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只是面前漂亮的茬客眼里显然没有他。 她聚集的视线轰一下散了,没了着陆点。 于是老板看了眼她的身后,经验告诉他这俩人认识,第六感告诉他他要得救了,于是他识趣地果断消失。 良久。 郗雾没劲地笑了声,手指敲了敲吧台,对着酒保抬了抬下巴,“一杯BlueberryTea。” 司洛林长腿一跨,坐到她身边,“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消息。” 郗雾没答了,只是撑着下巴笑了笑,隔了好久才又出声。 “司洛林。”她手指百无聊赖地点着玻璃杯,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我问你一个问题。” 司洛林朝酒保打了个响指,点了杯长岛冰茶,“嗯。” 郗雾喝了口酒,喉咙动了动,酒液过喉,“你有没有和你妈妥协什么事情?” “没有。”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他喝了口酒:“没有。” 郗雾嗤了声,不再问,一口气喝完了酒。 清吧的音乐声清扬婉兮,却偏偏荡得人心焦。 “我刚刚在医院碰到温优度了,她和我说了些事情。”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司洛林却没什么表情,似是无所谓,似是胜券在握,平淡地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才看向她,却不答反问:“你呢?” “什么?”郗雾一顿。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郗雾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没有。” 司洛林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瞳目清澈明亮,眼中无慌。 嘴里的谎话自然流畅。 啪一声,他的玻璃杯放回吧台,喊来酒保付了钱。 他和她的。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在地上站直的那刻,他稍稍有些头晕。 他背靠上吧台,侧头去瞧她,“有没有地方去?” 郗雾缓缓侧过头看他,眼含讽刺:“什么意思?” 司洛林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不是要和我出轨吗?” “那总要有个能上-床的地方,不是吗?” 他整个一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好整以暇着一场阴谋。 郗雾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 浑浑噩噩地被他带走。 上了他的车、他的私人飞机。 浑浑噩噩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床上铺着雪白干净的被套,复古的毯子盖在被褥上。 周围一片木色的装潢,壁炉里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她坐起身来,身上换上了干净的毛衣长裙,是她喜欢的果绿色。 房间内有一张小木桌,桌上有一杯热可可,此刻白雾袅袅。 周围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从未来过这,熟悉是因为这里的一切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推开阳台的移门,随着风铃清脆的声响,寒风凛冽着灌进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本应该立刻将门关上,却因为屋外的景致而微微愣神。 对面有一望无际的雪山,白色苍茫,云海翻腾间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周围静谧,柴火的燃烧声、屋外淡而远的风声。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是一栋设计成木屋样式的复式小别墅。 它不豪华、不特别,却远离尘嚣,置身于俗世之外。 风把她的耳朵吹得无比红,她却仿佛没有知觉般,呆呆地立于这一方小小的阳台上,就仿佛立于天地间。 直到身后响起淡淡的开关门声,随后腰被一只手臂搂住,轻轻往后一带,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阳台的门被关上了,雪山与寒风被关在了结霜的窗外,也种进了她的心里。 被轻轻按进温暖的被褥间。 他脱她衣服的时候,明明心里想的是拒绝,手却不自觉搂紧了他的脖子。 任他吻上她的唇、攀上她的腰、脱掉她的衣。 脸整个埋入松软的枕头里,耳边是他清浅有力的呼吸,皮肤阵阵颤栗,床垫轻轻弹动。 好闻的雪松与凌乱的呼吸,是今夜不平整的汗□□融。 事毕。 他在阳台吹凉风,入目几枝光秃的灰色枝丫,枝头挂着凉薄的夜色,被风挤弄出嘎吱的晃悠声。 他面色很淡,看不出在想什么,衣服不平整,黑色的发丝稍显凌乱。 今夜天边无月,月在枕边。 良久,胸口稍稍发麻,那种如蚂蚁啃噬的心慌一点点攀附上来,堵得胸口水泄不通,于是奇痒难忍的阵痛山呼海啸般抽干了心脏的直觉。 强烈的不安全感席卷而来。 心慌。 心慌到无以复加。 啪塔一声,打火机的银轮微微擦响,蓝色的火苗窜上来。 他打了一只欲盖弥彰的烟。 郗雾疲累地泡在浴水中,事后的空虚席卷而来,像不平的浪。 嗓音略哑。 太荒唐的一夜。 