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着车回应:“嗯。” 其实徐澄没什么要说的,徐澄只是想喊他名字,听见回应恶趣上来,“是条狗。” 轰鸣的引擎声里夹杂着他低醇的嗓音,“只对你摇尾巴。” 徐澄直起身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展开双臂,拥抱夜晚的野风,只属于她的风。 车到桥边停下,周南荀下车,取下徐澄的头盔,单手将她抱下来。 月明风清,河水波光粼粼。 远山影影绰绰隐进夜黑,圆月像玉盘映在河中央,流水潺潺,清净幽寂,宛如水墨画,是徐澄没见过的纯粹。 未被雕琢过的山水,纯粹自然,怕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她不忍大声讲话,手扶着桥边围栏眺望,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南荀站徐澄身边,“这也是临河的一部分,只不过不在城区,过来的人比较少,中学时我们经常来这河边坐着。” 这段河边只有泥沙和鹅卵石,不像县城那段修建公园有娱乐设备,徐澄不解,“来这坐着干嘛?想喜欢的姑娘?” 周南荀哼笑,“没那闲工夫。” 他那会儿刚学会抽烟,在学校和家都不碰烟,只有放假和宋季寒两人在一起时抽,宋季寒怕被父母发现抽烟的事,两人就跑到这没人的河边,抽完还能下去游一圈,冬天就在冰面上摔跤打雪仗,闹够了直接躺雪里,算少年时枯燥生活的一抹色彩。 其实周南荀二十几年活得都挺枯燥,大学去当过两年兵,剩下两年为学业奔波,没有记忆特别深刻的事,上班后整个一工作狂,更是无趣到极限。 生活真正出现色彩是从徐澄到来开始,这个不属于风絮的姑娘,横冲直撞闯进他的世界,是一抹颜色,也是一道光。 “会不会游泳?”周南荀问。 “会呀,我还差点去做了运动员。”徐澄忆着过去说,“后来觉得没那么喜欢就放弃了。” 周南荀看着河面,伸手指向河水,“试试?” 徐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桥不高,水流也不湍急,跳下去没危险,但她怕高不敢,更没在河里游过泳,下意识拒绝,“不行,我怕高。” “来这边。”周南荀牵说。 明月高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徐澄指间,紧紧扣住,牵着她拂过野风,穿过野草,停在一片铺满鹅卵石的平坦地面。 徐澄带着未平的气息,看着周南荀畅快地笑了。 周南荀也笑。 “从这下水。”周南荀牵着徐澄的手没松开,另一手扯着衣角将T恤从下往上,兜头扯去,扔进草里。 “你干嘛?”徐澄闭上眼睛。 他笑:“之前激我的本事呢?” 不过一个上身,徐澄睁开眼,男人精瘦的身躯宽阔伟岸,肌肉遒劲有型,像一排没有规则的鹅卵石平铺腹部,没有健身房练出的肌肉精致,又糙又野,却有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带你捞月亮去。”周南荀拉着她就向水里走去。 “我、我......”徐澄有些慌,“没在河里游过。” 周南荀直接单手将她抱起,“不怕,我陪着你。” 下到水里,慢慢把徐澄放下,扶着手让她站稳,河水清澈微凉,正是炎夏里最舒服的温度,水流没过徐澄腰腹,舒缓舒适,她放下恐惧和慌张,涌出游泳的欲望。 周南荀指着河中央说:“月亮在那。” 徐澄伸手要游,周南荀拉住她,“先捞到月亮的人,可以要求后者做一件事。” “好。”带着目的的比刺起激徐澄体内的斗志,讲完朝着河中央游去。 她五岁学游泳,跟着私教练快十年,速度比周南荀这野路子快,见水中月越来越近,徐澄露出笑,回头去看周南荀,就这走神的瞬间,周南荀追上来,快她一步游到水中央。 他没游到倒影中间,而在倒影边缘停下,拉住徐澄,指着面前澄明清淡的圆月,说:“送给你。” 徐澄心尖一颤,勾着周南荀往回游,到能站稳脚的岸边停下,双手捧住他满是水珠的面颊,“月亮我收了,周队赢了比赛想要什么?” 男人想要的无法就那些,她心提起来砰砰跳着,像在等一个宣判结果,紧张又期盼。 周南荀顺势将她从水中提起,抱在腰间,徐澄全身湿透,额角滴着水,裙子软趴趴贴在上身,傲人的轮廓一半隐藏一半显现。 他低头靠近,徐澄心跳倏地又快两拍,荒郊野外,天为被,地为床,是周南荀的作风,她大脑慢慢出现空白,“在这?要不回家吧?” 周南荀停在她唇边,没继续往前,低声问:“回家干嘛?” 徐澄咬着下唇,不敢直视他眼睛,恼羞成怒,没好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承诺只在今晚生效,过时不候。” 周南荀低笑一声,唇峰擦过徐澄鼻尖,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想要澄澄,朝朝暮暮,平平安安。”
