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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楼下的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孟以晨背着包，快步走到她身边打招呼：“柠姐。” 苏岁柠转头：“怎么了？” 孟以晨挠挠头：“没啥，提前说声新年快乐，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家了？” 苏岁柠点头：“对啊，上午的飞机。” 孟以晨犹豫了下，不好意思地开口问她：“我最近在网上刷到，听说你们家那边的糕团很好吃，能不能给我带一份啊？我给你付钱。” 苏岁柠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我到时候带到公司里，大家一起分。” 孟以晨语气愉快地说了声谢谢。 绿灯亮起时，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苏岁柠的手腕：“走啦，柠姐。” 苏岁柠一怔，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 她抬起眼眸，风在这瞬间停歇。 走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行人都往各自的方向走去，只有苏岁柠停下脚步，孟以晨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宋时礼戴着口罩，穿着大衣，高高瘦瘦的，在人群里不要太惹眼。就是那种，就算擦肩而过，她也会回头再看一眼的人。 他眼神恹恹，扫了眼苏岁柠。 苏岁柠眨眨眼睛：“接我下班？” 孟以晨惊讶地张了张唇：“柠姐，你朋友？” 他瞧这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 苏岁柠迟疑着点了下头：“嗯…朋友。” 宋时礼不客气地一把揽过她的肩，苏岁柠差点儿直接扎进他怀里，小声地嗔怪了句：“你干嘛？” 孟以晨瞪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他，说话都结巴了：“柠，柠姐，这你朋友？” 宋时礼动作随意地搭着苏岁柠的肩，懒腔懒调的，一字一顿：“男朋友。” 苏岁柠耳朵都红了。 等他们走远了，孟以晨还在原地震撼地看着那两个背影，嘟囔了句什么啊，从来没听苏岁柠提起过。 他颇感失落地垂下眼帘，提了提背包，往另一个方向的地铁站走去。 另一边。 苏岁柠简直是被宋时礼搂着走，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腰，无奈道：“去哪儿？宋时礼，我明天要早起。” 宋时礼简单地说：“过年。” 苏岁柠仰起头，愣了几秒：“…啊？” 助理开着车送他们回家，下车的时候，那小子冲苏岁柠挤眉弄眼，说了句老板娘好我叫简哲洋，以后请多关照。 苏岁柠：“…你好。” 电梯门打开，苏岁柠先看到了贴在房门上的福字，宋时礼按了指纹，门应声而开。 她没想到，他是认真地要过年。 偌大的客厅，餐桌上摆着几道菜，还没凉。 苏岁柠在门口换拖鞋，语气里带了一点儿微不可查的笑意：“你认真的啊，真过年？” 宋时礼睨她一眼：“不然呢。” 苏岁柠乐滋滋地拖着拖鞋，小跑到桌边看了看，也不知道这些菜是宋时礼叫阿姨来做的，还是自己翻菜谱做的。 总之都是她喜欢吃的。 苏岁柠盛了饭，一人一碗，虽说没什么过年的气氛，但好歹是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她的心情不错，语气轻松地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带点新年礼物，放假回来之后带给你，行不？” 宋时礼淡淡地应：“随你。” 苏岁柠看了眼时间，快八点。放在平时是还早，但她想到明天一大早就得去机场，打算早点回家睡觉。 她侧过头，把挂在椅背上的包拎起来，跟他说：“宋时礼，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今天得早睡，不留着过夜了。” 宋时礼没说话。 沉默片刻，苏岁柠看看他。 碎发遮着眼睛，看起来恹恹的。 苏岁柠人都快走到门口了，停下脚步，犹豫着问了句：“怎么了，你今天…” 宋时礼也不回答，上前几步，不由分说把苏岁柠搂进怀里，把脑袋埋在她颈窝里，缓慢地呼了口气。 苏岁柠吓一跳：“…怎么了？” 缓过神之后，她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别不说话。” 宋时礼的手臂慢慢收紧，她被抱得微微后仰，感受到他的呼吸扑在耳尖，有点烫。 苏岁柠一顿，突然想起什么。她的表情一下认真了，腾出一只手，撩开头发，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很烫。 苏岁柠叹口气：“老实说，发烧了是不是？” 宋时礼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苏岁柠很无奈，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你还就穿这么点…而且我也不用你大冷天的出门来接。” 宋时礼声音闷闷的，啧了声：“我确实后悔来接你，不然就不用看到你和别人手牵手。” 苏岁柠：“…” 这家伙闹什么别扭呢。 她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松开了吗？何况人家也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啊。” 说完，她试图把他推开：“行了，少耍脾气，给我去床上好好躺着。” 