莫名其妙就被司洛林拐走了,拐到了瑞士的雪山下,拐进了遥远不通俗世的天边。 该怪酒精? 不。 该怪成年人戏好。 她用手掌轻轻舀起一捧水,又看着它们从指间漏干净,徒留掌间氤氲的白雾。 淡淡嗤了一声:“司洛林,你究竟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浴室沉默的氤氲水汽。 几秒后,哗啦啦一声。 出了浴室,瞥到阳台打烟的人,愣了一瞬。 嘎吱一声推开阳台的门,他穿得单薄,只一件白色的干净衬衣。 知道是谁,就也没回头看她,只是扶着阳台的栏杆淡淡地熄了烟。 尼古丁的余韵还弥漫在空气中,大概不是二手烟的缘故,烟丝里透着股淡淡的薄荷味儿。 “你以前不碰这些的。”她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嘲讽多一些,还是感慨多一些。 司洛林没搭腔,只是绕过她进了屋,话音淡淡的飘进她的耳朵里:“外面冷,进来吧。” 郗雾安静地坐在床沿,低头看着他平静的给她上药。 “司洛林,你到底有没有瞒着我什么?”她莫名其妙又问了一遍。 司洛林倒是笑了声:“不是说就问一遍?打脸这么快的?” 因为你是司洛林,是那个拿命去纹身说等我的人。 想到这里心脏又一疼。 不过人确实是会变的,他以前不也烟酒不碰? 只是她没这么说,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波动:“你老婆那怎么办?” “一会儿就回去了。”他倒是游刃有余。 郗雾嗤笑出声:“存心气我?” “你又不在乎。”他整理好药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去了洗手间洗手。 出来的时候郗雾穿好了衣服。 他眉心一皱:“这么晚了你去哪?” 她却答非所问:“我妈今天的按摩还没有做。” “医院有护工,你不用担心这个。”他淡淡的,“留下来待几天……”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如催命一般响起。 郗雾笑了声,不知是嘲他还是嘲自己,拿起外套往身上披,也不看他:“看来你不待这,没意思,我还是接着住医院吧。” 司洛林胸口淡淡一起伏,随手挂了电话:“不用,房子我找好了,你住那。” 郗雾回头看他,眼神询问:? 司洛林从衣帽间拿出套女式睡衣递她:“房租从你的卖画钱里扣。” 郗雾眉头一挑。 司洛林道:“你想要感官刺激,我想要心理安慰,既然我们都不在乎道德感,所以我们挺绝配。” 郗雾信他就有鬼:“这故事的逻辑倒是无懈可击。” “不客气。” 郗雾环着胸打量了下这套房子,“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 “两年前。” 郗雾咽了口口水。 区区感官刺激不足以让她作出一时的妥协。 对于社会那些人心隔肚皮的丑陋人性。 她曾经反抗过,失败了。 也曾经逃避过,受伤了。 那就只能用规则改变规则。 这世界本身就是一场游戏。 世界游戏了她,现在她反过来游戏世界。 公平。 而在她和司洛林的这场游戏里,还需要一个必要的条件:“你想好怎么对付臧浮楚了吗?奸夫。” 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她看向他。 司洛林这才笑了声,意味深长的一笑,一点温度也没有,愠怒明显到烫了她的眼:“合作愉快,情妇。” 郗雾抿了抿嘴,看着他的脸色,她松散的视线开始慢慢凝聚起来…… 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 良久。 她声音冷的发寒,肯定句里透着无际的冷漠:“疯妇和你说了我的事。” 司洛林看着她,笑容有些戏谑:“你指谁?” 郗雾咬住了嘴唇。 空气缓缓流动着,两人之间冰冷的气氛忽然变得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良久,司洛林才缓缓一笑,懒洋洋到有些无所谓的语气,长指上的钥匙缓缓甩了一圈,才慢悠悠道:“郗雾九,我警告你,你要敢那么做,那最后你是什么结局,我就什么结局。” “你他妈敢!” 司洛林嗤笑一声:“敢啊,怎么不敢?你是我谁啊郗雾?一个情妇罢了,轮得到你给我铺路?” 郗雾直接拿起一个花瓶砸过去:“司洛林你他妈混蛋!” 花瓶碎在他的脚边,他环着胸,漠然地看着她:“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最好给我听明白听清楚,我惯着你、宠着你是要你活得自由活得开心,是希望你从那种经历里走出来,不是让你天天想着怎么复完仇后去死,你要再敢把这个念头往脑袋里放一秒……” 司洛林停顿了一秒,才缓缓看向她,不知怎么,他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泄气。 于是郗雾的心口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司洛林……” “算了。”他嗤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冷,“我捂了一颗心四年,可是这颗心却一直在和我演戏,我以为她是爱我的,可最后她心里在想什么却需要谈颂来告诉我,我一厢情愿了十几年,确实,确实就是个傻子而已。”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真他妈没意思。” 郗雾喉间哽了一瞬:“司、司洛林……” 她抬起手想碰一下他,却被他猛得抽走,于是手里一空,只握到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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