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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奈到梵高，他爸知道的那点名人名画，都快让他给烧完了。 “小屁孩，你是不知道你爸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我还为你背着27万的债。” 楼响响眨眨眼，看他：“爸爸，我在伦敦拍了一个380万的绿珠宝。” “哦，跟你爸炫富呢。” “奶奶说，我玩的都是你玩剩下的，说我小气，不敢往上喊。” 楼屿嗤了一声，“丢你爸的人，那牌你随便使呗，没几个敢往你上面加的。” 楼响响：“爸爸，你说我把宝石送给姐姐，她能不能勉为其难看上你。” 楼屿眼角抽搐，斜眼看他：“你说什么玩意儿？” 楼响响一缩，人乖巧小鹌鹑一样窝着不说话了。 买完画，楼屿随手买了几袋子水果，从香蕉苹果买到桃子，都是最常见的那几种，楼响响指了指樱桃，一句“贵死”被堵没声了。 车开到墓地，下午的墓园正安静，没人祭拜会在这个时候，不过楼响响知道爸爸想避开爷爷奶奶，往年每次都这样，他也已经习惯了。 两人到的时候，墓地上已经摆满了东西，价格昂贵，愈发衬的一大一小手上提溜的水果和大街小巷泛滥的12寸的梵高《向日葵》画框廉价。 楼鸣的墓碑前放满了东西，旁边舒灵的墓碑前干干净净，她的照片很少，墓碑上是一张浓墨重彩的烟熏妆，粉嫩耳垂上挂着的欧美金色大耳环更和旁边清秀男人格格不入，或许这更加重了楼氏夫妇的反感，能让这对爱人墓地靠在一起，可能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退步了。 楼响响刚会说话的时候，指着舒灵那张照片说：“鬼，鬼……” 反手就被楼屿在脑门敲了个大包，“胡说什么，那是你妈。” 孩子抱着他的腿哭，小胖手指还在指着那张照片，囫囵不清的说：“妈，妈，鬼，鬼……” 楼屿气的眼前发黑，蹲下来就要教训，接着才慢慢听清他在说什么，圆溜溜的眼睛呆呆看着舒灵那张艳丽涂抹的照片，说：“妈、妈，美，美，美……” 楼屿心口重重的被锤了一把，鼻尖忽然涌上来一阵酸涩的刺疼，这让他忍不住捏住眉心，闭了闭眼。睁眼后楼响响稚嫩的眸子还在盯着那张照片看，会说的话本就不多的他还在含糊地说：“美，美……” 楼屿轻叹，看着未曾谋面的嫂子那张鬼画符一般的烟熏妆，目光又落回旁边离世哥哥的照片上，楼鸣的笑依旧是那样温润清风，和煦舒服。 楼屿听着楼响响囫囵的声音，轻叹：“什么破眼光，和你亲爹一样。”
第65章 第65步 墓园环境雅致清新, 绿化做的很不错，似乎葬在这里长眠的人，死后心情也都会跟着平和一些, 就是可惜来祭拜的人没眼色, 懒散随意的劲一点没变。 “小鬼, 看你奶奶偏心的, 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挪你妈那去。” “好。”楼响响不觉自己像个被带过来的小仆人, 巴巴的把水果先给妈妈拿过去，再把其他爸爸指的全是最好最贵的东西挪给妈妈, “你说，我亲爸会不会生你气啊？” “呵，你太不了解他, 老婆奴，他要在, 这些东西能自个儿亲自喂你妈嘴里。” “哦。”楼响响嘿嘿笑，朝墓碑上的楼鸣吐舌，“爸爸，那就让妈妈吃吧，你要是想吃，就去妈妈那里要哦。” 楼屿摸出久违的打火机，点了画在烧。 楼响响认真的想了想：“我是不是该拍最后那件喊到三千多万的画，爸爸喜欢画, 我们却一直烧假的给他。” 楼屿嘴抽了抽，后浪拍前浪这是直接把爹干死在沙滩上了。 “小鬼, 没你这么败家的。”要是被那些爱画的藏家知道了，唾沫星子不得给你淹死。 “败家是什么？”楼响响疑惑单纯地问。 楼屿哼了一声：“不败家就是烧假画给你爹。” “哦，那败家一定是个褒义词。” “呵，你还知道褒义词。” “嘻嘻，暑假结束我就上一年级了，知道的也不少呢。” “废话。”楼屿拍他脑门，“跟你爹妈聊天吧。” “嗯嗯，我攒了好多话呢。” 楼响响不知道遗传谁，楼鸣虽然是个温和性子，但也不是话多的人，舒灵那副冷酷的烟熏妆，瞧着更不像是爱废话的人，楼响响倒是个实打实的小话痨，从暑假说到他畅享的一年级，从聊起他这个爸爸到开始走味向亲爹告状再到揣摩他和严晴到底什么关系。 楼屿听到他小大人似的和那两人探讨，“亲爸亲妈你们说，爸爸是不是喜欢严姐姐啊，反正我觉得……” 楼屿嘴抽了抽，“小鬼你够了。” 两个多小时了，这小混蛋嘴还没干。 楼响响给嘴巴挂上锁链，乖乖看向他。 楼屿看回两人照片，也没什么好交代的，简单说了几句，“空了还来看你们，这小鬼吵得耳朵疼，你们歇歇，下次再带他来。” 说罢两人离开，车开回市区，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上楼屿还要去医院值班，天叔年纪大，一个人在医院晚上根本凿不住。楼屿初到老街的时候，要不是天叔帮了一把，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哪开摩托拉客人呢，这时候他用人，楼屿自然不会退缩。 父子俩在店里吃了饭，楼屿要叫司机来接他。 楼响响乖巧的挥了挥腕上手表，“爸爸，我已经联系过高叔叔了。” 