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树答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挺巧的,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安树答笑了笑。 郗雾下巴抬了抬:“别再想不开了,我要搬走了,下次就没那么好运碰上我了。” “话说你在天台干什么?” “抽烟。”郗雾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烟,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树答不再问了。 随后想了想,又道:“你带手机了吗?” 郗雾不解,想了想自己被摔过一次的手机,能用倒是能用,就是不知道生命力怎么样。 但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解锁,递给她。 但安树答摆了摆手,没接:“你有微博吗?” 郗雾点头:“有。” “你可以关注我一下,答尔文,答案的答,我所有的文章都会同步到上面,你喜欢可以看,就当是……谢礼。”说到最后,她停顿着斟酌了一下措辞。 “这个吗?”郗雾手上飞快的操作,随后把一个页面举到她跟前。 安树答确认点头。 郗雾点了关注,她就成了她的第二个粉丝,第一个是微博的自动关注。 所以某种意义上,她是她第一个粉丝。 而安树答只关注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郗雾。 所以郗雾手痒点了进去,发现是个昵称叫“大桉树”的女生,她又手痒点进了大桉树的主页,找到几篇熟悉的文章。 抬头看了病床上的安树答一眼,对方没看到,看着天花板在想心事。 于是郗雾确认,这个大桉树是安树答的大号。 虽然是大号,但“大桉树”也只有十几个粉丝。 而巧的是,“大桉树”也只关注了一个人。 俄罗斯套娃似的。 文艺青年总爱藏真相。 郗雾笑了一声,同时手痒的毛病彻底管不住了,又点了进去,发现安树答唯一关注的那个人是个男生。 还是互关状态。 郗雾不可思议地愣了愣。 在她印象里,安树答是个清冷到有些疏离的人。 所以……是暗恋的人? 可是刷了“大桉树”的几条微博,看到这个男生几乎次次留评,把很清冷的评论区变得很热闹。 她挑了挑眉。 这下真成解密了。 不猜了。 再猜就不礼貌了。 她退出了大桉树的主页,也没有关注安树答的大号。 人家让她关注的是小号,虽然有心理落差,但她没有视奸的癖好。 刚刚纯属意外。 而意外只应该有一次。 下一秒,心理医生进来。 郗雾看了眼时间,手机塞回兜里,起身:“医药费和咨询费都帮你结过了,就当是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我要你知道,一个陌生人都对你心存善意,更何况是那些爱你的人。” 安树答愣了愣,鼻子有点酸,笑:“……好的,谢谢你,郗雾。” “我走了,可能不会见了。”她耸了耸肩。 安树答下意识问一句,“你要去哪?” “洛朗。” 顿了顿,郗雾看着她,站在薄日里,余辉过于苍白,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 安树答看着她,脸色苍白,似乎只是客套着疑惑了一句:“怎么了?” “你……试着喜欢一下这个世界。” 安树答一怔,但郗雾已经出门关门。 夕阳里的女孩无影无踪。 安树答无奈地笑了一声,坐起身来,偏头看向那个心理医生:“你好。” / 呼啦一声,寒风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砸在她的脸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脸却微微发着热,站在路口,手抬起,捂了捂,试图用手指的冰冷给升温的脸蛋降温。 安树答不认识她。 很正常。 郗雾心想。 哪有女神认识祭司的道理。 哪有偶像认识粉丝的道理? 是有些遗憾,却还没那么难受。 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她没带伞,雪花落在头顶,凉丝丝的,然后冷到了心里。 郗雾不怕热,但是很怕冷,到了冬天很容易四肢发冷。 周围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光迎着雪色,雾蒙蒙的,晃眼睛,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把棉服外套脱下来,裹在头上,把自己裹成那幅世界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她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再回家一趟了,就打算直接去学校。 乘坐的49号公交车经过市里那个天文馆的时候,恰好遇到红灯。 繁忙的十字路口迎来忙碌的下班潮。 她戴着耳机,靠着车内的竖杆,看窗外的熙来攘往和车水马龙。 最后视线习惯性落在天文馆门口那个巨大的雕塑上。 她记得那尊雕塑的作者姓臧,但是因为经常有孩童在那里爬上爬下没有人管,所以“臧”后面的那个字,已经模糊掉了。 她总是多看它几眼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设计很特别,雕的是一个天文望远镜,只是很抽象,似是作者无聊随性之作,但又特别有意境。 而符合她审美的东西,她总爱多看两眼。 但今天似乎一直是个例外,从她和女神第一次搭上话还被主动给了微博账号的开始,很多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开始相继发生。 