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然再同学会上听人聊八卦说,她前夫并非是不愿意把孩子给夏礼,而是想找个借口能时不时见她一面。话又说回来,夏礼还年轻,如果日后想再婚,身边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孩子在他身边,夏礼想什么时候来见就什么时候来。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说我的事情了,”夏礼也拱了拱她,调侃,“沈睿诚说你喜事将近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没让我知道,太不够意思了。” 她问:“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给我发份请帖,让我也去沾沾喜气。” “……” 姜安然没想到沈睿诚竟然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亏沈睿诚的电话打来,救了她一次。 姜安然不好在这儿听她讲电话,自觉的起身到后排的空位坐。 大巴车开到镇子上的时候,罗侃的消息发进来了。虽然是用的罗侃的号,可口吻分明是连时序:「我已经约好了餐厅」 分手那会儿,姜安然删除了他工作室所有人的微信,还把那张磁卡也还了回去,一门心思要划清界限,因为忘记给罗侃的工作号备注,她只删除了他的私人微信号。 姜安然正要把这个号也删了,前面的夏礼叫她,“安然,来清点一下公益物资。” 她应声,放下手机过去帮忙。 下午三点多,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夏礼做东请大家在镇子上吃了顿好的,然后领着队伍先回宾馆休息。稍晚的时候,姜安然陪着她把公益物资提前送到镇子上的爱心小学,和几位校领导见面聊了会儿天,两人趁着天色还亮着回到了住处。 因为镇子上的条件有限,他们只能三个人挤一间房,幸好洗澡水是热的,包一日三餐,环境还算不错。姜安然大学那会儿参加乡村支教活动,住过塌了半边墙的毛坯房,睡过泛着酸臭味的被褥,隔得人浑身疼的板砖床。晚上几个女老师聚在一起挑着灯在各个角落里安装捕鼠夹... 那么艰苦的环境她都经历过了,现在却盯着天花板上的霉点死活睡不着。 姜安然坐了一天车,累得腰酸背痛,晚饭没吃几口就回房间休息了,或许是因为累过头,亦或者因为认床,她太阳穴困得嗡嗡响,但怎么也睡不沉。过了凌晨,她又饿的不得了,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却忍着只喝了几杯水,直到后来饿到隐隐觉得胃疼,她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的下床,披上外套,带着房卡出了门。 宾馆在小镇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除了商铺就是饭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几家店没关门,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刚从工地回来的男人,屋里油烟味和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那些男人喝得面红耳赤,笑声刺耳的很,然后旁若无人的一把拽掉上衣,随手搭在椅背上。 姜安然是单独出来的,人生地不熟,看见这一幕有些发怵。她让老板娘把烤串打包,在宾馆对面的广场那儿找了个公共长椅坐着吃。 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姜安然仰头看天上的灿灿繁星,莫名其妙回忆起她和连时序在山上民宿跨年的画面,那晚算是两人感情最浓的时候,可当他情难自已,问得不是“你爱不爱我”,也不是“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而是“你还走吗”。 姜安然没想那么多就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连时序的眼眶霎时间变得通红。 他问:“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姜安然边哆嗦边说不知道。 他便替她回答:“我会把你关起来,锁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做缠绵事的时候,姜安然只把他这种听起来病病的话当成调/情,眼下才回过味来——原来他那会儿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了。被他关在别墅的那段时间,她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讨厌他、恐惧他,不理解他像疯子一样的行为,不接受他偏执占有的爱意,不认可他所做的一切。 在婚纱店里,她穿着他亲自设计的婚纱,在他仰慕的眼神中鼓足勇气说分手,连时序也没有任何纠缠,非常容易就让她如愿以偿。姜安然那时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他令她窒息的感情,到头来却发现她从没有翻出他的手掌心。 连时序大概率想不到,其实有没有那个定位软件都没差,他想得到的,早就已经得到了。 真正的掌控从来不是随时随地知道对方的动向,而是渗透到她的生活里,让她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都受到他的影响。就算两人之间明确说了分手,她怀揣着一颗恨他的心,在不见面的时候,每天花时间最多的还是想他这件事。譬如现在,她身处陌生的环境,吃着烤的半生不熟的蔬菜,被过重的孜然味齁的快要掉眼泪,她想的竟然还是和他有关的事。 说恨不够彻底,说爱又让她抗拒。 这几个月以来,姜安然在不断拉扯的感情里消耗自己的精力,渐渐地,她惶恐的发现,内心那只无形的天秤竟然开始往后者偏移。所以她不断往名为恨的天秤上加码,却发现,连时序对她的坏掰着指头都能数清,他给的爱却是无穷无尽的。 哪怕中间隔着一道让她迈不过去的坎儿,她仍旧可耻的眷恋他给的虚假温柔。 姜安然难捱地搓了把脸,将吃剩的垃圾收拾起来,丢进附近的垃圾桶。 往酒店去的路上,餐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们也出来了,互相搀扶着到广场这儿的车棚里骑摩托车。姜安然迎面和他们撞上,她主动往旁边让出条路,那群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男人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她,空气中漂浮着一股不算好闻的烟酒味儿。 没有任何征兆的,姜安然骨子里不安的因子开始作祟,她眼皮一下下地跳,慌不择路的打算从满是碎石子的小路穿过去。没想到她一转身,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的胸膛,微苦的橘子味冲淡了那股刺鼻的烟酒味儿,与此同时,她脑袋里已经对来人的身份给出了答案—— 连时序。
