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学着说了。 是因为郗雾被人嘲笑是女混混,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郗雾负责撕烂那些人的嘴,乔火就负责在旁边骂人。 然后那群人就说乔火被她带坏了。 幸而乔火她爸妈开明,又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知道郗雾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干涉女儿的正常交友。 她没告诉乔火,那个唯一的去往巴黎美院的保送名额,是谁的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她的。 因为她和校方最开始签订的协议里明确写了,高中三年内,她都需要代表学校参加wonder国际大奖赛的小组赛,以及各类美术方面的省赛,名次不重要,拿到荣誉为校争光,就够了。 而她第一次参加,他们组就是小组赛第一名,甚至破例拿到了巴黎美院的一个保送名额,名额给到的是小组,所以小组里任何一位,只要年满十八就可以去。 但美院真正想要的是谁,其实谁都知道,只是碍于大赛的规章制度不能指名道姓直接要人罢了。 所以,商人的精明就在于此。 乔火憋着泪,不让流:“一定得转?” “除非你能阻止我妈和蒋益暮结婚。” “我……!” “然后我就会恨你,接着恨我自己。” “你!”乔火皱着眉瞪 她,又放弃似的恹恹,“你明明都清楚,那干嘛还和你准继父对着干?不怕他日后给你穿小鞋?” 郗雾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理智上分析通透了,可是理智控制不了多巴胺,所以心情不爽就是不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 乔火懂了,但她又有新的疑问:“既然你都要转学了,干嘛还来学校?” 反正这事搁她身上,她肯定不来学校,早提前给自己放寒假了。 郗雾走到教室的后门口,看向一个女生的后脑勺,拍了拍口袋里被换了来电铃声的手机。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因为还欠了个仇没报。”
第16章 叛逆良品_05 周日回校的半天不上课,用来自习,一般都是由班长管着纪律,班主任偶尔才来看一眼。 郗雾个高,坐后排,也就习惯性从后门进,只是今天后门被锁了。 她抄着裤兜,站在后面,挥别了乔火后,推了推门,门没动,于是敲了敲窗,想让靠窗的女生帮忙开个门。 女生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朝后面看了看,抿了抿嘴,脑袋小幅度地偏过去,对她做了个摇头的微小动作。 郗雾挑挑眉,立马懂了是谁的杰作。 她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嘴型说了声没事,那女生有些抱歉地回了一句:对不起。 班长坐在讲台上管理秩序。 高一的第一个期末考试,认真的学生还算多,毕竟都铆足了劲想探探自己在班里的位置。 只是学校总归有叛逆期的,以至于还是认真的很认真,无所谓的无所谓。 而拿着偷偷带的手机在课桌底下打游戏的,大多聚集在最后一排。 班长环视了一圈周围,看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没人,皱了皱眉,对了眼讲台上的座位表,知道是郗雾,翻开纪律簿,正打算记上一笔,就看见站在后门和靠窗女生在眼神对视着什么的“迟到分子”。 班长是个小个子的好学生,不管是入学成绩还是期中考和各个月考,已经能看出学霸的潜质。 学生时代最常做的,大概就是在刚刚入学时就偷偷试探,然后给每个人划分标签。 比如说,郗雾这种长得漂亮又自带攻击性气场还靠美术入学的艺术生,那必然一定是成绩差并且不好惹的刺头、女混混。 而班长这种成绩好还自带多管闲事光环的,就必然会在今后成为各个老师的走狗。 又比如靠窗的女生,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必然是一点意思没有的乖乖女。 惹事精、老师走狗、乖乖女、马屁精、好学生、告状的小人、大哥大、社会姐…… 学生时代各种各样的标签,因为从小到大的惯性思维,会在认识的最开始就给别人这样贴标签,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一个最佳的、让自己熟悉的舒适圈,好在最快的时间内增加安全感。 然后就按照“所谓经验”用固定模式进行喜恶式的交际。 至于人的特殊性,那是社会学家该研究的事情,与他们有何关系? 又或许说,甚至几乎没有人有这个意识。 于是把这样的习惯从学生生涯不知不觉带入大学,再带入社会。 只是年少时觉得并无不妥,觉得一类人就是一类人,哪怕到了成年好久好久之后,也仍是那样,觉得一类人就该是那样的。当遇到了不一样的异类时,就必要找出千万种理由强行把他们归为自己所熟知的那类人中,再对其施以一如既往的笑脸或是冷脸。 很多人,都是这样认识人的,甚至到了后期,成为一种固定的社交模式。 郗雾也经历过小学、初中,自然深谙这一套愚蠢的“经验理论”。 尤其是今天带头针对她的那个富二代——闫凯。 他的标签大概就是……长得小帅、家世好、爱装些普通女生看不懂的逼。 一般这样的,总有关于他的年级传说满天飞,然后在盲从心理的驱动下,产生极具迷惑性的“心动感觉”,殊不知这种似是而非的心动的真相,其实是虚荣心罢了。 而作为当事人,他不会觉得苦恼。 反而在这个生态系统中,他会很享受这样的“男神”光环,也就自然把女生若有若无的示好当成理所当然。 