第40章 野风吹(二) 出乎意料的答案, 徐澄愣怔几秒,勾紧他脖子,“怎么想要这个?” 平安喜乐确实是周南荀最想徐澄做的事, 她快乐, 他便满足。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周南荀反问。 徐澄耳根都红了,“没......什么。” 周南荀的目光顺着徐澄额头向下,落在水润饱满的唇上,低头含.住, 唇齿相依,他身体还站在水里, 头发湿着,水珠顺着他额角流下,与她身上的水珠混成一起,分不清你我。 徐澄双腿发软,站不住稳, 手臂用力搂紧周南荀,掌心贴着浸过水的肌肤。 他用力加深,辗转吮.吸, 停下,凑近她耳边说:“以为我想这样?” 徐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低头直往周南荀怀里钻, 不想被他看见发烫的脸和迷离的眼。 周南荀虎口卡住她下巴, 将那张羞怯的小脸微微扬起, 薄唇顺着她耳边向下游动, 滑过优美的侧颈, 停在锁骨上,“还是以为这样?” 徐澄快承受不住, 声音破碎地说:“周南荀,别、别这样。” “哪样?”他明知故问。 徐澄的防线顷刻间坍塌,放纵地想着都随他吧。 他却骤然停下,抱着她沉一起进水里。 微凉的水漫过头顶,他们一起停滞呼吸,透过清灵波动的水纹看着对方。 周南荀的眼睛又黑又亮,像颗黑琉璃沉浸水底。 水流吞没感官,吞没色彩,世界的熙攘统统消失,只剩吞没彼此。 短短几秒,周南荀便抱着她浮出水面。 重获氧气,徐澄仰头深深吸一口,身上每个细胞都跟着重活一遍,无比轻松,她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抹到脑后去,望着同她一样满身水的男人,笑了。 发自内心得畅快。 “上去吧,待久了凉。”周南荀弯腰,单手抱起她。 徐澄坐他强劲有力的手臂上,有些怕,用力抓紧周南荀肩膀,有点意犹未尽,“我还没游够。” “会感冒。” “这是夏天。” 周南荀脚步一顿,略带无奈,“宝贝儿,再游下去,我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徐澄笑了声,“周队的自控力呢?” “被某个小妖精吸走了。” “我才不是妖精。” “那是公主。” “也不是公主。” “是公主,我的公主。” 徐澄又是笑,这一晚上,已经数不清笑过多少次,每次都发自肺腑,恍然间,就想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慢道不用分离,不用告别。 走上岸,两人看着彼此又笑一次,眼神在说:这回玩大了,都没带换洗的衣服。 周南荀先收了视线,走去草里,拾起他脱掉的那件T恤抖了抖,见正反面都没沾上泥土,递过去给徐澄,“穿这个。” 徐澄接住衣服,“下水前脱去上衣,是因为这个?” “嫌脏就湿着回去。” 徐澄哼了声,警告他,“好好说话。” 周南荀在河边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轻下声,“换吧,不看你。” “这附近会不会有别人?”徐澄握着周南荀的T恤,四下环看一圈,没有马上行动。 “凌晨两点半,谁会深更半夜跑来这?没人的。”周南荀背对她说。 徐澄还是不踏实,三两下套上周南荀的T恤,戳戳他后背,“那你怎么办?” “到家没多远,我这样就行。” ** 找到被害者的身份,却又出现一具情况类似的女尸,版本越传越多,居民活在恐惧中,为了风絮县的平静,刑侦大队日日加班,周南荀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朋友们走后,摄影师到了,由于来得比较晚,之前孙瑶去医院就诊的内容全由徐澄拍摄。 每次去医院复诊后,徐澄都会陪着孙瑶在市里转转,时常买上一杯饮品,拿着去公园僻静的角落安静地坐着,感受阳光、清风,有时会观察一只小虫,一株小草。 黑色蚂蚁从脚边爬过,孙瑶闲着无聊,拿起块石子放在蚂蚁前面,小蚂蚁在地面转了两圈,爬上石头,从另外一面下来,她又拿出片树叶横在蚂蚁的路上,蚂蚁还是翻过去。 “它还挺勇敢的。”孙瑶说。 “这就是现在的你呀。”徐澄指着那块石头说,“翻过这最高的障碍之后,再没什么能困住你。” 没有任何征兆,孙瑶突然哭了,“姐姐,我翻不过去。” 徐澄拿出纸巾递给孙瑶,安慰说:“会过去的。” “过不去了,我过不去的......我晚上还是睡不着,时常觉得活着没意思。”孙瑶抽噎着说,“我又胖又丑,学习成绩也不好,家里还穷,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死了不用再被嘲笑,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不用再减肥,不用再考试.......一切都解脱了。” 她像掉进无底深洞,没有快乐,没有阳光,只是无尽的漆黑。 徐澄抱住孙瑶,轻轻告诉她,“一只虫、一只蚂蚁都在努力的活着,我们比它们强大很多,怎么能轻言放弃?瑶瑶只是病了。” “蚂蚁和虫子没有痛苦。” “它们要为食物发愁,还有随时被踩死的可能,瑶瑶,没有哪种生物可以拥有绝对的快乐。” 徐澄擦干孙瑶的眼泪,松开她问:“等下我们去吃烤肉?” 美食是孙瑶唯一能稍微提起一点兴趣的事,徐澄抓住这点少得可怜的希望,勾着她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不去想那些出不来,解不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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