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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近乎圆桌直径的两端，席间最远的距离，他尝过那道菜后对她说，那个餐厅做得并不上佳，因为原料用的是隔夜的，他说他熟悉的一家店也有这道菜，原料都从来是用当天的，以后一定带她去尝尝。 那个时候梁亦欢觉得自己和李润还并不是很熟稔，李润那天也是有些半醉，离梁亦欢也有些远，那是用餐的后半段，席中三人两人地各自交谈，有些吵闹，梁亦欢听清了又好似没听清李润的意思，好像还泛起了一些不太好安放的害羞，并没有去接他的话。 今天的晚餐上了这道凉菜，转到梁亦欢面前的时候李润伸手定住了转盘，她看他，他粲然一笑，眼睛里是少年般兑现了承诺的神采。 整个席间宋雯都很活跃，时不时下来添茶倒酒，李润让她不用这么麻烦，交给服务员即可，梁亦欢的柠檬水快喝完的时候，李润在谈说间都会招手或点头示意服务员添水。 彭慧暗想真是有趣，这桌上的人都各有各的奔赴，她好似是在蝴蝶效应中不小心被小蝴蝶翅膀拍进来，不得不在这么一个周五的晚上奉陪他们晚餐，被迫围观。 席间梁亦欢和李润并没有太多直接的交流，梁亦欢偶尔转向李润看他的时候，越过李润看过去是房间的大落地窗，从房间的窗看出去，可以看到一些树木树冠的枝头，以及后面居家用的别墅，虽然大多拉着纱帘，影影绰绰的电视影像，模糊可见的人影移动，呈现着家的气息。 梁亦欢感到心里填满了李润挨在身边带来的安定感，彷佛这一天的奔波才终得结束，这一天的疲惫也烟消云散。梁亦欢突然第一次感觉贪心地希望这种安定可以久留，甚至一念间地希望和他有一个窗外那样盛满生活气息的家，终结往后余生的一个人的流浪。 人们常说再炙烈的爱情，也不见得能经得起生活的琐碎，但是倘若彼此都是自己不小心丢掉的与生俱来的一部分，谁会舍得与失而复得的一部分自己生嫌隙。 梁亦欢从未试问过自己与李润之间的情感到底算是什么，当下她却恍若间感觉好似心里对他是生了恨。有恨由心生，不知缘起，说不上是什么因爱而不得，或许是因他根本是走投无路的，却妄自去放松克制。然而即便如此，她在心里对他还是不忍苛责。 在彭慧地多次进度提醒下，饭局在 9:00 左右结束了。 李润带了司机，问用不用送下大家，杨军和宋雯坚持分别打的士离开了。 “我们俩也不用送，”彭慧说，“我家离这么近，亦欢一脚油门带我一下就行。” 北方城市的晚上九点钟已经夜色很沉，街上寥寥的人大多在匆匆地赶往回家。 “好的，”李润向梁亦欢说，“今天是不是挺累的，开车慢一些。” 彭慧在心里炸得霹雳啪啦，但是这个时候也懒得与李润去争口舌之快。或许她今天参与这个饭局的意义就在于此，隔在这两个人之间，提示着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无法逾越。 “还行，”梁亦欢把心里浓浓的不舍隐藏得一干二净，爽脆地回答李润说，“放心吧！” “到家给，”李润又补充说，“给彭慧发个消息，告诉她顺利到家了。”
第19章 心爱的小姑娘 “慧姐，我到家了。” 梁亦欢到家后给彭慧发了消息，倒不是单单因为李润的嘱咐，梁亦欢和彭慧一起共事晚归，到家后向来都是会相互发个消息道一下平安。 孩子们都睡了，彭慧也已经洗漱了一天的风尘仆仆，和邓源闲坐着休息，邓源捧着书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彭慧的聊天。 彭慧收到梁亦欢的消息后回复了“好的，收到！”，犹豫间还是给利李润发了一条， “到家了！放心吧！” 彭慧又和邓源说起来李润和梁亦欢的事情，“看他们两个之间真的是深情款款，唉！我都搞不清楚应不应该觉得他们是不对的！” 邓源倒是不以为然，“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看书！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你要再考一次大学啊！”彭慧气恼的梗值后背和脖颈，“就不能和我聊会儿天！” 邓源赶忙放下书，挨过来坐着，一只胳膊环抱着彭慧的肩，另外一只大手爪子握着彭慧的手， “不看了！不看了！看书哪有跟老婆聊天儿重要！”邓源故作思考状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说， “老婆，这个问题你可以这样看，这个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实质是有悖人类的本性的。你看，原始社会，没有什么约束，人类随本性使然，婚姻关系和两性关系都是很直接很自由的。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私有制的出现等等，人类间的通婚范围才被限缩得越来越小，最终形成了这个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 道德和法律可以约束和维护婚姻，但是无法约束人类本性使然地情感，所以会出现这个类似李润和梁亦欢的情况，当然这个情况根本也没什么对错可言，你能说人之本性有错，还是社会制度的发展有错，现实也很明摆着，婚姻有法律保护，但是离婚啊出轨啊，比比皆是，这就是人之本性与社会制度间客观存在的矛盾，所以大可不必为这个不成问题的事情究个对错。” “还头头是道儿来，”彭慧对邓源响应问题的态度和答复的实质内容均感到比较满意，“看在反应还够快的份儿上，饶你！” “嘻嘻，”邓源“刀下夺首”成功后，窃窃得意地说，“看书看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以上观点来源于吕思勉老先生的《中国通史》下编第一章《婚姻》，咱家有一本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0 年版的，老婆你想看吗，想看我去给你找……” 这让彭慧认为不得不启用武斗来打击他的得意忘形，然而武斗当中又不敌邓源的武力，不久便被钳制了火力，丢失了阵地，对峙交锋中到干柴烈火。 