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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整天都没见上面，李锦书隐隐有些庆幸，但临近下班时，他又开始感到焦灼。 他和周雁南终归有十天没见，说不想她是假的。而且，这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最后，他还是决定如约跟周雁南谈一谈，至少他要听一听她现在的想法。 下午六点钟，他准时下了班。他本想约周雁南吃个晚饭，到了公共办公区，却瞧见她走出了办公室，按下电梯径直走了。 其实周雁南今天默默地等了他一整天，但他一直到下班也没再发信息过来，她以为他又要放她鸽子，一气之下就走了。 李锦书追着她到了楼下，走出大厅，看见她站在路边，正要喊她，一辆黑色的车子忽然在她面前停下。 李锦书还没反应过来，陆西楼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侧，帮周雁南开了车门。 周雁南对他一笑，坐上了副驾座。 李锦书看着远去的车子，怔了半天，一股无名之火窜了上来。 他急忙解锁手机，按下周雁南的电话。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直接挂断了。 李锦书越发火大，点进微信给她发了一条：「你跟陆西楼去哪了？」 周雁南回复：「吃饭啊。」 李锦书又问：「为什么要吃饭？」 周雁南呛他：「废话，你不吃饭？」 李锦书气愤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跟陆西楼一起吃饭！」 周雁南没再回他。 李锦书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家，一晚上心神不宁。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对他也就三分钟热度，枉费他这些天夜不能眠，一天天那么多内心戏，她居然早就背着他找好了下家！ 他越想越气，晚饭也没吃下，打开电视看了会儿财经新闻，结果满脑子都是周雁南，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正生着闷气，奥黛丽忽然跑过来拱他，他这才想起来，今晚被周雁南气昏了头，忘记遛狗了。 他给毛孩子戴好牵引绳，带它出了门。路上兜兜转转，最后又逛到了周雁南的小区。 他站在楼下纠结了半天，还是牵着狗上楼看了看，结果这女人居然还没回家。站在门口守着也不像样，他只好牵着狗回了家。 周雁南那边一直没有回信，李锦书煎熬到九点多，又忍不住给她发了条信息：「回家没？」 周雁南又回了一个字：「嗯。」 李锦书火气又冒了上来：「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对话框里又沉寂下去。 李锦书心口堵得密不透风，对着手机一顿输出： 「我们朝夕相处八九个月，你一句话不说就跟别人好了？昨天晚上说好了今天见面聊一聊，你倒好，一下班就跟那男的跑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周雁南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周雁南仍旧不回应。 李锦书又发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哑口无言了？」 过了十分钟，周雁南终于回复道：「打王者，回头聊。」 李锦书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不用说，这晚他依然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了公司。 上午有个跟部门主管的早会，李锦书坐在会议桌主位，看见周雁南目不斜视地进了门，气又不顺了。 开完会，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周雁南，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雁南径自往会议室门口走着：“不好意思，李总，我还有很多工作。” 李锦书语气里带了些怒气：“你想在这里聊吗？” 周雁南停下脚步，冷冰冰看着他。其他几个部门主管不明所以，以为她要造反，一个个放慢了脚步准备吃瓜。 周雁南和李锦书对峙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去了李锦书的办公室。 进了门，李锦书开门见山问：“你跟陆西楼交往了？” 周雁南不置可否：“我也没跟你交往啊，跟谁交往关你什么事？” 李锦书被噎得胸闷，心里一阵难受，沉吟半晌，拧着眉头问：“过去的八九个月，对你来说算什么？” “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周雁南反问。 李锦书张了张口，不等说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总部打来的。他略作犹豫，还是接了起来。 周雁南也没留下来等他，转身出去了。 这天过后，两人再也没有私聊过，有事只在公司群里沟通。 过了几天，两人又莫名达成了“字多者输”的默契，开始比赛谁的信息更短。 周雁南的回复从“好的收到”一路变成了“收到”—“收”—“ok”—“k”。 李锦书则是直接@她，一个标点不多打。 作为回击，周雁南直接不回复了，至多发个表情包。 有一回，周雁南往群里发了个狗子的表情包，又是只二哈，丑得要命。李锦书盯着表情包琢磨了半天，莫名觉得那只二哈在对他比中指。 他正烦躁，恰好程凯文进来给他送文件。 李锦书把手机递给他，问：“你帮我看看，周雁南发的这只狗是不是在对我比中指？” 程凯文一脸疑惑：“啊，这……不大可能吧。” “你仔细看看。”李锦书坚持说。 程凯文为难说：“李总，我还得帮您准备明天的会议材料。” 李锦书说：“行，那我一会儿把图片发给你，你晚上回家好好分析一下，这女人是不是在骂我？” 程凯文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只能答应下来。 