锋的时候,严晴后背冒出薄薄冷汗,手紧紧攥住头顶把手,沙漠的刀锋行驶是越野难度最高的挑战,侧挂、压方向盘、后车屁股重心不稳,任何一个小细节没有把控好,车都会连环翻滚冲下沙漠坡地,车毁人亡。 持续的超重和失重让她已经咬紧了牙关,楼屿目光锐利如鹰的看着前方。 不同季节沙的松软都会不一样,刀锋边一面坡缓一面坡陡,如同巨大的狮子在悬崖上挂着的一根细铁丝上前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如此,刀聋还在不要命的追赶想要撞上来。 严晴脸一发白,“他想带我们一起死。” 楼屿冷硬的嘴角泄出一丝冷笑:“他的命可不值。” 说着,车长驱下坡,300多米的高度猛烈往下冲,巨大的失重感让严晴胃里翻江倒海的同时抓着把手的手也渐发白。 车回到沙丘底部,刀聋开车撞了上来。 在剧烈的晃动中,楼屿却把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刀聋的车身比2500大,硬度也更强,这样硬碰硬下去只能被他拉着同归于尽。 眼见他们的车慢下,刀聋追在旁边,玻璃降下,目光凶狠说:“滚下车!” 他不怕他跑,在沙漠上任他技术再好,也跑不过他的车。 楼屿低头解安全带,严晴抓上他手腕,美艳眸子里终于没了逢场作戏的吊儿郎当,那双好看的高挑眉拧成了一个小山丘,很不赞成的看着他摇头。 楼屿笑了声,几不可见的朝她微点了下头,跟着利落下车关门。 严晴目光呆呆的落在他示意的车钥匙上,很显然他让她见机跑,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应该很容易。她默着没动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多管闲事的蠢货!今天我要让你死在这里!” 他才不要撞车跟他们同归于尽,干掉这两个人,茫茫沙漠,他同样有跑的机会。 严晴听到声音,来不及反应已经下车冲了过去,楼屿转身躲过他,翻身跟他厮打起来。刀聋身上有刀,楼屿要防着利器,反击稍不留意就会被刺上一刀。 看到鲜血从他手臂划过,她瞳孔猛地一缩,“楼屿!” 她着急的在车上想要找东西反击却空无一物,刀聋肆意大笑了,朝她吼道:“别着急,等我弄死他,你就不远了。” 楼屿看着面前怒气冲冲,都有些瘦骨嶙峋的刀聋,躲着他的进攻说:“杀死我们两个没意义,你后半辈子不是在逃亡就是最后陪我们死,这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只喜欢钱,我可以给你。” “晚了!”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像瘦脱形的精神病人,丧失理智的挥舞着那把尖锐的刀,“我只要五十万你们都不给,竟然还想送我去坐牢!多管闲事,你们就该去死!” “我们死了,你呢?”他刺不到楼屿,转身向严晴袭去,她手无寸铁,只能抬脚反击,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划破她的小腿甚至直穿骨头时,楼屿忽然冲了过来,那双手直接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匕首,瞬间鲜红的血从手指缝流出,血液滴入沙漠,赤红染过黄色沙粒,严晴的脸瞬间就白了,嘴唇微颤:“楼屿……” 她声音不稳,看着他握刀的手不可置信。 楼屿闷哼笑了声,低喘的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疼痛,刀聋抽刀就想再狠狠捅过去,却被他紧紧握住无法拔出,他像不要命一样钳着匕首,尖锐刀锋似乎都划入了骨头。 他唇上无血色,却依旧笑吟吟:“你要五十万,我给你五千万如何,买我们这两条命。” 刀聋睁大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那个数额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诈骗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嗜血啃肉,愤怒如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两人弄死,刀聋依旧僵了一下犹豫起来。 楼屿眸子点点腕上手表:“相比你也低估了它的价格,不然不会开出五十万。” 刀聋目光怔怔的望向那块表,他只知道这是块名表,但具体价格确实不清楚,但他也不会蠢的被他骗了,“这么大个沙漠,你去哪给我整五千万,别告诉我你还想我陪你去银行,就是银行都调不出这么多钱,你别再愚蠢的拖延时间了。” “蠢的是你,你走到今天都是为了钱,现在就有五千万在你眼前,你却执意要我的命,我们两人你一人,就算你拿着刀,今天也未必能让我们在这里完蛋。”楼屿松开了手,往后退扬手把表摘了扔给他,眯着眼极具锋芒的看他道:“这个表八百万,我再给你五千万,刀聋,你这一辈子怎么诈骗都弄不来这么多钱。” 严晴见状快步上前,一把扯下脸上纱巾缠上他的掌心,连着好几圈终于看不见血往下流,后背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几分,额头贴着一层汗,楼屿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刀聋咬紧了牙关,看着手中璀璨手表,胸口浓烈怒火翻滚,血液沸腾。 说谎,说谎,五千万,他怎么可能拿出来,那可是五千万!他血脉贲张,呼吸都急喘起来,他能轻松把八百万手表扬过来,又怎么会拿不出五千万! 