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天平原则。” 郗雾喉间一哽。 褚颜午和她解释:“干妈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没人知道,但这是事实,司洛林一向不管宸司的事情因为他不喜欢,你也知道他是个天文迷,因为国籍的事情他离开了美国的实验室,现在去华京费了很多功夫才和国内天文界研究黑洞的大拿沈千畅教授联系上,他可以像往常一样继续视而不见他妈的命令,因为天文和投行两个砝码,对于他来说很好选,但是你出现了,所以现在的两个砝码变成了你和天文。” “选天文,就是和他妈传递一个你并不重要的讯息,那么你就是弃子,他妈对待一颗弃子,从来果断狠绝。” “选你,其实也就是选了投行,那代表着以后会有关于投行、关于宸司的各种事情逼他做选择。” “可是他不可能不选你,郗雾,你要成了他妈妈的弃子,今后的麻烦事会一桩接着一桩。” 郗雾不说话了,她心口堵得慌。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天平原则,看似给他主动权、看似有选择,其实没有,因为总有一边的砝码要高过另一边,而妄图配平的下场,是两边都失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做这种选择,看似有路其实不然,因为有一条路是被封死的走不通,强闯的后遗症就是从性格孤僻变成内心荒凉,变成人群中的局外人,被边缘化,潜意识里不敢交朋友也不愿意信任他人,生怕随便一个身边人成为将来天平上的砝码。” 郗雾有些喘不过气 来。 褚颜午接着说:“所以他今天仍旧要做选择题,但他不会告诉你,影响他决定的顶多是打个电话来问你一声:今天的气消没。” “你信不信,只要你气没消,商业间谍的证据今晚就会送到证监局,明早的金融头条新闻就会宣布官、何两家一夜破产。” 郗雾心口堵的慌,喘不上气来很难受。 “他选了吗?” “他刚刚给你打了电话。” 郗雾闭上了眼睛。 褚颜午的意思是司洛林已经选了。 “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学天文了?” 褚颜午愣了一会儿,笑了,有些无奈地笑了,“不是这样的郗雾,这和你没有关系,天平原则的关键就是天平两端的砝码是什么都可以,你是他妈现阶段持有的最重砝码,如果没了你,一样有新的东西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我以前没钱的时候总是粗浅地以为有钱了就好,网上说的多好啊,有钱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烦恼,于是我就想有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我就能拥抱自由。” “可现在才发现这个世界像个天大的囚笼,好像在哪都得不到自由,这个世界好像人人都是疯子。” “疯子才是常态。”褚颜午补充。 她咽了口口水:“可我没接他的电话。” “所以我来了。”褚颜午把手机递给她看,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手机亮着的屏幕是个微信的聊天界面,和司洛林的对话框。 郗雾只能看到褚颜午回过去的一个消息:【她不开心】 对面没回了。 “为什么要告诉他答案?”郗雾不理解。 “因为瞒不住,他有的是办法知道你今天都遭遇了什么,更何况,你挂他电话的那瞬间,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我说不说,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希望他不要太孤单了,他在背后为你做了很多事,可他都不告诉你,因为他觉得他喜欢你所以这是他自愿的与你无关,他不是自我感动,他只是不图回报。” “可是郗雾,他真的很孤单,他朋友不多,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不敢要很多东西,可是至少,今天的生日陪陪他好不好?他十八岁的生日至少抱抱他,就算是我在道德绑架,我和你道歉,但你让他过一个真正开心点的十八岁生日,就一次,行么?” 行啊,当然行。 褚颜午说他有道德绑架她的嫌疑,可其实这话谦虚了,因为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她不喜欢司洛林。 可她喜欢啊,转来世音之前就已经喜欢了,所以又怎么会是道德绑架? 她之前总是介意他那个早死的白月光,介意学校里说他不可能再喜欢上第二个人。 到了后来她自己都忘了去斟酌这些风言风语的可行性。 忘了凡是人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人生在世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话术的陷阱里。 她不是第一次踩陷阱了,却总也记不住。 可她至少还有这个不踩陷阱的意识,所以好歹能够亡羊补牢,至于那些没意识的…… 想想有些悲哀,又对这世界生出更大的疑惑。 没钱的时候觉得有钱了就能自由,眼界不够开阔的时候又觉得眼界开阔了就能自由,现在好像懂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却发现这世界的桎梏愈加繁琐,仍然不知如何才能得到自由。 她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一直在斤斤计较一个白月光的问题,哪怕司洛林把十全十美做到极致了,她也因为一个早不存在的白月光而在心里给他扣分。 