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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个姑娘让你看到了，你没见过的陆云声的一面，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你感觉他没有那么爱你，对你们的感情不够笃定，是这个意思？" “嗯，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我问你，你这个妹妹漂亮吗，野性吗，妩媚吗，性感吗，轻佻吗？” 梁亦欢被彭慧不假思索张口即来的五连问逗得心里顿然感到有些诙谐，想了想， “好像还真都有那么一点点呢！” “那我再问你，陆云声有刻意向你去遮掩对你这个妹妹的亲密吗？” “那到没有，”这个方面梁亦欢倒是很笃定，“他好像也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那么，差不多就是明目张胆吧。”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回家叫你那个妹妹收拾铺盖卷滚蛋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梁亦欢喝进口中的水差点儿扑哧笑出来， “这是啥原理啊，慧姐！” “是个猫就没有不馋点儿腥味的，陆云声连遮掩的意识都没有，说明大概率是纯粹下意识的雄性动物的本能反应，这个你大可不必怪他，这反而可能说明他情史简单，洁身自好，没阅历过多少女人！” “慧姐……你……”梁亦欢感觉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彭慧爽利的通透。 “慧姐，真佩服你，真是拨云见日啊！”梁亦欢缓了缓才重新组织出语言，但是静思下来，“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总感觉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两个人还差点儿意思。” “差什么意思啊！姐夫和小姨子的魔幻故事多了去！你上网去搜搜看，比你这离谱大了去的情况多的是，唉！这就是男人的本性！把小姨子久留在家里就是挑战男人本性！ 陆云声那是什么人啊！进化程度很高的人，最多也就是这样有些不自知的失态，订正订正他就行了！别整什么情感洁癖，还差点儿意思，差什么意思！” 梁亦欢拨拉着脑袋消化着彭慧的意见。 “你觉得和李润不差点儿意思吗！”彭慧追问，“不差点儿意思，又能怎么样！” “慧姐，咱看定价吧。”，梁亦欢被彭慧陡转的话锋戳得倏然疼了一下，佯装气愤地板下神情，断然回避不再继续了。 梁亦欢上班的时候莫莉会在附近闲逛着休闲一下，晚上会在家里简单做一些晚饭等梁亦欢回来吃。不得不说厨艺确实是看天赋的，梁亦欢做出来的饭菜口味生硬而笨拙，莫莉三下五除二简简单单煮出来的面条吃起来都很有滋味。 偶有几天晚上空闲比较多，梁亦欢带莫莉去外面吃，莫莉常常先为餐食的价格惊掉下巴，品尝过之后又毫不吝啬对美味的赞美，也就全然抛却了感慨价钱的不值。 梁亦欢感觉莫莉确实如彭慧的理解，有一些漂亮，野性，妩媚，性感，甚至轻佻，但是梁亦欢还是感到与莫莉相处起来逐渐更加愉快和亲近，大概是因为在梁亦欢看起来，莫莉还是非常率真的，或许也很勇敢和纯粹，而且性情的底色是善良的。 梁亦欢试着问过莫莉有没有男朋友，这个时候莫莉爽朗却难掩掠过一丝忧伤的无奈，“嗨！出来就是为了躲他的！”。梁亦欢想到莫莉的母亲周阿姨给莫莉打电话的时候，大概也是在叮嘱莫莉在梁亦欢这里多待一段日子再回去。梁亦欢想来莫莉的恋情目前可能不是很顺遂的状态，也就没有再多问。 “但是也不能一直躲着啊，要躲到什么时候！”莫莉想了想说，“等姐夫从日本回来，我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我带上东西就回去吧！” 陆云声如期带了各式东西回来，进来落定之后就兴奋地与莫莉分享，梁亦欢感觉，有一大段时间陆云声的眼神和注意力都只在莫莉身上，而她就像被完全忽略了一样。 然而梁亦欢也看得出，陆云声也着实没有刻意回避的迹象，而此刻在这样一个具体的情境里，她却事实地被疏离在外。 当然，按照彭慧的理论，这应该算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情境。在莫莉雀跃地数点着礼品间，陆云声也会过来坐定在梁亦欢身边，和梁亦欢一起看着莫莉兴奋地欢呼，陆云声会有点儿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对梁亦欢笑，“怎么样！照顾得咱妹妹开心吧！” 倘若未曾遇见李润，梁亦欢或许也会认定爱人之间的情感理应如此，动态地相互牵拽着彼此不要过于跑偏，相互维护，修修补补。 然而与李润之间已然为时不短的旖旎，让梁亦欢历久弥新地感知到，原来有的瞬间即是永恒。如若不得不与这永恒撕裂，在任何一份其他的情感里，无论如何全心全意地投付身心，都将无法消除疏离和孤独。 然而也如彭慧响亮的提点，“能怎么样呢？！” 来来往往经过这个世界的有数不尽的人，然而每个人都跳脱不出这世上已然落成的人与人之间的规则和牵扯，所有人只能陷于这些规则和牵扯中，以看起来形态各异的表象，最终殊途同归。 所以当梁亦欢在万籁俱寂安然将息的深夜里，看到李润发布了一条稀松寻常的动态，里面有四个字好似是强行潦草地被拼凑进来，与整条动态有些词不达意，然而这四个字却霎时联通了梁亦欢无力的疼惜， “向往自由。”
