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响响微慌,探手想碰楼屿,被他冷着脸盯回去了。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看你昨天好累,你最近不开心,我,我想……” “谁教你这么自作聪明的?” 严晴直起腰来,“楼屿,这不是你家,甩脸色别在我面前。” 楼屿失笑,“让我滚过来不就是帮你教训他,你以为我敢在你面前甩脸色?” 严晴闻言,压了一晚上的烦闷瞬间爆发,站起来嘲讽:“你当然没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给我脸色看,要不是我帮你收留儿子,你现在满大街找人去吧,就你这不负责任的样子,在我面前装什么理直气壮,要教育儿子把人带走了哪凉快去哪发你爸爸的威风去!” 楼屿瞳孔猛地一缩,不知哪句话像一根针突然刺进他大脑里,一瞬间无数的斥责如潮水向他涌来,冷硬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你想不再担任经理职务,楼屿你在发什么疯?” “他是最爱你的哥哥留下来的孩子,你不照看,这时候说你离开楼家?” “楼屿,楼家养你到现在,你想不顾一切的走掉?” “楼屿,你姓楼,你就不能不负责任!” “……” 尖锐斥责密密麻麻的涌来,楼屿的后脑勺有重锤在后面凶狠砸来。 “爸爸!”楼响响看他神情,更加慌了,哭着喊:“爸爸,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撒谎,姐姐你不要说爸爸,都是我的错。” 楼响响仓惶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严晴愤怒的胸口起伏不停,一晚上没睡好的烦躁阴郁和落枕的痛苦让她的大脑突突突的浑噩难受,楼屿一来就板着的脸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楼屿沉着脸没说话,半晌轻笑了一声,点点头,“抱歉,是我们打扰了。” 说完,他拽着楼响响,大步离开了。 客厅又陷入死寂,严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楼屿竟然 朝她还发了通怒火后直接离开了,更加怒不可遏,心口一团火窜来窜去又无处发泄,瞥到镜子里面色糟糕的自己,讥讽地笑了声,简直觉得昨晚她在沙发上的辗转难眠和烦闷都是疯了! 公寓门口,司机的车停下时,高强远远的看到楼屿一身廉价休闲T恤和工装黑裤的身影,心里叹了口气。 楼屿黑了很多,胳膊上的肌肉再也不是以前少爷时的细皮嫩肉,举手投足的的上层阶级气势不再,隐于人群,除了那黑眸里掐不灭的桀骜,竟也真像个破旧老街里卖五金的。 高强没有下车,这是他和楼屿的默契,哪怕他叫了他几十年的高哥,保持距离,是他留给楼屿最后的体面。 车外,楼响响抱着楼屿的大腿,哭的连连打嗝,眼睛都快肿了。 “爸爸对不起,你不要和姐姐生气,都是我的任性,爸爸对不起……” 楼屿掐住他的下巴,蹲下,楼响响稚嫩的小脸蛋上尽是眼泪,眸子里的悲伤实打实的。 楼屿:“楼响响,一个月不准来找我,我没开玩笑,你能长记性吗?” “能,能。”楼响响连连点头,不再耍花招,老实接受惩罚。 楼屿沉默看他,楼响响哽咽,“爸爸,你伤心了是不是,我不该骗你,姐姐不该那么说你,她不知道爸爸……” 楼屿宽大的手掌擦过他的脸颊,轻叹,“小鬼,别哭了,眼睛哭坏了,你爸爸要找我算账的。” 楼响响:“我,好,好,我不哭……” 他抽泣着,眼泪还在往下掉。 楼屿揉了揉他的头发,漆黑的眸子望着他,“楼响响,无论因为什么,不要再对我撒这样的谎,你如果想来找她,我会帮你。” “爸爸,对不起。”楼响响抱住他,脑袋埋进他脖颈,湿热的眼泪瞬间打湿楼屿的脖子。 楼屿只觉自己满身雨水,脸庞早已被狂风暴雨打的睁不开,泥泞泥土中,相拥的的男女牢牢护着怀里的孩子,他茫然仓惶地看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婴儿。 楼屿把楼响响抱住,“没事,别哭了。” 把楼响响送上车,目送着远去的迈巴赫,楼屿转身看回公寓。 手机在桌面震动了十几分钟,严晴最终将人放了上来。 门打开,严晴倚着门框看着外面的人冷冷笑,“怎么,教训完儿子,还想教训我?” 楼屿漆黑的眸子沉沉望着她,“严晴,或许有的人能说我不负责任,但唯独你,不行。” “哦?”严晴挑衅笑,眼眸里的嘲讽却彻底消失,化为浓烈冰冷的漆黑,“我却觉得,最能骂你不负责任的,非我莫属了。” 楼屿凝眸,“严晴,你什么意思?” 严晴耸耸肩,一副无趣想关门的意思,被他抬脚堵着门跟进来了。 严晴冰冷的扫了眼,活动着脖子往客厅走。 楼屿瞧着她的动作,终于看见客厅上的夏凉被,顿了顿,“昨晚你睡在那?” “呵呵。”严晴讥讽,“多亏你那好儿子,比唐僧念经还麻烦的推销自己爸有多惨有多招人疼。倒是可怜儿子,一大早就被劈头盖脸斥责了一通。楼屿,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家庭教育烂的一塌糊涂。” 