就比如,天文馆前,永远吸引她的雕塑,今天不再吸引她。 吸引她的变成了蹲在雕塑前的那个男生。 远远的只能看清他的装束:黑色的菱格棒球外套裹着克莱因蓝的毛衣,束脚裤,简单的帆布鞋,干净利落的随性。 如清风高山来。 如刺刀划过空山的静湖。 隔着条马路,他又低着头,郗雾看不大清他的长相,但他扑面而来的清冷感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皮囊不差。 郗雾懒洋洋的脑袋鬼使神差离开了支撑杆。 他撑着柄伞蹲在雕塑前,脚边放着一袋切片面包似的东西,没撑伞的手拿着个苹果在啃。 在他面前蹲着条狗,一人一狗对视着,郗雾猜他们俩可能还在对话。 那少年嚼着苹果,小狗似乎也是很中意他啃着的苹果,站起来想去舔,他食指朝着狗一指,似乎是在警告它。 狗没抢到,又悻悻地坐回去,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他把身边的那袋切片面包打开,一股脑儿撒在地上,指了指狗,又指了指那几片面包,似乎是在告诉它吃面包,但不能肖想他手里的苹果。 狗舔了舔面包,又坐端正,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盯着他的苹果。 他不给,一人一狗似乎犟上了,他看着狗然后把手里的苹果啃完,剩下一个尖酸刻薄的苹果核,然后往面包堆里一扔,摆出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 郗雾无名地勾了下唇。 她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似有若无的抑郁情绪不知不觉被抛到脑后。 周围飘扬的薄雪氤氲着车水马龙,车喇叭“滴滴滴”叫喊着。 那应该是只流浪狗,很丑,长得和她第一次见到的肉包一模一样。 只是肉包被她养得好,圆润又富态,车外面那只狗就不一样了。 瘦落落的。 郗雾开着小差。 49号和96号公交车擦肩而过,阴影笼罩了一瞬车厢。 那片阴影消失的时候,雨雪未停,车马喧嚣。 熙熙攘攘的人间闹意里,她看到小狗呼朋引伴来了一大群狗,围在那个雕塑前,吃着地上的几片面包。 唯独他不见了人影。 昏暗又潮湿的雨间傍晚,她的心口突然漫起一股无言的失落与遗憾。
第15章 叛逆良品_04 司洛林出了天文馆,喂了条狗,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接了个电话。 一边走一边呛电话那头的人。 走到一个岔路口,发现自己又迷路了,眯着眼睛沉默了几秒钟。 无视电话那头烦人的聒噪。 抓着对方说话的空隙,喊了句:“温喻珩。” 对面停了下来。 “过来接我。” “迷路了。” “不能来?” “为什么?” “上课?” “好吧。” 他把电话挂了,看了下定位,打了辆车。 等车的空隙打开了手机上备份的一份报告浏览。 车子从南评私高的校门口路过,司洛林看到一个不显眼的矮墙处,一个女生攀着墙头,熟练又轻松地翻了过去。 熟练工啊。 他淡淡收回收回看戏的眼神,继续盯资料。 已经过了进校的时间,郗雾不能从正门走,会被门口值日的老师抓,抓到办公室里等着班主任认领回班。 那就好看了。 所以每次迟到,她一贯翻墙进,在这方面她一贯十分自觉且体贴,能不麻烦老师就不麻烦。 接应她的是个一身香奈儿脚蹬巴黎世家的妞儿。 乔火。 郗雾死党兼发小。 她俩第一次见面是在郗文容的舞蹈室,当时大小姐被她优雅的贵妇妈咪拎着后衣领,扔进了舞蹈室的十几只“小天鹅”里。 贵妇妈咪翘起兰花指,掩着嘴笑,拿出极端庄的姿态,和郗文容谈笑风生间,就交代了乔大小姐的命运,提了提她漂亮的皮草坎肩,转身就和小姐妹约着逛街去了。 而借口脚扭伤躲在角落里的郗雾,见证了乔大小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全过程。 郗文容没办法,只能让乔火去旁边待着,不然会影响别的小朋友上课。 乔火坐在角落里,仰着脑袋,很乖巧地哭爹喊娘。 而郗雾看了背对着她的郗文容,时刻记着她还在假装脚扭伤的阶段,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个滚,滚到了乔火身边。 乔火停下哭声,低头看了一眼滚过来的肉球。 哭声停了几秒,随后又仰起脑袋、张开嘴巴,继续对着天花板:“妈妈——” 哭得稀里哗啦。 郗文容见过太多这样的小朋友了,不以为奇,等哭累了就好了,所以采取一贯冷处理的方式。 等她哭累了,靠着舞蹈室内的镜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打嗝时,郗雾递给她一颗因为在口袋里待得太久而稍稍有些融化的德芙。 乔火很嫌弃的接了,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进口的巧克力,礼貌的还礼。 郗雾吃了,觉得味道比她的德芙好,然后眼巴巴地看她:“你也带糖了吗?” 傻傻的,可憨了。 乔火很喜欢她这副样子,因为会显得自己很聪明,基于这种隐秘而邪恶的心理,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骄傲的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蛋,立刻和她掏心掏肺:“是我妈妈让我带的,说这是和其他小朋友搞好关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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