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好好的侄女,从小到大都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怎么就死了? 快二十年,我一直不愿接受明枝死了的事实,一封封往你家写信,幻想有天她能给我回复,能回到我身边,再喊我一声姑姑。” 那枯瘦如柴,长着老年斑的手,拿着照片贴向心口,“也让姑姑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没教会你如何看清一个男人。”霎时间,老泪纵横,这些年张凤霞没有一天,不想起张明枝。 人去楼空,只剩故人的思念。 张凤霞思念成疾,幻想张明知还活着,逢人就说,侄女在南川生过得很好,直到看见徐澄才如梦初醒。 徐正清这一辈子,有过的女人很多,要说心中有愧的,只有张明枝一个。 他那时年轻气盛,瞧她干净漂亮,一心想把人追到手,在一起久了又觉得无趣,想脱身时发现张明枝陷得很深,摆脱不掉,浑浑噩噩地在一起几年,意外有孩子,迫于无奈结了婚。 习惯浪荡的生活,婚后难收心,他忽略张明枝的情绪,瞧见她尸体才追悔莫及。 张明枝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他,而他只给她一身伤,怎么能不愧疚? 这也是他不敢、不愿来见张凤霞的原因。 “明枝虽是自.杀,但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才是杀.死她的真正凶手。” 徐正清无言以对。 “明枝的生活什么样你一清二楚,却仍然要橙子重复她妈妈的人生。”张凤霞激动地扬高声音,“你是想害死她。” 徐正清给张凤霞霞递了杯水,“姑姑,徐澄在南川长大,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几乎没有穷人,她知道这圈子什么样,不会像明枝一样想不开。” 张凤霞冷笑,“她是明枝的女儿,必然有像明枝的地方,如果她像你一样混蛋根本不会跑到这来逃婚。” “我说句实话吧,无论您今晚费多少口舌,我都不可能同意徐澄留在风絮。” 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上,扯出风情云淡地笑:“那我侄女的命,我这年些的思念之苦,你总要还,不然不会开车回来。” “我可以拿您治疗用的所有费用,但不能把徐澄留在这。”徐正清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说让她永远在这。”张凤霞用了缓兵之计,“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让明枝复活,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天活头,让橙子留下替明枝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咱俩算两清。” 徐正清沉默思考。 张凤霞乘胜追击,“我养育明枝二十年,等不到她为我养老送终,你把橙子留下,做她妈妈未完成的事,也算为我们张家尽一份孝心,到那边,明枝问起来,你也有话答。” 怕徐正清又提钱,她接着说:“别总钱钱的,钱能买来药,能买来至亲和生命吗?有些事就得家人做,如果到那边明枝问起来,我说橙子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她也会高兴。 你自己琢磨琢磨,不愿意就走,我全当不认识你。” 徐正清打量一眼床上病恹恹的老人,生命已明显进入倒计时状态,看样子撑不过年底,老太太养育张明枝长大,和母亲没差别,满足她的临终心愿,也算给张家和张明枝一个交代,多年来挤压的愧疚感也能减轻。 他终是松了口,“我出去问问徐澄,如果她愿意,我没问题。” 聊到这事情算百分之九十定了,张凤霞不想和徐正清多说一句话,手一摆,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门一打开,周南荀和徐澄齐齐看过去。 徐正清的视线略过周南荀,停徐澄身上,“你过来。” “怎么了?”徐澄走到父亲身边问。 “姑姥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想留你在这陪她走完最后一程,算替你妈妈尽孝。 去留与否,我尊重你的想法。” 张凤霞养育张明枝长大,姑姥同亲姥姥没差别,有没有周南荀这人,徐澄都会留下,这是她该做的事,但她张口拒绝了,“我不愿意,我们回南川吧。” 出乎意料的答案,周南荀明显一怔。 “想好了?” “嗯。” 徐正清得意地看周南荀,“那走吧。” 父女俩走到门边,周南荀还僵在那,等人踏出门口,才清醒过来追上去,“爸,我有几句话想对橙子说。” 徐正清没好腔调说,“今天不开会了?那别拖着,去民政局把手续办完,我再给你们时间谈话。” “爸,你先下去吧。”徐澄推搡徐正清下楼。 徐正清回头警告周南荀,“最多十分钟。” 周南荀站在徐澄身前,堵住下楼梯的路,“你现在回南川也没事情做,为什么不留下?” “不想留。”徐澄冷冷道。 “徐澄,姑姥没多少时间了。” “那都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徐澄往外推他,“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周南荀站她面前雷打不动像堵墙,徐澄推不开往旁边走,走一步他堵一步,徐澄急了,“昨天玩失踪不是挺会的?今天出来干什么?” “我昨天真有事情。” “好呀,现在没事了去离婚吧?” “你留下,我们暂时不用离婚。” “我要回去,也要离婚。”徐澄推不动周南荀,往他脚上踩,“你起开。” “你留下,我就起开。” “就不留下。”徐澄与他反着来,“滚开。” 周南荀偏不躲开,逼着徐澄退到墙边,手撑她身体两侧,将人封闭在他臂弯里,低下声,“先别走,行吗?” 徐澄心平气和道:“我不会照顾人,留下只能添麻烦,请了护工24小时照看,回家后我随时和姑姥通视频,如果有特殊需要我再过来。” 理由明确,周南荀无力反驳。 徐澄:“请放开我。” 合理的请求,他却迟迟不松手,桀骜的眸光没了往日那般锋利,只剩近乎哀求的渴望,“等你要去读书,或者找到投资人去创业时,再回好不好?” 他不会阻拦候鸟南飞,但也期盼冬天晚点到来。 去拦住徐正清的车,已经打破他原由的规则,可即便这样,徐澄还是不肯留下来,周南荀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垂下头,顶着她身后的白墙。 徐澄没见过这样的周南荀,一时也乱了阵脚,强装镇定说:“周南荀,我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因为我可以吗?”周南荀头垂得更低了,不再四处找借口,甘愿做败兵,臣服于她,昨晚近乎一夜没睡,他声音沙哑低沉,“我舍不得你走。” 话落久久未听到她的答复,周南荀正欲抬头,忽闻一声得意的笑,甜软的嗓音响起,“想听周队讲句真话,好难哦。”
第35章 跟我回家(一) 深夜, 徐澄睡不着,和朋友们视频群聊。 “这就完了?”梁京州听完徐澄讲述段时间发生的事后说,“他都挽留你了, 事后就没发生点什么?” 徐澄认真想想, “发生了呀。” 梁京州和钟晴异口同声喊道:“什么?” 见朋友这架势,徐澄有些不敢答了,小声说:“去吃了一顿火锅。” “切!” 钟晴和梁京州聚精会神的眼睛一起移开。 “真没劲。”梁京州说。 钟晴:“就是,还以为回家大战三百回合。” 徐澄无奈地看两好友, “你们好污。” “拜托,这才是正常的都市年轻人。”钟晴解释说, “有问题的是你和周南荀,上次我说,让你检查他有没有隐疾,你试了没?” 徐澄:“……” “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公泰迪一样。” “柏拉图式恋爱?”钟晴竖起拇指,“你们真行。” 徐澄不知道要怎么说, 扯起被子蒙住脸。 梁京州:“橙子说的有道理,比如我。” 被子瞬间打开,露出张小脸, “对呀,像梁二少虽是个混球, 但人还是很靠谱, 这么大年纪恋爱都没谈过一次, 一心只有电影。” “你谈过?”梁京州问。 徐澄:“……” “所以你们两个没有经验的人, 还是听我指挥。”钟晴敷着面膜躺在床上, 举起手机说, “橙子你再讲详细一点,你们回家后, 他没对你没有眼神变化,或者暧昧举动?” 徐澄和周南荀饭后回家,同平时一样闲聊几句,各自回房间休息,非要找变化就是周南荀买了根糖。 “送糖就是暗示。”钟晴迫不及待问,“快说说什么样的糖?爱心形状的棒棒糖?” 梁京州:“奶糖?巧克力?” 徐澄抱着睡觉搂的小黄狗直摇头,“都不是,是手工糖画。” 钟晴:“画的你?” 徐澄:“一匹马。” 钟晴:“………” 梁京州:“…………” 徐澄没管朋友的无语,自顾自地笑道:“很漂亮的一匹马。” “周南荀——”钟晴欲言又止,“哪有送女孩一匹马的?” 徐澄:“他说小赵不能陪在我身边,但他可以。” 钟晴:“哪个他呀?” 徐澄抱着小黄狗还在笑,“不知道。” 梁京州:“一块破糖,你就高兴这样?” 徐澄:“才不是,他画小赵可能是因为领证那天,我喝多酒把周南荀当成小赵,还摸了他的——”徐澄停顿不说。 “翘.臀。”钟晴替她说。 徐澄:“......” 钟晴:“你打算就这么和他耗下去?” “不然怎么办?把他摁倒?”徐澄问完,又否定,“周南荀有想法,克制力强,嘴还硬,特难搞。” “能有多难搞?我连不同肤色的人种都能搞定,还差一个周南荀?橙子,等我们过去为你出谋划策,拿下他。” 梁京州:“对,等我们去了,就是鸭子的嘴也把他撬开。” 徐澄:“......” ** 张凤霞想回老家祭祖。 老人想做的事,周南荀和徐澄都尽心尽力地去办。 休息日周南荀载着徐澄、张风霞和护工一起回去。 盘山路蜿蜒崎岖,路边有一圈围栏,围栏之外是陡峭的山崖。 徐澄的外公外婆就摔死在山崖下,这样偏远的小村子,张凤霞一个人将张明枝带出去,供养到大学,真的不易。 老房子多年没人住,窗玻璃全没了,院里长满荒草,无处下脚。 周南荀把车停在路边,叮嘱她们别下车,独自拿着镰刀和铲子,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进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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