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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梁亦欢的连篇质问和讨责，郑平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表情平静。郑平是近年高薪聘入的，带着一些有异于公司理念的思路，急于做出业绩证明自己。虽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但是他的职位在架构上比梁亦欢高两级，梁亦欢除了质问和讨责其实也只能无可奈何。郑平看着梁亦欢气愤又不能置他如何地样子，不觉流露出得意的表情，梁亦欢宣泄过不满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转身准备离开，猛然看到李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黑着脸，表情严肃凌厉，梁亦欢还没等开口说什么他就转身离开了，郑平也有些意外。 梁亦欢赶最后一班高铁回去，第二天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会议。回去的路上回想起李润的神情，她感到相比较而言，丢了一个重要的投标也不那么重要了，李润之前向来是轻松的，现在看上去不是。 没过几天梁亦欢从公司内部公告看到郑平被解聘了，和彭慧吃午饭的时候聊到， “知道郑平为什么被解聘吗？”彭慧问。 “不知道呢，挺突然的。” “说是因为配合咱们部门办事不利。”彭慧有意无意地说。 “不至于吧！”梁亦欢看着彭慧，是在反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两个女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 “应该不至于吧，来公司后他一直有些水土不服，没给咱们部门办好事情，最多是导火索吧！”彭慧说。 “和陆云声交往的怎么样？”彭慧转开了话题。 “奥，还行吧。” “嗯，他对你是很有心意的。” “嗯。” 梁亦欢首先把自己投入到排的满满当当的工作中，其次才投入到和陆云声的交往中。 这天午饭后梁亦欢去杨军办公室送一份会议纪要，杨军问她有没有时间参与下午的一个业务讨论会， “不好意思军总，我马上要出发去云港工业园，约了客户。” “云港工业园？是不是路过机场？” “应该是吧，怎么了？” “那你捎着润总，把他送机场！他这次没带司机过来！” “润总过来了？” “对！在醒酒呢！” 正说着李润从来外面进来，脸红红的，看到梁亦欢在，愣了一下，看起来酒意不小。 “润总！亦欢正好顺路送你去机场。” “好，可以奥。” “喝成这样能上飞机吗？”梁亦欢问。 “没事儿！”李润争辩着说。 杨军也说，“没事儿，前半场白酒喝的茅台，后半场主要是喝的啤酒，到机场也就散的差不多了，算不上醉酒。” 两人并行从杨军的办公室出来，梁亦欢又从会议室给李润拿了两瓶水带上，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她让李润去下洗手间， “去下洗手间吧，路挺远的”她说。 李润看着她不动，有点儿调皮挑衅的表情，梁亦欢很奇怪，为什么每次突然见到他或者许久不见后再见到他，从未感觉过有一丝罅隙。就好像他上一秒上一分上一刻或者上一辈子他都一直在她身边。李润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走廊并不宽，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梁亦欢把脸转向了别处，她快被他逗笑了，她也害羞了。借着酒意氤氲，李润有一种浓浓的冲动，想走上前去，久久地亲吻她。 “好的，我去！”李润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成功把漂亮的女老师斗败了之后，得意洋洋地又乖乖地按照老师的吩咐去做了。 在车库里梁亦欢还是觉得李润酒意有些大，她走在左边，用右手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外环绕着他，其实他是因为有些开心的摇摆，即使他果真要晃倒了，梁亦欢使尽全身力气也不见得能扶得住他。 梁亦欢打开了后排右侧车门，李润顾自坐到副驾驶，梁亦欢把汽车打着火后，手机蓝牙和汽车蓝牙连接上，车里的音响播放起来，是他的 2015 年的最后一首歌，是一首小众的英文歌曲，梁亦欢顿时感到心意被突然揭露的羞赧，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李润也怔了一下，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都目视着前方，静静地听。其实两人之间的心意早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近心照不宣，只是一些出于克制地彼此遮掩，有点儿像掩耳盗铃。歌曲有 4 分 32 秒，舒缓幽怨。播放完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单曲循环。 现在是最温柔的人间四月天，梁亦欢的印象里夏天是绽放的季节，近两年才察觉，三四月份才是鲜花大肆盛开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鲜花有千般万般的美丽和娇俏，然后几乎所以的花期都很短，鲜花谢落后是一个漫长夏天的枝繁叶茂。 “我知道是哪部电影，”李润说，《The Bridge of Madison County》。” 梁亦欢未置对否。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李润说，“后来我的脑子里就没有模糊过，应该是所谓的一眼万年吧！” 