司机高强在楼家开了几十年的车，算是看着父子俩长大。 楼屿挑眉，难得看他这么利落，以往每次送他走，这货不卖惨哭一波哄一场都走不了。 “你玩什么花招？”楼屿问。 楼响响抿唇，可委屈地说：“爸爸！要不是你要照顾小喃哥哥，我才不走呢，马上都要开学了，我都要看不到你了……” 他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那双大眼睛马上就要把蓄满的洪水倾斜而下。 楼屿举手投降，赶紧道歉和许诺，缓过这阵就接他去老街住几天。 楼响响当即雨过天晴，眉开眼笑，抱着他在侧脸吧唧亲了几口。楼响响实在受不了儿子的黏人腻歪，但也无奈受之了。 楼屿看了时间，也不早了，他等不及只能让荣大雷看着，他先去了医院。 楼响响挥手目送，甜甜说：“爸爸快来借我哦。” 楼屿前脚离开，后脚楼响响就朝荣大雷说：“大雷叔叔，接我的司机来了。” “在哪？我送你过去。” 楼响响：“路口堵了，就在不远处路口，我自己去就行。” 刚好这时店里来了一个客户，荣大雷也没多想，往路口看了眼就招呼客人了，说着：“好，到家了给你爸发个消息。” “嗯嗯，我知道，大雷叔叔再见。”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 夜幕即将降临，严晴 还停在公司没走，会议室里氛围紧张，首座的女人紧紧拧着眉，下面其他人更是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严晴冷道：“舞台策划，过了这么久就给我交这么一份方案，你们还想着惊艳所有人？不知道自己更像个笑话？” 严晴很少发脾气，她那张脸单是冷着不说话就已经不怒自威，此时怒气泄出，更是让众人心口打鼓，无地自容的埋头，办公室的氛围彻底降到了冰点。 童欣突然推门进来，打破此处僵滞。 她走到旁边，略有些犹豫地说：“严姐，楼下有个人未预约找你。” 严晴冷眸：“不见。” 她蹙眉看她，显然不理解她为这事来找她。 童欣犹豫：“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叨叨前台好久了，说，说要找……严晴妈妈。” 严晴冷笑，“笑话，什么小屁孩也不该叫我……” 她的话顿住，楼响响无辜又真挚的眸子在她脸前闪过，小孩消失太久，她都快把他给忘了。 严晴默了下，“问叫什么了吗？” 童欣：“……楼响响？” 严晴嘴抽了抽，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她的离去，也把会议室凝固冰冷的氛围带走了，众人长吁一口气，出了冷汗的后背靠回椅子。 “靠！楼响响这是什么救世主。我爱死他了！” “……你没听见吗？小孩喊我们严姐……妈妈？” 众人悚然，面面相觑。 办公室，严晴看着门慢慢推开个缝，小孩探头探脑的进来，目光逡巡落到她的身上，像是茫茫黑暗的夜空里突然亮起一道闪烁的星星，眼睛璀璨发光地看着她，“姐姐！” 他小跑着过来，伸开手臂就要抱住她。 严晴手指嫌弃地点着他肩膀，把就要熊抱上来的人推开一点。 楼响响抿唇，可怜巴巴看她。 “你怎么来了？你爸呢？”严晴没什么感情地问。 “小喃哥哥生病了，爸爸在医院照顾他。” 严晴想到上次见楼屿时，他眉眼里掩不住的疲倦和因此愈加强烈凶狠的动作，沉默了几秒。 “给她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行！”楼响响赶紧求饶：“我骗爸爸过来的，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把我送回奶奶那的，我好不容易出来，不想这么快回奶奶那，姐姐……” 他可怜巴巴喊他，水汪汪眼睛求着她，说着说着委屈又可怜的要落眼泪。 严晴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了，冷淡干脆拿起手机，“你得回去。” “姐姐，爸爸在医院好忙，一晚上不能睡觉，别让他再跑过来了。” “所以你不该背着他偷跑到这里。” “我是因为想你了，姐姐好久没见你，你都不想我吗？”楼响响满怀期待看他。 严晴转着手机，油盐不进道：“自己去找你爸还是我打电话。” 楼响响呆呆望她，眨巴眨巴眼睛，圆滚滚的眼睛就滴落了下来，“姐姐，今天是我爸爸妈妈的忌日，我好想他们。” 严晴惬意转手机的手指顿住。 楼响响擦了把脸上泪水，好像不想哭又流的更汹涌了，“爸爸想让我去找奶奶，奶奶只让我一个人睡，亲生的爸爸妈妈早都不在，我好像只是一个人，没有人好爱我，没有人非我不可。” 严晴闷了下，出声：“你爸很爱你。” “他说我是小鬼，小混蛋，让我回去。”楼响响往日的心酸好像通通涌了上来，哭得越来越厉害，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水痕，那双亮汪汪的眼睛里充斥着委屈和可怜。 严晴：“……” 她默了下，“楼屿嘴毒，爱不爱你，你自个儿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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