程凯文是个工作态度十分严谨的人，当晚用八倍镜观察了一下那张表情包，还专门做了几页 PPT。 次日一早，他来到会议室，向李锦书展示了那几张 PPT，斩钉截铁地说：“李总，经过我的严密分析，我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这个表情包应该不是在比中指，因为，狗狗没有中指。 第二，您应该是喜欢周总监，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喜欢。” 李锦书沉默了几秒钟，把程凯文赶了出去。 他闷闷地工作了一整天，一股隐隐的恶心感不上不下地堵在嗓子眼，让他连口水也喝不下。后颈有些僵硬，手臂也酸酸的。 他觉得可能是生病了，下班后早早回了家。 因为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饥饿感已经十分明显。他有气无力地打开冰箱，上下扫了一眼，依然没什么胃口，视线最后落在了最上层的一堆苹果上。 去年冬天，周雁南家里天天给她寄苹果，跟不要钱似的。她吃不完，就塞到他的冰箱里。他不怎么喜欢吃苹果，放了三个多月，几乎没怎么动。 他想起这些往事，略微有些出神，下意识捡起一只苹果咬了一口，一股发酵的酒精味道。 他勉强咽下去，刚要关上冰箱，忽然看见一只苹果后面贴了一张字条。 他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希望你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不要感冒。」 李锦书不由怔住。三个月来，他早已习惯冰箱的最上层被那些苹果霸占，根本没有留意这字条，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他默默看着手里的字条，心口猝然间痛了起来。
第三十章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四月下旬的一个周四，周雁南约了一家线上商超西南地区负责人谈合作。 这位王总是北大硕士毕业，聊起天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周雁南请他吃了中饭，又去咖啡店坐了半天。王总高谈阔论三个多小时，嗓子都快哑了，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北大硕士似乎有种才能，他们总能在认识 5 秒钟之内让你知道他是北大毕业的，就好像要完成什么 KPI 一样。之后所有的话题都会围绕这个轴心展开，美国总统大选都能扯到他自己身上。 破解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问他本科在哪里读的。 但周雁南毕竟要跟对方谈合作，还是得给他留面子，只能在对面不停捧哏，伸出大拇指夸赞：“您真是这个。” 然而这人压根不想跟百味居合作，最后周雁南生意没谈成，白听他吹嘘了三个多小时，全中国的逼都让他一个人装完了。 周雁南郁闷地走出咖啡厅，正要打车回公司，陆西楼打来了电话。 周雁南对他吐槽了几句客户，说：“陆总还在公司吧？我回去打个卡，我们见面聊吧。” “嗯，刚开完会。”陆西楼说着，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四点了，你就别回来了。我看你那边离宽窄巷子挺近，我过去陪你逛一逛吧，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周雁南想了想，同意了。 她在宽窄巷子里闲逛着等了半个多小时，陆西楼开车过来了，身后居然跟着李锦书和戴茜。 今天本来是李锦书的休息日，上午陆西楼突然约了他和戴茜开会，想要了解一下餐厅菜品和酸辣粉口味升级的情况。 李锦书本就因为周雁南的事嫉恨陆西楼，再加上口味升级进度有些滞后，这场会开得极其烦躁。 散了会，陆西楼走出会议室，靠在窗台边上打了通电话。 李锦书经过时，隐约听到了“晚上一起吃饭”这几个字。他立刻猜出，陆西楼是在给周雁南打电话，不由得越发心焦。 他悒悒地来到电梯间，默然站了会儿，还是决定打探一下这两人的关系。于是，他又转身回了办公区，来到戴茜的办公室。 戴茜正歪在办公椅上刷手机，见他进门，问道：“Jason 有事？” 李锦书说：“宽窄巷子有家网红店，拍照很漂亮，晚上一起过去吃个饭？” 戴茜一听，立马起身说：“行啊，走吧。” 两人一起下了楼，叫了辆网约车，上车时，恰好陆西楼的车也从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李锦书不动声色地指挥着司机师傅，跟了陆西楼一路。戴茜一直忙着自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到了宽窄巷子，两人下了车。李锦书站在路边磨蹭了一会儿，等到陆西楼停好车，立刻带着戴茜若无其事地走了上去。 戴茜看见陆西楼，惊讶说：“陆总，怎么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你？” 陆西楼看了眼李锦书，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戴茜说：“我跟 Jason 准备在这儿吃晚饭呢。” 陆西楼眸光一沉。工作日跑来景点约饭，鬼都不信，李锦书明摆着就是来当电灯泡的。 “你们换个地方吧，我在这里约会呢。”他直言不讳说。 戴茜讥笑道：“唉哟，这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就碍着你约会了？是哪位美女啊？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呗。” 陆西楼笑了笑：“雁南。” 戴茜惊说：“OMG，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西楼也没澄清，故意说：“有阵子了。” 李锦书面色不惊，心口里却仿佛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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