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 他挑挑眉,把窗帘拉上,然后把手里一份牛肉拉面放房间的小桌子上,盘着腿坐上松软的地毯。 打开牛肉面的盖子,房间顿时香气四溢。 郗雾手里的薯片不香了,咽了口口水,坐床上眼巴巴看着他。 “我还没吃晚饭。” “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怕我饿死吗?” “你不还活着?” “司洛林!” “没门儿。” 郗雾丢了薯片,一屁股坐他旁边,下巴搁到手臂上,眼巴巴看着仅此一碗的牛肉面。 “女孩子是不能饿着的。” “你又不饿。” “我饿!” “看不出来。” “你!” 司洛林懒得废话了,筷子夹了口牛肉凑她唇边:“吃吧。” 郗雾也不废话,手摁住他的手,一口叼走了牛肉。 他笑:“消气了?” 她回:“等我吃光光我考虑一下。” 司洛林啧一声:“那我今晚等你消气了再走。” 郗雾:靠,奸诈! 她不说话了,夺过牛肉面就把肉吃光光,再把面给他推回去。 司洛林笑了:“挑剔的小香猪。” 反正郗雾今晚没理他,自然也没说一句自己消气了。 谁还没个聪明劲了。 / 叶楼晖的结局。 她想起来的时候才问了一嘴,司洛林只说青少年吸毒被送进了戒毒所,每天被戒断反应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世音高中的“叶楼晖们”也随着警察的摸排取证浮出水面。 沙漠刺客关闭全站一个月后,世音陆陆续续少了几个人。 对外口径无一例外是退学了,或是家长给他们铺好了国外的路。 有些成绩本就平庸的好理解,只是有些成绩还不错的,就没有那么好理解了。 私下也有猜到的,或是家里路子广听到了风声的,只是没人给证实。 而郗雾也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事情是八月底出的,但沙漠刺客是十月中旬才关站的。 大概是整个九月都在钓鱼和排查。 总之,不正规的沙漠刺客,终究是下线了,只等着关注者人数一减再减,然后再咻然消失,那么风声便最小,损失也最低。 而以为又是形/式/主义的禁毒教育却搞得如火如荼:老师的耳提面命、家长帮着学生一起完成家庭作业。 各种各样的形式、各种各样的渗透,隔三差五就能搞出新花样来的科普宣传。 总归是一件事接着一件来,变得更离谱又不离谱,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总是那么几件事情的循环。 今天的法语课又是小组合作,题目是完成一篇毒品危害的报告,PPT模式,要上台展示。 郗雾在司洛林的耳提面命下,愣是把英语和法语说溜了,就是偶尔舌头捋不过来会在他面前闹笑话。 他倒是不客气,嘲笑很大声,还说她小笨蛋。 然后郗雾就打他,或是整天整天不理他,和温优度吵架都不理他。 他还蛮委屈的,完了还想出来一个挺聪明的招,晚上翻了小洋楼的墙来捉她偷懒。 郗雾头发乱七八糟地扎在脑袋后面,蹲在小板凳上灵感飞驰画画,以至于画室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都不知道。 司洛林也不打扰她,拿着个苹果靠墙站着啃,盯她,盯着盯着脑海里就要蹦出句:真好看。 然后苹果就那么啃完了,看着她放画笔,苹果核那么凌空一抛。 嗵一声,垃圾桶晃几下,郗雾不知道有人,一个激灵从板凳上摔下来,屁股没着地,被他抱了腰,落怀里去了,鼻尖照例是好闻死的清冷松木味。 后脑勺摔他肩上,抱她腰的手安分,一动不动箍着,但郗雾能靠腰间的神经感受到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五指,眼神儿就不自觉飘了,飘他眉眼上、鼻梁上、嘴唇上。 眉眼像修过似的整整齐齐,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身上似有若无的松木味儿不仅不腻还特清爽, 最后耳朵一热,眼神也不知羞的黏他那张俊脸上了。 他倒是云淡风轻的,低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郗雾不知怎么,最后鼻子一热,汩汩热流淌过。 她呆滞了。 脸也彻底丢完了。 司洛林搁她头顶上盘旋一声轻笑,手抬起来,掏了张纸巾给她擦鼻血。 郗雾不说话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掩饰。 她得放聪明点。 司洛林换了个姿势抱她,纸巾卷成螺旋状给她塞鼻子里,完了扶她起来,托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着她手臂,带她往客厅走。 “司洛林。” “懂,我不说出去。” 郗雾放心了。 把她放沙发上坐着,找了块毛巾擦她鼻子周围的血迹,又拿了双拖鞋逼她穿上。 