第70章 七十束玫瑰 吵吵闹闹的声音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逐渐远去, 耳畔再次恢复清净。连时序没有做出任何触碰她的动作,但姜安然却安静地待在他身前,仰着头, 漆黑水灵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黑夜里猝然点亮一束火把,烧的他浑身滚烫。 连时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抚摸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却在碰到的前一秒被她察觉。姜安然猛地撤退了一大步, 站到了路灯底下。昏黄的光在她头顶罩上一层柔和的光, 她不言不语的样子也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连时序着魔似的往前迈了一步, 和她一起站在灯光下。 “这么晚了, 你一个人出来干什么?” “吃东西, ”姜安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明知故问。” “……”连时序皱皱鼻子, 语气风轻云淡的, “你发现了。” “嗯。” 姜安然抬眸看他。 男人抄着口袋, 外套的拉链拉到头, 遮住了下巴,大半张脸被黑色的口罩挡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鸭舌帽下的发丝是蓝色的。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大圈,适合上镜的身材, 放在现实看就显得过分纤细了,幸而他的骨架撑得起来,视觉上没那么羸弱,染头发估计也是为了复出做准备。 姜安然不懂, 既然他已经决定重新开始, 那就好好的为事业打拼,何必再来招惹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觉得有些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连时序,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缘分,事实恰恰证明了,我们不合适。且不说别的,在感情这件事上我们就有很大的分歧,我崇尚平等自由的恋爱,而你的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偏执又自私,你希望我变成你的所有物,成为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但我为了你,做不到那份上...” “一件事做错了,就要及时掉头去找另外的正确答案。在感情这套试卷里,我们对彼此而言就是那个错误的答案,你死拽着不撒手也没办法把错的变成对的。我已经开始试着放下你了,你也快点放下,去找一段合适自己的感情不好么。” “……” 连时序一言未发。 在姜安然以为他再不会回答,这件事就这么收场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先摘了帽子,露出一头海蓝色的头发,然后又摘了口罩,将整张脸彻底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姜安然下意识往周围瞧,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什么人,况且在这个位置偏远的小镇上也不一定会有人认识连时序,可她还是心惊肉跳的,小声呵斥他,“你干什么?快戴上口罩。” 连时序听不进她的话,指了指自己的染成蓝色的头发,一把抓低领口,让她看到锁骨下面已经留疤的伤口,是他亲自刻下的,也是她名字的缩写。他嘴唇一个劲儿轻微颤抖,绯红的唇瓣张张合合几回,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反倒是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姜安然被他这幅疯癫的样子吓到,慌乱的帮他把领子提上去,急得跺脚,“你又撒什么泼?” “我连续拍了两天的MV,晚上根本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听你之前录的童话故事。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开了大半天的车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要和我彻底断绝关系的,”连时序眼睛红的厉害,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趋近崩溃的心情,“你让我去找正确答案,我哪儿有什么正确答案。你能分辨对错,是因为你有的选。你没有我,还可以有别人,但我没了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以来,我能抓住的和能拥有的,只有你。” 姜安然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人的一生又不是非要爱情不可,你还有事业、有并肩的伙伴、有喜欢你的粉丝...没有我,你也不会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连时序咬着下唇,别过脸去,眼泪顺着下巴往下砸。 啪嗒、啪嗒... 搅得姜安然心里乱得要死。 她要被他折磨疯了,又生气又委屈,压低声音控诉:“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因为你余情未了,就非强迫我配合你演这出深情的戏码。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感情有最美好的幻想,后来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我一心一意对你,把我全部的、最好的感情都奉献给你了,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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