现在想想又何尝不是在恃宠生娇? 现在想想她实在太混蛋。 现在想想她真的太对不起司洛林。 然后想怎么办啊,她快爱死这个混蛋了。 车子开进了檀宫,最后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这是哪?” “他家。” “啊?” “他每年生日,唯一的生日愿望就是一个人在家过生日。”褚颜午解释。 郗雾又心疼了,怎么这样:“他爸妈就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接受也得接受,毕竟是为孩子考虑的好父母,这是他每年唯一能报复他们的事了,所以年年干。”褚颜午语气带些暗暗的嘲讽,不过郗雾知道,这嘲讽是对司家夫妇的。 “进去吧,前院是块草坪,不出意外他应该在那打高尔夫。” 郗雾“哦”了一声下车,她也想过以平时司洛林的腹黑劲儿,刚刚那遭可能是他联合褚颜午又来骗她的。 不过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让她觉得无所谓,因为她这会儿心脏疼得不得了是真的,疯了一样想见他更是真的。 褚颜午说的没错,司洛林确实在那打高尔夫,她记得他不喜欢篮球也不喜欢足球,所有团队合作的运动他都不喜欢,更喜欢一些一个人就能干的,尤其是一个人就能干的极限运动。 她记得有次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双相发作,总之很暴躁,一下课,也不说话,就在教室外的廊道里不停地走,可是胸口那团气像个巨大的气球,你想让它赶紧膨胀,这样它就会迅速爆炸,好像这样就能迅速得到缓解,可又怕爆炸的后坐力让她彻底失去自我。 后来司洛林说带她去个地方。 她就问他不上课了? 他不屑地回哪次不是我课后给你补的课? 她踹了他一脚,但还是跟着他走人了。 然后他就把她带去了山上的一个悬崖边,他把她推下去的那瞬间,郗雾想好了揍他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蹦极结束她好像真的好了一点,然后后来司洛林偶尔也会邀请她周六日一起蹦极,她想了想上次的经历觉得还不赖,于是每次都答应。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次去蹦极之前,司洛林难得大发善心给她买的奶茶里,给她放了一颗她平时缓解症状的德巴金。 她至今都不知道,还觉得司洛林真的牛逼,竟然能缓解只有药才能缓解的她的症状。 她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优秀的人是自己人生的良药”这句话一点不俗一点不脱离实际! 司洛林一杆入洞,头上戴着棒球帽,黑色束脚裤,整个人帅得干净利落,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随后球杆往架子上随手一挂,拎起一件黑外套朝她走过来。 “不是让褚颜午送你回家了?” 她说:“不欢迎我?” 外套套她身上:“没,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去。” “那英国的事情呢?” 他摇了摇头,“推迟了,航班取消,我过几天再去。” 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还是顺着手腕牵了她的手:“想吃什么?” 她答:“蛋糕。” 司洛林走路的步子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她,郗雾眼睛像鹿似的,别人总觉得她眼睛里有魅丝,只有司洛林觉得她眼睛很可爱。 他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眼睑下垂又抬起,眼睛盯着她稍久一瞬,郗雾就知道他猜到了。 果然,“你都知道了?” “你打算瞒我多久?” “没瞒,一厢情愿的事情说出来丢人。” 郗雾看着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眼睛依旧深邃、脸蛋依旧俊死,只是手指摸了摸鼻子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其实是窘迫的。 她嘴巴抿了抿,胸口的酸闷越来越浓重,她往前挽住了他胳膊:“我给你点蜡烛,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挑不了了,家里帮佣都买好了。” 郗雾:“……” 客厅。 郗雾盯着他许愿,他不干,觉得这多丢人,蛋糕往她跟前推:“愿望送你了,你许。” 郗雾也不客气,大声说出来:“祝司洛林十八岁以后所有的愿望都得偿所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往后余生多骗骗自己。” 司洛林:“……” 郗雾给他切了块蛋糕,他不吃,完了还矫情上:“切的太丑了没胃口。” 她直接把盘子端到他的面前,一叉子蛋糕凑他嘴边:“那我喂你。” 他眉毛挑了挑,看了她好几眼,确认自己今天真的有这待遇,张了嘴,郗雾就喂他一口。 吃完一口握住她的手腕:“再来一口。” 郗雾不说话了。 灯光挺迷离,这偌大的别墅就他们两个人,流理台上的蛋糕被切的四分五裂,郗雾听到空气里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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