宋时礼抱着不松手，也不说话，苏岁柠实在拿他没辙，只能放软了语气哄：“少爷，你去躺着好不好？我晚上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着烧，有些昏昏沉沉的缘故，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拉着苏岁柠的衣服，闷声闷气地问：“真的？” 苏岁柠十分没出息地心软了。 她拍拍他的脑袋：“真的。” 宋时礼眉目微敛，这才松开她。 苏岁柠松口气，二话不说把他拽进卧室，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问：“家里有温度计吗？” 宋时礼回答：“客厅柜子里。” 苏岁柠耐心地接着问：“那退烧药有吗？” 宋时礼回答完她的问题，似乎是留意到她表情里流露出的些许担忧，说：“去过医院了，配了药。就是感冒发烧，别太担心。” 苏岁柠拿了温度计过来：“那也得好好休息，没得商量。” 窗外下着雪，冬夜冷寂。 38.9。 苏岁柠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又撩开他的头发摸了摸额头，感受了下温度。 宋时礼安静地坐着，温顺地垂下眼睫。 苏岁柠看着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她在苏宜的家里，发着烧，饭都吃不下，委屈得不行。 她那会儿也想有人能哄哄她。 苏岁柠舒了口气，伸手把枕头垫起来，方便他靠着，说：“我先去烧点水。” 宋时礼抬了抬眸：“知道了。” 在厨房等水烧开的时候，苏岁柠抱着臂靠在墙边，看着窗外的夜景和雪，考虑着：明天早上来得及先回家拿行李再去机场吗？ 她都答应今晚不走了，虽然是心一软答应下来的，但就宋时礼今天这状态，她说不出反悔的话。 水烧开。 苏岁柠倒了杯热水，放了会儿，细致地试了试温度，确定它已经变成温水了。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她打开卧室的门，把水杯和退烧药递给宋时礼。 “喏。” 宋时礼接过来。 苏岁柠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托着下巴看他，在心里找到一个词形容他现在的状态：黏人。 片刻，宋时礼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抬头看着苏岁柠。 苏岁柠被他看得不明所以，起身走近：“怎么啦，还要不要喝水？” 宋时礼拉着她的衣服，伸手环住她的腰。 苏岁柠哑然失笑：“行了你…” 有够黏人的。 “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 宋时礼的鼻音挺重，云淡风轻地说：“来不及的话，坐私人飞机回去吧。” 苏岁柠：…？
第74章 甜吻 ◎做不到不爱他◎ 这场小雪依然在下, 从窗户里望出去，枝头落满雪，薄薄的一层。 苏岁柠把退烧药收起来, 她从柜子里拿出药箱，不小心带出了放在旁边的一叠纸, 纸张飘落在地板上。 苏岁柠没多想，弯下腰捡东西。 目光忽地一顿。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捡起其中的几张纸时, 纸张发出的窸窸窣窣的轻响。 听力学检查报告单。 病历。 苏岁柠的手指慢慢收紧, 呼吸有些颤抖，一行一行往下看，看到诊断那一栏写着：突发性耳聋。 她看不懂那个纯音听阈均值是什么意思, 摸出手机上网查, 片刻, 她看着手机，直到屏幕变暗, 再自动锁定。 右耳极重度听力损失。 她不可置信地确认了一遍日期。 是四年前, 她不可能忘记的一段时间。 苏岁柠缓了口气，看向那扇关着的房门。 他听不见。 她说分手的时候, 他听不见。 苏岁柠想象不到失去一种感官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是怎么平静地坐在她对面, 在不知道能否恢复听力的压抑里, 凭口型辨认出她的话。 她说的是分手。 他努力辨认的话，是分手。 苏岁柠眼眶一酸, 脱力般地靠在一边的墙角, 捂着眼睛, 感受到眼尾的潮湿。 过往的画面涌进脑海, 一幕一幕闪烁而过，从雪夜的咖啡馆，到随风而动的祈福牌。 当年是她自己不要他爱她的。 现在又矫情地，想念那样的爱。 片刻，她揉了揉眼睛，把纸张重新叠好放进柜子里。 不知道宋时礼有没有睡着了，她放轻脚步，打开房门，慢慢挪到床边。 地板上铺着毛茸茸的厚地毯，她索性直接屈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时礼。 “睡着了？”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 “…” 苏岁柠趴在床沿，侧过头。 我好像不值得被爱。 脑袋上忽然一重，苏岁柠抬起眼帘，慌乱地掩去眼里的情绪：“你还不睡？” 宋时礼一手搭着额头，一手揉揉她的头发，声线还是哑着：“你坐地上干什么？” 苏岁柠抿唇：“…没什么。” 暖黄的灯光温柔缱绻，苏岁柠沉默一会儿，伸手关掉了电灯：“早点睡，晚安。” … 次日清晨。 苏岁柠原本是不需要早起的。 但是她忘记关掉六点的闹钟了。 苏岁柠幽怨地起床，戴着睡衣的帽子，一面打哈欠，一面迷迷糊糊地打开主卧的门。 她自己都还困得睁不开眼睛呢，俯身摸了摸宋时礼的额头，碎碎念道：“嗯？好像还有点烫。” 她跟昨天晚上一样，在地毯上坐下，托着下巴，明知道人家还没醒，还有商有量的：“等你醒了再量体温吧。” 趴了会儿，苏岁柠的困意一点点褪去，她抬起头，盯着宋时礼的侧脸看了会儿。 这半个月，他们其实没说过多少话。 来来去去就是吃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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