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包厢门,里面正热闹。 “林律,下一首初恋,你来唱!” “初恋,初恋!” 打了招呼,同事给祝玉拿了水果吃,林一刚坐下,就被人推到前面,开始起哄,谭成自来熟,坐在祝玉旁边,一脸看好戏,“别怪我没提醒你,八个字,林律唱歌,无人生还。” 祝玉皱起细细的眉,“?” 林一说话声音很好听的,就算不着调也不会难听到那里去吧。 另外一个男生也过来,一脸视死如归,“自从第一次聚餐,林律唱过歌,从此以后他就是专门负责点歌的。” 祝玉有点半信半疑了,她往前看,林一已经被递上了话筒,包厢内霓虹错落,林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身处中心。这里是怎么都安静不下来的,但此刻就是有一种奇异的,凝心精神准备看乐子的寂静。 好让她的飞吻,直愣愣地穿过人群,落在林一脸上。 林一很是没想到,但很受用,露出一个很深的笑容。 这首歌前奏不长,歌词出的很快,林一嘴唇开合,默声唱了一句,火速按了原唱,回头看向祝玉,刚才的笑容带了些窘,“我跟着先唱一遍...” 祝玉从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表白都没有。她被他逗笑,听他的声音几乎不可闻地混在悦耳女声之下。 “爱恋、没经验,今天初、发现... 遥遥共他见、一面... 那份快乐太新鲜...” 有细碎的笑声,林一边唱边叹气,这歌也太难唱了,回头看祝玉,却见他的小姑娘眨眨眼给了自己一个飞吻,很夸张却又没发出声音地用口型说了一句“你最棒”! 缱绻的女声还在唱, “问为何共他见一面,美丽印象似初恋...” 她是他的初恋。 “默默望着是,默默望着那目光似电...” 他亦沉醉于她目光。 “那刹那接触,已令我倒颠...” 林一觉得,这歌名为“初恋”是应该的。 到了高潮,林一又把目光放回大屏幕上,用心去听歌手是如何歌唱的。他很少听轻柔的情歌,朋友聚会林初和春雨包圆了所有歌曲,永远唱不累似的,最后大合唱也能轮到他们几个男生摸上话筒。 以至于第一次跟同事聚餐,一首歌被他唱的七零八落,他也就真以为自己这方面不太行了。 后面他自己的声音慢慢大起来,越发熟练,到了最后几句,原唱也被关掉,坐在点歌台前的椅子,一条腿斜斜搭下来,词记住了,曲调记住了,于是目光专注,看向祝玉。 “分分钟都盼望跟她见面 默默地伫候亦从来没怨 分分钟都渴望与她相见 在路上碰着亦乐上几天 轻快的感觉飘上面 可爱的一个初恋... 可爱的我的初恋...” 林一的声线是天然的冷,清冽的动听,这样的声音在他专业上给人很稳的感受,会让人觉得,这个律师可以,堪当大任,值得信赖。 这样的人,唱起情歌来,这般的撩人心扉,温柔缱绻,祝玉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忽然在他到来之时先一步起身,拉着他出了门。 关上门,歌声和起哄声都被隔绝,祝玉牵着他的手,没走两步路,反手把林一推倒在墙上,自己随之覆上去,手撑在他肩膀两侧。 她的动作重,林一肩胛骨都磕疼了,轻皱一下眉,玩笑道,“不会是我唱歌太难听,你急哄哄的拉我出来灭口吧。” “丢完脸了,灭口没用。” “真觉得我丢脸啊,那我回去好好练练这首歌?” “不要灰心,人都有短板,你唱歌好听的话就显现不出来我的好听了。”祝玉此刻正想踮脚亲他,在找时机,随口敷衍道。 林一目光含笑,“有道理,女朋友说的就该听。” 祝玉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她个子不低的,今天虽没有穿高跟鞋,但一米六五是有的吧,林一一米八五,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谎报身高。 于是略带些烦躁地问,“你多高?” “一米八...七。”林一在祝玉的眼神威胁中说了实话,“应该这么高吧,之前体检是这个数。” “你应该把腿削去一截,不然显得我很矮。” 林一被她逗笑,“谁说我们珍珍宝贝矮?我就觉得刚好啊。” 祝玉尝试的动作被他打断,踮脚踮了一半,按着对方肩膀抬头,却见他也弯下了腰,两人堪堪平视。 “珍珍什么...”祝玉瞪大眼睛。 “珍珍宝贝。”林一面不改色地重复。 祝玉眉心狠狠一跳。 ...太肉麻了,祝玉从来没被人这样叫过,对上他的眼神,更像触电一般,浑身都酥酥麻麻的,脚也麻。 ...那应该是踮脚久了,祝玉忽视他这句话,刚好这人弯了腰...祝玉不管了,她抓住他领口,闭眼吻了上去。 温凉的嘴唇相贴,主动的人变成林一,舌尖探入,祝玉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身体微微腾空,两只脚都踩在了他的鞋上。 林一的手轻柔地从她腰上蔓延,一只手足够圈住她的细腰,手掌的炙热烫的她往他怀里缩。 两人第一次深吻,不激烈,却格外地缱绻细致。 从确认男女朋友到现在,林一只有最开始两次轻轻吻她的额头和面颊,都不像这次,直白而热烈,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祝玉声音软,不自觉的撒娇。 林一重新把她拉进怀里,两个人静静拥抱了好一会。 走廊似乎有脚步声,祝玉渐渐松开力气,“我们回去吧。” 刚一转身,视线里出现一个身影,林一先看到,熟络地喊,“夏之舟。” 夏之舟一路沉默着走过来,下颌紧绷,到了两人眼前,忽然挥拳砸向林一。 林一没设防,两下被打的摔在一旁的墙壁上,下一秒夏之舟下了死手,照他腹部又来一脚。 