刀聋想到那个数字,目光都有些失神,想到小时候没钱受的污辱,恨意和兴奋交织,只要拿到五千万,天南地北,他一辈子逃跑又算什么,他才不信一个县城小警局能穷追不舍他十几年。 他拿两颗圆圆的眼珠子把他面容都拉得扭曲:“五千万你要怎么给我,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一通电话。”楼屿从车里拿出一张卡:“给我一通电话时间,这张卡上会有五千万到账。” “你骗我!有钱为什么不直接转到我卡上!” 楼屿无奈:“你的卡上进行过六位数以上的交易吗?如果没有,我想就是五百万,你也需要到银行柜面转账且提前一天和网点负责人报备。” “电话,电话呢?”想到五千万,刀聋怒睁的眼里尽是兴奋:“这里根本没有信号!你怎么打出去电话!” 楼屿默了下,黑眸却是看向严晴,那双眼睛依旧是探不见底的幽潭,“把她压给你,我去最近的地方打卫星电话,她……” 楼屿对刀聋说:“留在这给你当人质。” 刀聋狠厉的呲牙咧嘴:“这女人不过是你床伴,她留下有什么用。”说着他恶意坏笑着看严晴,连连啧声:“看看,你陪他睡了这么久,他拍拍屁股就要丢下你喽。” 严晴也笑了一声,快意自然的附和:“好啊,我无所谓。” 刀聋笑一怔,目光玩味,嗔骂她:“愚蠢的女人,就是喜欢跟男人睡出感情,他就是想丢下你跑了。”说这么一圈,他有眼看着五千万打水漂的愤怒,看楼屿的眼神更加愤恨不屑。 “我会回来。”刀聋正鄙笑着,楼屿出声打断,掷地有声。 他看着严晴的目光依旧带着见惯的随意笑容,一如初见的浪荡不羁,只是那黑色的眼珠里,又多了些坚定,真真假假的掺在他的笑里,竟也让人愣住吃惊。 严晴心口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力道太重,她浑浑噩噩的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 刀聋凝眸瞧楼屿神色,然后大笑着往地上吐了口痰,“好!那就让她留在这,我只给你三个小时,你三个小时不回来,我让她在沙漠死了都找不到尸体!” 楼屿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了严晴:“他答应了。” “啧,我不聋。” “在这等我。” “呵呵。” “怕我不回来吗?”他语气很轻,缠着血纱巾的手捻走她吹进唇里的发丝。 严晴翻了个白眼。 楼屿失笑:“这么不怕?” 严晴沉默下来,那双向来风情会勾人的眼睛此时凝若冰霜,轻叹道:“我倒是想怕……” 楼屿替她遗憾的耸了耸肩,“怕是不能如你意了。” 严晴黑睫微颤。 楼屿好笑:“没办法,有些男人,也是会犯愚蠢的错。”
第33章 第33步 天越晚, 刀聋的脸色就越难看。 从骂自己看走眼到感慨男人果然睡完就忘,他嘲讽:“你陪他这么久,捞到多少钱, 可笑现在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你要觉得我亏, 我把挣得钱给你, 你放我走?”严晴说。 闻言刀聋又骂起来, 目呲欲裂,沾着血的匕首划过她下颔,吐着毒液般的目光在她脸边游走,“放你走?婊|子, 要不是你和他合起伙来玩我,我他妈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胸口熊熊怒火又烧起来, 游离在她脖颈的刀始终没划下,“早就过三个小时了,你说你想怎么死?” 严晴:“我还有选择?” 刀聋阴鸷的笑了笑:“就这么捅死你太简单了, 你感受过嗓子堵住五感完全丧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身体里灌满了沙子,一点点窒息死掉的滋味吗?” 他瞧着远处天边翻卷乌云,笑容狠辣:“沙尘暴马上就要来了,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后悔当初和他惹上我。” 严晴看到远处黑下来的天色,呼吸漏了一拍,“你担上两条命,以后就都完了。” “我已经完了!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搞我!我不过是要50万, 你们却想要我的命!”刀聋眼睛充血,一把揪起严晴头发, 拽着她往沙漠不远处的白杨边拖,“我要你死在这里,沙尘暴过后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被白蚁啃咬,被阳光曝晒,被秃鹫食肉,几十年后丑陋白骨凌乱的散在这里。” 他阴狠的笑扫过她艳丽面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下贱的女人,这是你得罪我的代价。” 说着,他拿出车里的麻绳,强硬的将她捆在白杨树上,严晴趁他忙着系绳子要反击,两人扭打,刀聋眼也不眨的在她胳膊捅了一刀,“唔……” 冷汗瞬间冒出,惨烈的疼痛让她咬住嘴唇,面上没了血色,身体轻轻发颤。 刀聋:“欠艹的女人!” 要不是远处天越来越黑,沙尘暴随时会来,说不定他有心情先奸了她。 他瞥了眼远处天色,阴恻恻道:“既然想来沙漠,就好好享受沙子贯穿你整个身体的快乐吧。” 说完,他转身上车,想到真狠心丢下女人跑了的楼屿,忍不住又骂了一声,看了看手里八百万的表,再不迟疑的踏上逃跑的路。 严晴看着那辆越野急速离开,广阔无边的沙漠再没了人烟,身边梭梭树、仙人掌、叫不出名字的几丛绿植,远处黑云压下,灰扑扑的大风席卷着黄沙贯穿苍穹,飞沙走石,狂风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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