郗雾穿了,但是恶狠狠蹬了一下地。 司洛林嗤笑一声,说给你惯的。 被她仰着脑袋赏了一脚。 司洛林给她烧了壶白开水,盘问她:“今天在画架前蹲了多久?” 郗雾眼珠子转来转去,说是从放学回来就蹲了。 不能怪她啊,今天灵感如潮,怎么能浪费?! “吃晚饭了?” 她说到这个就特得意:“我听了你的话,吃了一个苹果!” 司洛林就无语了。 倒了杯白开水放凉,期间不说话,找了褚颜午让他找认识的营养师问问预防秋冬季干燥的食谱。 没隔十五分钟就发来了。 司洛林发消息让家里的保姆按着每天做一份。 手指点在银耳下单的那个按钮又停住了,想了想买了她也不会主动煮的,干脆放弃。 喂了她一口水,问她:“怎么这么赶?” “十二月就是wonder大奖赛了,师父让我必须拿个人赛的第一,要不然丢他的人。” 司洛林指腹摩挲着玻璃杯身,不说话。 很久,他“哦”了声,然后把她拉起来,强制着又喝了一大口温白开:“这次法语的小组作业,你和我一组。” 郗雾眼睛一亮:“骗我是小狗!” 司洛林不理她,转身就往楼上走,拖鞋踩着楼梯一点声音都没有,和臧彧一样的教养。 郗雾屁颠屁颠跟上去:“你去楼上干嘛?” “还能干嘛?留下给你补课。” “我又不会拉低平均分。”她嘟囔了一句,不大开心。 “你不要去巴黎嘛?顺便补补。”司洛林看她一眼,完了还要比出小拇指的手势,“你最近小心眼了好多。” 郗雾脸红了但嘴犟:“我又不是故意的。” 司洛林在她进门后平淡地踹上了门:“桌前坐好,乖点,别翻白眼,笔、纸、耳机……把你的可比克扔远点……对,还有抽屉里的乐事我也看到了。” …… “不要连笔写,下次练练字吧,不要这么看我,瞪我也没用,丑就是丑。” …… “不要拍你的肚皮玩了……” “我知道它很Q弹了,你不用再给我演示一遍……” …… “喝口水,不是让你喝可乐。” “……等等,你哪来的钱买的可乐?” …… “雾九?” “雾九别睡了。” …… “又上厕所?可以,但是手机放下。” “你确定没拿?很好,下个月生活费扣五千。” …… 郗雾被他折磨了一晚上,最后累瘫在课桌上,死活都不去洗澡了。 她只想睡觉。 司洛林压根不知道学习有多耗费体力! 连肉都不让多吃! 就他聪明就他天才? 那就能不顾她的死活了? 一点都不懂得换位思考。 她在梦里痛扁了他一顿,第二天起床吃早饭时,还若无其事地夹走了他碗里裹着肉沫的春卷。 第二天周末去接臧曜出院,结果碰上了臧浮楚。 臧彧准备高三的五月大考不能分心,臧枳回了佛罗伦萨继续念书,自然而然的,便只剩下亲女儿和亲徒弟照顾他。 只是两人不对付,所以对付上了。 郗雾这人从小就没什么长幼尊卑的规矩,在这方面没什么道德约束,她只分对她好的和对她不好的。 明显的,臧曜是对她好的那波,但他女儿臧浮楚显然不是这波。 那郗雾自然要摆区别对待的嘴脸。 臧浮楚和郗雾都想扶着臧曜走,一个想带他回家住,另一个想带他回小洋楼住,两人隔空眼神对上了。 噼里啪啦,秋冬干燥的空气仿佛能立刻烧起来。 “郗雾同学,看在我爸重病的份上,别缠着他问东问西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好学但请你分个轻重缓急,让他老人家回家颐养天年行不行?” “我师父是癌症,医生说了保持一个好心情很重要,我师父要真想颐养天年,他会放权了又突然和你争吗?那请问你作为女儿就不能理解一下他了?放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行吗?” “他应该好好养病颐养天年!” “他在死神手里抢时间就不是为了颐养天年!” 臧曜夹在中间被吵得脑仁疼,最后摆摆手,和臧浮楚说“我这几天住那栋洋楼”,然后跟着郗雾走了。 秋日的风多少萧瑟,但臧曜抓着郗雾的手却异常有力,秋风拂面的那瞬,假发丝被吹起几绺,病气侵蚀不了他的意志,也断不了他双目里的炯炯,他们站在公交站牌那等公交车。 傍晚的人潮如织,车水马龙闹成一锅粥,只是天边的晚霞和浮在城市半腰的落日又让这座城市分外静谧。 “雾丫头。”他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平静开口,癌症让他显得憔悴,只是眼中却无疲惫。 “师父。”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趁着最后剩下的日子颐养天年?” “师父觉得呢?” “很多人都这么和我说。” “那师父觉得呢?” “我到这把年纪了,确实不应该再折腾。” “那么,师父觉得呢?”她又问了一遍。 这不是她的疑问,而是她给的答案。 臧曜说:“我不想过颐养天年的日子,我想把最后的这件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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