林一吐出一口血沫,倒在地上难以起身,祝玉要过去拦,被夏之舟攥住手臂,往自己身边拽。 他的脚踩着林一伸过来的手臂,往前把人踢得更远些。 KTV的包厢隔音都太好,这么大的动静没人听到,夏之舟力气太大,祝玉猛然对上他眼睛,里面布满红血丝,看向她的目光悲凉又夹杂着愤怒。 她被他盯得一惊,就这一秒的时间被夏之舟蹲下圈住双腿,扛在肩上带了出去。 亲吻的画面在夏之舟脑海中急速跳动,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电梯直通车库,但一楼有人按电梯,祝玉目光下落,看准之前夏之舟腿受伤的地方狠狠一顶,从电梯里跑了出去。 几步跑到门口,外面大雨滂沱,夏日的暴雨顷刻将人淋湿,祝玉跑到路边拦车,没跑两步,身后一股蛮力把她摔进一个怀抱。 祝玉挣开,一巴掌扇过去,平了一些他打她男朋友的怒气,“夏之舟你是不是有毛病?” 夏之舟挨了一掌,把她往一旁的屋檐下拉,还分的出神来关心她,“别淋到雨。” “我不用你假惺惺!” “你滚开,你滚开!” “为什么这么快?”夏之舟不肯放手,死死盯着她。 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别人。 “不跑快点等着你跟上来?”祝玉理解错意思,夹枪带棒的讲话,“你给我松开!” 夏之舟的声音像在雨里泡过,湿漉漉的,折磨自己似的追问,“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别人?”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男女朋友亲吻拥抱很正常,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那我呢?” 祝玉不想理他,用了狠劲踢他,转身要走,夏之舟把她推回去,自己站在雨里,“祝玉,你到底有没有心?” 祝玉眼里有对夏之舟深深的不解和不耐烦,夏之舟全部收入眼底,很是悲伤的质问,“在你心里,亲情重要友情珍贵,我永远排在最后!因为一个沈行雨,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谎言,你把我丢掉两次!你说你爱林一,我问你,你心里真的有把林一放在首位吗!”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排首位,你满意了吗?”祝玉喊道,“放开我!” “他林一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什么?”夏之舟的情绪抑制不住,心中万分嫉恨。 “如果不是我哥...”夏之舟不介意把人往卑劣处看,“如果不是我哥给的那些钱,他现在自身难保!” 祝玉看向夏之舟的眼神有一些转变,几乎是立刻,她敏锐意识到,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意思?” 之前在律所,那些同事愁眉叹气的,谭成也说,最近莫名其妙的走背运。林一刚和她在一起,律所乱七八糟的事一拥而上。刚才在走廊,林一和夏之舟又明显互相认识。 夏之舟的话是猜疑的最后一把钥匙,祝玉忽然不再挣扎,问:“什么意思,以权势压人,以钱财砸人,夏之舟,这是你吗?”
第41章 想念 祝玉重新被夏之舟拉进去,按了向下的电梯,她喊救命,大堂里却没人管。 夏之舟似乎要把刚才祝玉的问题证实,扔下一句,“我家的。” 祝玉心沉下去,只好又喊,“三楼走廊有人晕倒,拜托你们快去救!” 电梯门合上又打开,祝玉被夏之舟从主驾驶座扔到副驾驶,锁了车,一路驶出去。 祝玉自知走不掉,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雨夜,夏之舟开车又快,遇到一个岔口,有辆车从拐角过来,夏之舟狠狠刹住车,急速停车发出长长的刺响。 祝玉被惯性带的前倾,本就加速的心跳快要超负荷,小小的胸腔快要压制不住心跳波动。 她撑着车门,向上摸索,把窗户打开。 雨丝顷时打在她脸上,夏之舟要关窗户,祝玉直接把手按在了玻璃上,转过头,死死盯着他。 夏之舟放弃,把车后座的毯子拿过来搭在她身上,祝玉直接扔了出去,“别假惺惺。” “好。”夏之舟说,他把自己这边的窗户也打开,大雨瓢泼,两个人身上已经湿透,红灯秒数规律下降,祝玉盯着那抹红色看,说:“你最好让你家的人把我男朋友送到医院。” 夏之舟最不想听见这三个字,“挨两下,死不了。” “有意思吗?”祝玉说,“夏之舟我说过,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数字由红转绿,夏之舟重新开车驶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开车,可他也不知道要把人带到那里去,车速趋于平稳,有徒然加快,车开的越快,雨珠坠在人脸上就有多疼。祝玉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任由他发疯。 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或者也疯了。 要么,雨夜一个寻常的车祸结束两个人,如果不是,那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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