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收拾筷子,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楼响响弱弱地看了眼对面,楼屿挑着眉,眼角带着点笑的瞧着她旁边。 楼响响又望回严晴:“姐姐,你是生气了吗?” 严晴吃饭动作慢下来,“我生什么气。” “哦,现在不生气了。” “?”严晴嘴抽了抽,“小孩,你……” “姐姐,你和爸爸,原来很熟啊。” 一句不熟滚到嘴边,忽然耳边有灼热气息扫过,她被压在漫天星河下,身下是冷硬的车顶,男人紧紧拥抱着她,吻漫延着从耳后到脖颈到背脊,她迷离着眼只感受到周围一片漆黑,摇摇晃晃,满身热汗。 猎猎风声,悬崖边男人的身体滚烫,动作凶猛,低喘呼吸反反复复扫过她的身体,头顶明月朗朗,越野车上交叠两人,彻底相拥。 严晴抬头,闯入男人漆黑带着穿透力的视线里,幽黑里那处燃烧着浓浓烈火,似乎又要把她卷入广袤草原,星河滚烫下,狠狠撕咬。 楼屿靠着椅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严晴不自然地把发丝别到耳后,转头问楼响响,“你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和本人一样,热烈灿烂,又像摇滚拨浪鼓,总是呼啦啦的响着。 “哦。”到底是小孩,一点不察觉话题转移的生硬,“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棒,响响响响,热闹的很。” 严晴诧异,看楼屿:“不是小名。” 楼屿摇头,“户口本上就是这。” 严晴:“你起的?” 楼屿耸肩。 “是的,我爸爸起的,是不是很好听啊姐姐。”楼响响骄傲的抬着小下巴,很开心的模样,“爸爸说了,这个名字,是我的亲生爸爸和妈妈爱我的证据。” 严晴愣了下,“你的亲生爸爸……” “嗯,我的亲生爸爸叫楼鸣,是爸爸的哥哥哦。” 那段晦涩、灰暗、自卑、痛苦的回忆里忽然闯入一段明朗画面,有男人礼貌地问:“严小姐……你是在和楼屿谈恋爱吗?” 她听见她说:“是吧……我很喜欢他,拜托你不要告诉他。” 和楼屿那段疯狂、发泄、欲念缠身的经历混乱的难以定义,她被骂小三、说包养,在楼屿面前只字不提,只在那个绅士的,显然很爱弟弟的楼鸣那里承认过,对,我喜欢他。 那是段于她而言还不错,不,很好很好的经历,是她在谈恋爱,不是任何人想的,为舞献身。 唯一知道的那个人……严晴看着楼响响单纯面容,不难揣测背后的晦暗,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小孩。 楼屿很少说话,只给两人夹菜,或者静静地看着他们聊天,黑眸里带着一丝浅笑。 结束后,严晴要回公司开车。 后座,楼响响吃饱喝足,躺在后面呼呼大睡,安静的车里只回荡着他低低呼吸声。前排,一个专注开车,一个看着窗外头都没回过。 “啪。”又是手掌磕到座椅的声音,楼响响手耷拉下来磕了下,睡梦里呜呜呜了几声,小脸都拧成了一团还在睡。 过会,一个拦路带驶过,咯噔一下楼响响睡梦里又痛苦的哼了声。 严晴再忍不住:“停车。” 车在路边停下,她到后座抱起楼响响,让人躺在他怀里睡。 后视镜里楼屿看她。 严晴侧脸,语气清冷,“先送他回店里。” “好。”只应一个字,不知怎么就泛着一点看透她了的打趣意味。 严晴耳垂微热,头扭过一边,端的是冷淡不可靠近模样。 车驶离繁华的闹市,开了四十多分钟才缓缓来到老城区,入目居民区全是老旧的低矮楼房,非法违建的阳台搭建了许许多多衣服,密密麻麻好像把全家底裤都放出来晾晒了似的,黄色的墙皮,脱落的斑驳凌乱,初夏阳光曝晒下,蓝色窗户上斑斑点点的灰尘让人如鲠在喉。 灰扑扑的街上,坑坑洼洼的路面避无可避,楼响响时不时发出睡不好的声音,抱着他的人,眉心拧起的疙瘩比他还难看,盯着窗外景象,眉心随时能夹死一只苍蝇。 车停下,楼屿走向白色的卷帘门,打开掀上,逼仄拥挤的排排货物架,尘封灰土漂漂浮浮涌来,闷热、黑暗压得人呼吸不畅,直到不太亮的黄色灯泡亮起,房间才摸出一条拥挤小路。 楼屿从严晴怀里接过孩子,穿过三排五金货架,掀开布帘,把人放在钢丝床上。 严晴停在门边,看着里面狭窄,拥挤到两个人进去都转身困难的塑料板隔出来的房间,不敢相信这是楼屿睡觉的地方,床紧挨着墙壁,头朝的地方就是门口,拖鞋放在床边都快要碰到另一面墙了。 矮小的钢丝床上,简单的铺了两层质地看着就一般的床单,进去就闷热的让人喘不上来气的房间,竟然连个空调都没有。 再往里,透过帘子下面露出的水泥糊的水池,不难想象,那个拥挤角落还是个厨房。 严晴站在门边,环视着斑驳的白墙、脏旧的老式灯泡,铁皮发绣的钢丝床,只感觉迎面而来的落拓、贫穷、压抑窒息向她涌来。 楼屿起身,撞进她眸里的惊讶和不可思议,没什么表情的走过来,放下帘子,风情云淡的语气说:“小鬼不都说了,他爸很穷。” 严晴转身,大步往店外走,“关我什么事。” 跟着一只手扣住她手腕,轻而易举把她往后拉,闷热滚烫的夏夜,严晴被按在了五金店的铁货架后,火红的高定裙摆擦过 铁锈柱子。 