第24章 婚礼 彭慧联系李润， “十一回来吧！” “回呀！4 号不是中秋节嘛，回去过节。啥指示！” “我们部门有个小朋友 2 号举行婚礼，想邀请润总证婚！” “奥！谁呀！” “赵琳！梁亦欢的助理，够面子吧！” 李润被彭慧一下子揶揄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该怎么接话。 彭慧倒没有存心再继续戏弄李润，说， “赵琳的男朋友是咱们撰写部的，方进。” “方进……”李润想来是对这个名字有些特殊的印象，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省局方副局长还熟吧，方进是方副局长的侄子。” “奥……”彭慧这么一说，李润也恍然就想起来了，但还是故作斟酌了一下的样子，才答应了下来，“那必须够面子啊！安排！” 彭慧觉得李润有一点儿“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意味，李润也确实倏然间感到恍若一望无际的时光被点亮了鲜活。 李润想来，只要没有极其特殊的缘由，梁亦欢应该会去参加赵琳和方进的婚礼的，这样李润和梁亦欢两个人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在一个场景里相聚。虽然可能一直都被熙攘热闹的人群远远隔开，或者只能简练地打个照面，对于无所索求但又想念暗涌的李润来说，算是恰当好处地心满意足，足以像是得到了眷顾一样的宽慰。 每当听闻婚讯，李润其实也隐隐忐忑。公司里适婚的年轻人不少，时常有新人的婚讯传来，李润听来后都是看上去漫不经心地问一下，“是哪位小同事要结婚啊！”，实则沉寂而隐约忐忑地等待着答复，李润其实已经开始试着去做心里准备，或早或晚或者突然就猝不及防地，终究会是要传来梁亦欢的那个婚讯。 李润偶尔也会在心里试着去探究，梁亦欢会不会在与陆云声琐碎而饱满的情感里，心里已经平息了与李润之前的波澜。 会有模棱两可的答案在李润心里左摇右摆，会有一些患得患失的忧伤，不忍深究。 作为浩渺鸡娃大军中的卷妈一员，彭慧算是得以适当控制焦虑的一个，当然得益于夫妻两人与两个女儿顺利建立起来的轻松和谐的亲子关系，以及两个女儿乖巧理性聪颖的性情。彭慧和邓源并没有给女儿们选择出国路线，也没有牺牲生活环境的便利和安逸去挤“老破小”的最名贵学区，选择了市第一教育集团新办的九年一贯公立学校。 这个选择上彭慧不得不佩服邓源的判断力。当时因为是新办学校，彭慧感觉还是有些吃不准的犹豫，邓源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第一教育集团在第一富人聚集区斥资打造硬件的学校，软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发展走向上更不用过多担心。果然学校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式上让彭慧感到都比较契合期望，学校并不大力激发家长鸡娃，但是也基本比较充分妥当地挖掘了孩子的潜力，彭慧的大女儿是擦边考入了市里不分伯仲名列前二的高中之一。 彭慧曾和一个 IT 行业合作伙伴的对接人陈娟闲聊起来，陈娟和彭慧是同龄卷妈，陈娟在企业里负责体系认证和知识产权，因工作量日益繁重，需要招聘一位助理，陈娟的要求是普通本科学历即可胜任，结果 HR 推过来的差不多都是 985 本硕。这让陈娟不禁感叹，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卷出来的 985 本硕也就是这样和她干同一份工作，领同等薪水，在大几千人的企业里，同样的脱颖而出是肉眼可见的留遥遥无期。 “卷个什么意义呢！”，陈娟感慨，“中高考孩子们的分数一年一年的水涨船高，考生分数的增长总是快于考题难度的增加，到头来还不是回归到同一个体系的社会分工。大家都放轻松下来，让孩子们能多玩玩，能轻松一些不好吗？！” 最悲哀的是即便看透了这点儿，还是不得不被鸡娃大潮卷带着继续卷下去！因为很少的母亲能够强大到无视周遭的激烈鸡娃而自身并不产生焦虑。 当彭慧跟邓源说起这个貌似难以跳脱的无良循环，邓源幽然一笑，“关键不是靠拼学历，关键是拼爹，大多数人就是卷个自我安慰，卷来卷去就是卷了个寂寞。” 彭慧被邓源这一语说的诧然通透，但是在心里责怪邓源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不掩世俗， “别胡说八道的！”彭慧佯装十分愠怒地批评邓源，“当然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地去读书学习，充盈精神世界，才能锤炼成有趣的灵魂！富足的精神世界可是物质财富无论如何都买不到！” 邓源赶忙频频点头附和，两个女儿被邓源一贯以来对彭慧的无条件奉承的有趣神情逗乐了，邓源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父女三人嘻嘻哈哈好地打趣着彭慧的过于义正严辞。 相对于作为父亲的邓源更注重给孩子们打造充足的物质基础，作为母亲的彭慧更期望女儿们能够美丽而富有情怀，更期望女儿们在恰当好处的青春年少，能够获得动人而顺遂的婚恋。 2012 年法国原版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首次来中国巡演的时候，彭慧就兴冲冲地拉着邓源带着两个还年幼的女儿前去观看，邓源认为是很没有必要，对于大人来说全场盯字幕也够累的，孩子最多看个热闹，委婉表达异议即被彭慧火力全开打压之后就乖乖地陪着去了。 时长 150 分钟外加 20 分中场休息的演出，5 岁多的小女儿表示很好看，不耽误中间还睡了一觉，9 岁多的大女儿认为介于“还行吧！”和“无了个大聊！”之间，邓源一直在关切小女儿会不会因不适应现场的激情和嘹亮而害怕。唯有彭慧，在看到奶妈晨起过来唤醒朱丽叶却发现可怜的女孩已经自尽时，“Juliette，Juliette……Juliette！”，一声高过一声的绝望，让彭慧不禁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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