梁亦欢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四月的午后，李润会突然就半醉着出现，突然就和她赤诚相见。 “谁知道呢。”梁亦欢说。 然后两个人是短暂的沉默，仿佛饮下太过醉人的酒后，品味着醇香余温。 “为什么解聘郑平？”梁亦欢问， “因为他让你很不开心。”李润答。 “不要这么凌厉吧，搞的那么紧张。”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火总是要烧的。”李润说。 梁亦欢沉默。 “要是不想我这么孤助，你过来我身边帮我吧！”李润说，这是由衷的盼望也是半醉的话。 “你喝多了。”梁亦欢说，两个人中，如果有一个想要片刻的任性，另外一个必须同时保持高度的克制。 “是啊，我喝多了！”李润也收回了理智，说，“没事儿，高压阶段基本都过去了，基本都进入正轨了。”李润知道梁亦欢是关心他的状态，她无需给他出谋划策，她的三言两语就足让他宽慰，让他的内心平静又凝聚力量。 后来李润又聊了一路有趣的事情，多半是他在说，她在听和笑。到达航站楼的时候李润说， “不是说路挺远的吗，这么快就到啦！” “快下车吧，这里即停即走，我还要赶时间去见客户。”梁亦欢说。 “就必须要即停即走吗？”李润问。 梁亦欢想说，“要不要即停即走是我能左右的吗”，但是她又不忍心把这个问题抛给他，说， “是的老板，请下车吧！” 李润望着梁亦欢开着车驶出弯道，看她即停即走，看她投入到一段与他无关的关系，空留不舍徒有无力。
第10章 梦里的拥抱 梁亦欢看着右后视镜里的李润渐行渐远，然后在转角后不见。怕的是分开即是想念。 晚饭的时候，安青说该筹划五一小长假的旅行了，李润想了想说， “回爷爷奶奶家吧！可以带两个小家伙去山上露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 孩子们开心地表示支持，岳父岳母也支持说， “不错，回去吧！回去看望下你爸爸妈妈。” 安青考虑了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好的！正好回去也和彭慧聚一下！” 得之安青的计划后，彭慧挑选了山上面海且临近沙滩的民宿，民宿有露营区，李润和邓源带孩子们晚上在帐篷里露营，她和安青还是更喜欢睡在舒适的现代人类大床上。 另外也有烧烤区，住客可以自助烧烤。邓源烧烤是一把好手，伴着夜幕降临燃起来炉火，肉串烤的外焦里嫩，任何佐料都好似多余，海鲜火候掌握的恰当好处，鲜美多汁，晚霞都好像也贪恋精妙绝伦的美味，迟迟才肯褪去。孩子们释放天性地兴奋着跑动着奔放着嬉笑着。店家还在烧烤区搭建了一个不大的表演台，简洁也别致浪漫，已经闪烁起了温馨的光。台上 2 位弹唱歌手，看上去是 80 后的两位小伙子，已然经历了一些沧桑，在演唱一些经典流行歌曲，也有人吆喝点歌。有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踩在爸爸的肩膀上，离舞台比较远，冲着舞台大喊道： “叔叔！请演唱一首刘若英的《后来》！” 非常稚气可爱，惹的大家一阵子欢笑，孩子开心的热情也被带动起来，继续大喊： “我妈妈喜欢这首歌，她的车里一直都是这首歌！” 大家又一阵哄笑，也有一些人在这阵哄笑中不禁仰面闭上双眼。 吃完烧烤后孩子们要求去山下的沙滩上玩耍，在炉火上忙活了半天的邓源说， “晚上爸爸们陪睡帐篷，玩海滩的事儿找你们的妈吧！” 随着多数人转去海滩，周围安静了不少，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海浪的声音。 李润和邓源半躺在躺椅上，很幸运今晚是个晴空，天空深邃却清透，静谧迷人。 “This is the life!”邓源惬意地直抒胸臆。 李润的心里并不同于邓源是舒展的，他的心里是沉坠坠的，挥之不去的，是空落落的，是四处冲撞的，困而不可破，求而不能得，是难以自抑的想念。 “嗨！哥们！”李润冲舞台那边挥挥手，“来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梁亦欢的小长假是在睡懒觉、泡书店，散步和逛街中消磨的，陆云声这个小长假排满了各种工作应酬和家庭聚会，而梁亦欢还并不想参与其中。一天夜里她在沉睡中梦到了李润，梦中她大概是给他打电话说想吃冰激凌，他大概是说“好呀，点外卖吧！”可是不一会儿却自己出现在她的楼下，她站在阳台上，他在楼下拿着冰激凌，喊她，冲她笑。后面大概是她下了楼很开心地接过冰激凌，然后催他赶紧回家吧！他有点儿任性不肯走，她不住地催他，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她，然后他大概是回去了，她醒了。朦胧中还在那个深情的拥抱中，那是一个不得不决绝而特别深情的拥抱，还在他离开的淡淡的失落中，更强烈一些的，是梦里那么真切地发自心底地催他快点儿回家。这大概是第一次梦到他，她在朦胧中让自己继续睡去，不忍醒来。 五一假期结束后李润决定再留几天。彭慧在公司看到他的时候吃惊了一下， “诶，你没回去啊？！” “嗯……博洲那个项目这周不是要结题吗……这个项目做的不错……结题汇报我也参与一下。"李润说，因为是面对彭慧，这个理由有些没底气。 彭慧和李润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小的时候父母在同一个单位是比较要好的同事，还是一个家属院的邻居，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同学，期间同过班也同过桌，大学去了不同的地区，工作又汇聚到一个公司。两个人就像萝卜和白菜，各有各的爱，几十年从未擦出过零星的火花。但是不影响他们太了解彼此，况且是藏不住的心事。 彭慧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使劲儿瞪了他一眼，像是对他的不争气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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