楼屿抿抿唇,坐到她对面,不太擅长解释地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楼家下一任继位者只会是楼响响,他的身价早已经不可估量,平日里一直都会有保镖跟着他,在我这,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会找人盯着他,只有昨晚,如果这事我轻拿轻放,以后他再任性出了什么意外……” 楼响手指抓紧了膝盖的裤子,看向严晴的眸子,“我真的承担不起。” 严晴心口下沉,想到楼响响的身世,偏头看向一边,“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你很生气不是吗?你觉得我在朝你撒火?给你下马威?当着小孩给你难堪?” “呵,我怎么想都不会怎么样。” 楼屿靠回沙发,疲倦的眸子带着无奈的盯着她,“我现在这样,像是不会怎么样吗?严晴,我一晚上没合眼,头疼欲裂,想着不给你解释清楚,我觉都睡不着。” 严晴自然早就看到了他眼下的青黑,他身上散发的疲累是生理上的困倦无法掩盖的。 “你回去吧。”她顿了下,“此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好,如果你这样想的话。” 他点点头,起身,严晴以为他要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胸口莫名压着的沉沉铅块依旧让她呼吸不畅,奇怪的不舒服。 跟着,那高大的身影在她旁边坐下,沙发下陷,楼屿的指腹轻轻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嘶……”严晴下意识躲闪,“别碰我。” 落枕的酸爽让她现在脖子都还有点直不起来。 楼屿的手指力道恰到好处,按着她发酸的地方轻轻的旋转揉捏起来。 严晴拽他手,“不用……” 他的手被楼屿宽大的手掌盖住,压着了膝盖上,另一只手依旧给她按摩着脖子,日光斜斜射进客厅,米黄色的沙发前安闲静谧了几分。 很快,严晴打破,咳了几声,她往后躲避开,又恢复冷眸道:“好了,你该回去了。” 楼屿望她,“你还没给我道歉。” “?”严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错愕地看她。 “你说我不负责任。”楼屿面无表情的脸上,竟让她看出了几分委屈。 楼屿?委屈? 她啼笑皆非又心口发凉,眼神渐渐冷下来,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这句话,我并不觉得哪里需要向你道歉。” “好,你说,我怎么不负责任?” 严晴冷眸看他,“我说了又如何,你向我道歉?我说没关系,然后接受你的道歉?” 楼屿蹙眉,“所以,我真的有不负责任过?” 严晴偏头,清冷的目光望着沙发上有些干枯的鸢尾花,“……或许吧。” “还能补救吗?”楼屿并不想道歉。 严晴愣愣地顿了两秒,看回他,沉静的眸子涌动着他看不透彻的幽深泉水。 她说:“我们不会在一起,也就不需要补救了。” 严晴轻笑了笑,那双眸子里闪着早晨的阳光,看他的眼神复杂又安静,那是尘埃落定后的清醒。 “楼屿,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顿了下,好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因为我离开的楼家……简直石破天惊,匪夷所思,但……你回楼家去吧。” “我们之间哪怕不存在向下兼容,也是不可能的。” “回去做你的楼家少爷。”而不是拥挤在黑暗、狭窄、闷热、烦躁的五金小店里。 “不可能。”楼屿用坚定的口吻堵了回来,“上次没来得及说,这次我清楚告诉你,严晴,不可能。” 严晴啼笑皆非:“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她恼火起来。 “我说的当然不算。” “呵。”严晴抱臂靠回沙发,笑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说的也不算。” 严晴挑眉,“你开什么玩笑?” “严晴,我们坦诚点好吗?” 严晴:“我很坦诚。” “坦诚?”他笑。 “我只论迹不论心。”楼屿忽然一把将严晴抱起放在了腿上,她猝不及防睁大眼看他,居高临下,他进攻性的黑眸却牢牢捕捉着她,“为什么把楼响响带回来?” “他胡闹撒娇缠人……” “谁的小孩都可以?天叔的小孩生着病朝你撒娇有用吗?” “我帮你看孩子你还……” “昨晚为什么来沙发上睡?”他打断,又直接问。 “你家楼响响有多吵吵烦人你……” “他说的话让你听进去了?” “难受了?” “心疼了?” “不舒服了?” 他步步紧逼,直到凌厉的呼吸扫在她的唇间,带着极强进攻性掠夺性的唇近在咫尺,只一个逼问就要贴上的距离,他黑眸牢牢摄着她。 严晴呼吸不稳,细长的眼睫轻颤,只一个呼吸的加重都会让唇碰上毫米之前的唇。 “楼鸣的前车之鉴让我做了整整一年多的噩梦,你有梦想有追求,毁灭你比舒灵还要来的简单容易,不逃离楼家,我永远站不到你面前。” “严晴,楼家逼我退步,从云巅跌入谷底,每个月收入甚至都不能超过一万,不能过的太好太体面,不能衣食无忧,不能富足享乐,否则便将我再往深渊里打。” “我自以为不可一世的金融公司被搞破产。” “骄傲狂妄的商业想法毫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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