碰撞声里,熟悉进攻性的野兽气息掠来,她猝不及防看他,呼吸不稳,“你……唔……” 温热强硬的手掌盖住她的嘴唇,烈红双唇泄出的支吾声被男人强悍霸道的手心温度吞噬,唇纹擦过掌纹,闷热狭窄的货架后排,有看不见的火花噼里啪啦的燃烧。 卷帘门大开,空荡的街上夜风绕开了此处,即便偶有路人走过,往拥挤逼仄、昏暗无人的五金店里看一眼,也绝想不到,静悄悄连老板都看不见的老店最后排,铁皮货架前压着一对男女,粗野老板压着美艳女人,张扬红裙擦过蓝色工装,视线碰撞间,呼吸正紧紧纠缠。 “嘘……”他靠近她,低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了她耳边,“上次放你走都生气了。” 放的极低的声音在唇里咬着擦出来,男人温度都没散开就又沾在了女人耳上,热气氤氲,迷离暧昧,因为太低太近,莞尔话里的热气和欲勾得人心猿意马。 严晴挑眉,风情万种,笑容挑逗,“你怎么成了饭米粒儿?” 楼屿低头,粗粝指腹捻过她艳红的嘴唇:“你却成了朱砂痣。”
第53章 第53步 闷热的街道, 蝉鸣已经从远处聒噪响起,风拍打树叶,卷帘门大开的五金店里空空荡荡, 狭窄逼仄的铁架后排, 嘶的响起一声男人闷哼声。 严晴冷笑, 活动活动手腕, 漫不经心看着他笑,目光潋滟又挑衅。 楼屿前额贴在她肩头,猛地一下疼的都没反应过来,女人盖上去直接重重揉了一把, 唇上他带来的碾压冲击感顿时消去,女人伸出食指, 带着点嫌弃地按在他肩头把他推往后面。 楼屿靠墙倚立,目光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女人干了什么。 她倒是笑的风情万种, 左手活动着右手腕,施施然穿过排排铁架, 在店门口的红桌子后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指撑着下颔,慢悠悠笑道:“就是抓两下,坏不了。” 楼屿还疼的眉心一跳一跳,被她碰过的工装裤似乎都在发热,磨着牙说:“严晴,对自己好点。” “呵。”她乐了一声, “不值钱的玩意满大街都是。” “满大街你确定有你喜欢相得中,检验过还好用的?” “年久老旧, 好不好用都另说了。” 楼屿:“……” 他眉心又跳了几下,呼出几口气压住燥热朝她走过去,在要靠近她时女人忽然伸开腿,白色高跟鞋擦过他的工装裤腿,不经意间擦过膝盖,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段暧昧距离。 “就站这。”严晴说。 楼屿居高临下望她,眯眼笑的意味深长:“怕了?” 严晴撇撇嘴,唇角勾起一抹笑,偏头不看他,话语倒是威慑力十足:“敢过来我踩爆它。”说着,好似为了更有说服力,停在膝盖摩挲的高跟鞋微妙的往上走。 楼屿抱臂,好整以暇瞧着她动作,有恃无恐,一点没露怯的模样。 严晴哼了一声,没意思地收回腿,斜倚着翘回二郎腿,火红裙摆顺着勾起的那条白皙光滑的长腿旖旎的飘在地面,垂落的线条擦出脚踝一片洁白,风情万种,冶艳妩媚。 楼屿看她的眼眸逐渐加深,后背靠上铁货架,突出来的坚硬铁尖扎到他脊背,疼意才刺出几分清醒,他纹丝不动的靠着那处尖尖,才拾得几分理智。 严晴哪知男人的自我惩罚,偏头看着夜晚的老街,破旧的地面似乎把她拉回了幼时的生活,燥热的风缠在脖颈边让她滞涩难耐。 店里忽然安静下来,陷入沉静的老城区更显落后荒凉,只偶尔响起几声犬吠,把人从失神的征懵,此时在哪发生了什么的混乱里拉回来。 静了一会后,严晴打破沉闷。 “楼响响怎么回事?” 楼屿瞧着她,“我以为你不会问。” “那你送我回去。”她的车还在公司。 楼屿:“楼响响是我哥的儿子。” 严晴抬头看他,这在楼响响没说之前她已经猜出。 “你哥……” “死了。” 他说的极简单,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那张脸上早已套了层层面具,关于死亡的答案破译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严晴的心却是重重沉了下来,片刻,她滞涩地开口:“……怎么回事?” 楼屿怪异的哼笑了一声,极其不合时宜,就像他说起这件事的表情,玩味、冷淡、嘲讽,“简单来说,就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故事吧。” 楼鸣第一次怒火滔天摔门而去时,把书房的门撞的来回晃悠,人都冲到楼下了,门还在晃。 隔着门缝,楼屿瞥到了楼丰铁青的脸,一楼沙发上,阮友珊眼眶微红,看到他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楼屿过去,阮友珊紧紧抓住他的手,什么样也不说,只絮叨:“你哥怎么办啊,太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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