郗雾觉得这种傻逼全无魅力,只是因为缺少货真价实的对照组,而让很多女生降低了心动标准。 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形见绌的,没有最好的参考物之前,对于青春期懵懂的学生来说,相对好的“大众审美产物”就是所有人眼馋的猎物。 以是,年级里喜欢他的女生很多,隔雾看花的暗恋亦是不计其数。 真的喜欢吗? 不见得。 不自知的虚荣心占了大半罢了。 只是处于漩涡中心的人不懂,他又偏偏很享受这种被虚荣心惯坏的滋味。 而当这样一个人的簇拥者多了后,做些不好的事,也就对了。 甚至被部分还没建立完整世界观的学生当成模仿的对象。 很无奈的。 所以觉得可笑又不肯说假话的郗雾就变得另类。 她不仅对他不感冒,反而觉得他平庸。 脸平庸、智商平庸,理解能力更平庸。 要不然怎么会把她那看傻逼的眼神曲解为爱慕? 讨厌死了。 哪怕她也没见过世面。 班长太乖太单纯,不懂他们后排学生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道后排的恩怨,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女生,见到郗雾,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她走出门外,喊了一声:“郗雾,后门锁了,从前门进吧。” 郗雾和窗边女生的眼神交流戛然而止,她看了眼班长,“哦”了一声。 背着书包慢吞吞移动,走到班长身边时,看了她一眼。 班长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觉得郗雾眼里有话要说。 顿了顿,她和郗雾小声说了句:“这次算了不记你,下次记得早点来。” 郗雾看了她一眼,没答应,擦肩而过只说了一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走到后座的时候,原本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生突然抬起了头,手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郗雾和他懒懒对上一眼,包甩在一旁的凳子上。 但他原本惺忪的眸子却突然挑起几丝不怀好意的玩味。 郗雾睫毛扑簌了下,勾起抹了然的笑,染上几分不耐烦的讥诮。 手腕探向课桌肚里,一截细瘦的手腕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在早晨的白炽灯下,有些清冷的白。 摸了摸,摸到细细长长一条尾巴样的东西,眸子一下子暗下去。 抓住,拿出来。 周围知情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但郗雾气定神闲地从课桌肚里拿出那只假的死老鼠,下一秒,“啪”一声,反手就甩在罪魁祸首的桌上。 闫凯桌上的水笔被震开几支,掉到地上,滚了滚。 “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不知情的女生跳了起来,同时疯了一样的叫起来。 女生的尖叫又吓到了不知情的男生,于是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闫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 班长抬起头,看着乱糟糟的教室,急忙在讲台上拍桌子:“安静!安静!” 说完朝郗雾那一圈走去,但郗雾立马起身堵在了她的跟前,班长不解:“郗雾,你干嘛?” “有老鼠,别看。” 班长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前排的许多人都朝他们这里张望,靠得近的几个女生已经吓得哭出来了。 闫凯还坐着,双臂环着胸,和郗雾一高一低对视着,桌上“躺着”他今天的杰作。 有男生安慰一些女生:“没事没事,假的假的,不是真老鼠,你们女生胆子就是小!” 闫凯看着郗雾,吊儿郎当环着胸,等着看她和往常一样朝他发火。 可是今天郗雾没有,她手撑着闫凯的桌子,居高临下看着闫凯,嗤笑:“有意思吗?” “有啊。” 郗雾“呵”了一声,转身拍了拍班长的肩膀:“回去吧,没事。” “你别又把他桌子踹了。” “不会。” “那你也别和他打起来。” “不会,以后都不会了。”郗雾回了这么一句。 班长顿了顿,喊了声“继续自习”就转身回讲台了。 郗雾拍了拍手,半个眼神都没给闫凯。 慢悠悠的走进小教室,找出她随手放在柜子里的一只空书包。 出去前,她停在一个写着“官晁”二字的柜子前。 打开,搜出一沓画稿,翻了翻,嗤一声,抽出她目标的几张,剩下的放回去,把手里的几张稿子随手撕了,又团了扔进垃圾桶。 出来的时候和中间某排的一个女生对上一眼。 对方垂下了头,不动声色。 郗雾路过她的课桌,也不动声色。 坐回位子上,慢条斯理拉开背过来的书包,里面空空如也。 闫凯这时才发现她拿的书包比往常的那个大了一倍。 以及不知为何,眉梢眼角都带着平日里看不见的兴奋与激动。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被欺负后,和他有仇当日报的凶狠样子。 于是,她刚刚的“不计较”,不仅不像投降与屈服,反而像是示威。 郗雾想的很简单。既然转学已成定局,与其怨声载道,不妨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可以和这个学校的某些神经病说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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