彭慧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气焰嚣张地转悠在邓源的套路中，不过这也无妨，最终都是归于两个人共同的欢愉。 对于李润和梁亦欢来说是各自难眠的夜，这一天里的拉扯会引发各自对全部过往事无巨细的回味，无穷的回味需要放置长久的时间才得消散，或许会长久到下一次见面，就延续成了绵延不断的想念。 两个人各自翻看着相互的微信聊天记录，自相互通过好友以来，除了梁亦欢给李润发过几次工作文件，李润相应回复的几个“收到”，别无其他，甚至连一条道一声平安的消息，两人都不谋而合地认为由彭慧转达更为妥当。他们奉公守法地保持着清清白白，无迹可寻中默默承受着来龙去脉。 辗转难眠间，李润最终还是不得不归于了理智，这个他心爱的小姑娘眼看也要满 30 周岁了，他不应该再这样自私地不舍的远离她。 李润想到一部他认为非常动人的电影，《Léon》，中文为译名《这个杀手不太冷》。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在那个网络信息还没有大爆炸的年代，这部后来久负盛名的电影当时对于李润来说这也是一部被中文译名耽误的电影，几次掠过后偶然打开，观看中他很快随剧情陷于困顿，这个故事该如何结尾？！ 最终 Léon 死了，这个结局让很多人断然不甘，然而却没有办法为这个故事想出任何更优的出路。多年后，李润逐渐更加了然自己心里为什么为这部电影动容，“这是关于两个小孩的故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他们心里，他们都是 12 岁，他们都感到失落而他们深爱彼此。” 通过近期的一些事情梁亦欢不觉对宋雯有一些关注，宋雯入职才两年左右，年龄算起来比梁亦欢要小个七八岁，形象倒不清丽，个子不高，比微胖更胖两个度的样子，穿着风格还比较得体，常常简约知性的穿衣风格倒是能弥补一些外在形象的“鲁笨”气质，但总是佩戴黄金的饰品，金灿灿的黄金手镯和晃荡荡的黄金流苏耳坠，总感觉和职业属性有些阴差阳错。 宋雯本科是理工专业的，没有法律专业背景，在同期入职人员中毕业院校也非常一般，内部做专题分享时，肉眼可见宋雯在一众同资历同事中专业知识水平和学习能力都非常弱，开发客户的思路也多是剑走偏锋或旁门左道，比如说先不向客户披露一些客户可能不好接受的问题方面，先成交再说；搞极限低价竞争；甚至为了和竞争对手抢客户不惜成本做全风险代理等等，大概就是为了成交不惜一切代价。 这些都是非常有异与之前的团队氛围的，但是却非常入杨军的眼，杨军认为宋雯是时时刻刻干劲儿十足火力全开。虽然偶有合作伙伴反馈对宋雯专业素质的不满，宋雯虽然达成了一些合作，但是多以小微企业为主，在彭慧看来，大型合作伙伴和战略性长远合作完全是宋雯资质和能力所无法企及的，但是仍不影响杨军对宋雯的欣赏和信心。 宋雯在同事当中时时刻刻也是紧绷着削尖了脑袋，基本就是把竞争第一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因为是杨军带她，并深得杨军赏识，甚至把彭慧都不大放在眼里。 梁亦欢和宋雯基本没什么交集，只是快到 4.25 的时候，有一天在洗手间刚好碰到宋雯，看到她耳上晃荡荡的黄金耳坠，想到过几天宋雯要和李润同台演讲， “宋雯，”梁亦欢尽量温和礼貌地笑着说，“你有没有尝试过珍珠耳饰，特别是耳钉。"梁亦欢自带高级的高知气质，给人卓尔不群的距离感中却浸润着温柔的亲和力，这是彭慧第一次见梁亦欢就看破的她的不凡资质。 宋雯一时错愕，想来梁亦欢的建议确实山明水秀，客气地一笑，“谢谢，亦欢姐。” 宋雯接受了梁亦欢的建议，在 4.25 论坛上起码没有看起来与李润格格不入。忙完了 4.25 论坛的晚上，梁亦欢看到宋雯发了和李润同台演讲的动态，配文“战败全部新同事，熬死所有老同事，看我火力全开!"，下面是杨军孤零零的点赞。 “我的天呢，”梁亦欢惊讶，“我们这个同事宋雯，简直让我见识了世界的另外一面！” “世界本来就是多面的呀，”陆云声说，“马上五一小长假了，咱们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另一面吧！” “好的呀！” “不只世界是多面的，很多事物也是多面的，”陆云声说，“比如五一小长假，被很多很多人用来旅行，知道还被很多人用来做什么吗？” “用来干啥？” 陆云声神秘一笑，“用来结婚呀!"
第20章 城外的温存 “结婚？！“梁亦欢猝然觉得很突然，“这，太突然太突然。”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陆云声淡然一笑，早如他所料般地淡然一笑，“让你做好结婚的心里准备，需要很长的铺垫。” 为了避免陷入假期第一天的过度拥堵，陆云声和梁亦欢选择在假期前一天的傍晚前出城。陆云声习惯在跑远途之前给汽车的油箱加满油，便利店在梁亦欢的一侧，陆云声和梁亦欢很合拍的一个方面是两个人都喜欢最优地管控时间，非常注重效率，运筹帷幄的状态让他们感到轻快而充实。加油间，梁亦欢便下车去便利店里等待付款，付款出来后需要经过两条加油道回到车上，加油站里排了不少车，工作人员有点儿团团转，四处弥漫着等待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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