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恨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背叛。 于是她发誓会报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背叛。 她确实这么做了。 然后人家也以牙还牙了。 当她私下所说的肺腑之言被人公之于众时,翻天覆地的嘲笑声如海水般袭来,溺毙她、杀死她、扼住她的脖子拉她下神坛。 说她不识好歹、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她幼稚不知足…… 无数的事件袭来,慢慢的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无限放大,对她评头论足的视奸更是无孔不入。 从举报她拿艺术生特权不扎头发到后来的“假鞋事件”。 她都快忘了最开始的起因。 她沉默,他们欺负到头上。 她反抗,他们的报复更疯狂。 就好像觉得: 你这种垃圾就应该跪那接受我们的批评。 反抗?你配吗?敢反抗试试,我们有一百种方法搞死你! 她不喜欢暴力,更觉得以暴制暴是文明世界最傻逼的解决方式。 可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发现这招才能保命啊。 她发了疯,这个世界才消停。 只是消停了之后,她也学会了以开玩笑的方式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别人又夸她是天才的时候,用笨拙的演技演绎对方最想看到的回应,以暴戾的表象保护内心最在乎的东西。 她在荒野般的青春里野蛮生长,最终成为擅长蝇营狗苟的成年人,却唯独丢了真实的她自己,再也无法亲吻自由的氧气。 她觉得南评私高就是个囚笼,扼住她的脖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后来她觉得真正扼住她喉咙的是人群。 所以只要远离人群就好,远离人群她就是自由的。 可来了世音高中后她又觉得不是。 来这儿这么久,她认识了太多人,臧曜、苏绯、驼柿、臧彧、褚颜午……司洛林,她已经快忘了那种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的感觉,也忘了放眼望去举目无亲的抑郁感,更忘了她一开始来这儿是不和任何人建立社交关系的打算。 可她没有觉得不自由。 一点也没有。 那种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没有了。 直到看见这段视频。 其实在苏绯把那段视频发给她前,她一直觉得爱情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至少不会比她爱的美术还有她老妈重要。 所以虽然她对司洛林有好感,但在知道人家有心上人的前提下,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份好感止步于好感上。 她不否认,她见他一秒都很开心,那瞬间的开心是真的开心,喜悦是真的喜悦,但这不代表要把全部的心思、精力浪费在爱情上。 毕竟,她和乔火、臧曜在一起时,也是真开心、真喜悦。 你看,这并非不可替代不是吗? 当苏绯把那段视频给她发来时,她也是全然没有感觉的,直到点开之前也觉得没有什么。 可看完后,心脏却爬上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痉挛。 她无法用贫瘠的语言库解释那种感觉,她比其他人多觉到一份他心底无人理解的荒凉,她不知那份荒凉来自何处、如何产生,她只是切切实实地共情到了。 她没见过那样的司洛林。 或者说她从第一次在浅岸见到的司洛林就不是这样的,不是视频中那样冷冰冰的机器人。 他很欠的。 虽然话不是很多。 可共情完了又附加产生另一种不满足,不满足于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去探索那份荒凉。 他只会欢迎一个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而那个人不是她。 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她的心脏剧烈地痉挛,在理智还无法参透原因的时候,生理上的恼怒先一步越过所有感官给了她反馈。 生气,无以复加的生气。 鼻子倒吸的凉气贯穿肺腑直入心脏,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来上了一拳,告诉她:你不配。 他的心脏上了锁,只有一个人有钥匙,不,不对,太浅了,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只有一个人是钥匙。 在他生命中有一个人,只要站在那,他的荒野就能一夜开春。 可那个人已经走了,于是他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为自己漫长的人生写下了死亡的结局。 他的爱意不是坚持,是开局即心死,是漫长岁月里不变的心灰意冷。 不给别人机会,也忘了给自己机会。 那么正大光明的喜欢、那么不加掩饰的拒绝,那种眼神瞬间放软的温柔、一向不起涟漪的眸子突然亮起来又暗下去的感觉。 他的告白即拒绝。 隔着镜头就让每一个心存侥幸的女生心灰意冷。 包括她。 那瞬间她第一次产生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 她握着手机的指腹有些微微泛白。 那种理智边缘稍稍失控的嫉妒让她心脏密密麻麻的难受。 可当走在他身边时,又不可自抑地雀跃与欢喜。 这样的情绪如此不正常,犹豫不决不该是她的性格。 郗雾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心理纠葛中,脑海中时刻打架的小人让她变得多愁善感。 变得过于感性,甚至于无法用理性思考问题,于现阶段的她而言,这是件有些可怕的事情。 于是,喜欢他和不允许自己低头的高傲,让她的喜欢成了悖论。 于是只能退一步,成为暗恋。 而暗恋里所有的言不由衷,便成了单相思产生的高昂成本。 又或者说,于如此高傲的她而言,在喜欢司洛林这件事上,暗恋本就是及时止损。
第46章 日出·印象_08 褚颜午第二天一大早忙坏了。 作为一个学生会副会长, 他本来应该很悠闲。 和学生会的小美女聊聊天,挖挖校园八卦,然后以此为要挟,吓吓那几个胆小如鼠的八卦正主。 悠哉悠哉过着他低调而小资的少爷生活, 偶尔露出资本家的恶臭嘴脸以权谋私, 人骚嘴甜地给别班的小美女递上一束花, 为他伟大的事业开拓一批忠实客户。 低调而悠闲。 霸权而无所谓。 这是他竞选学生会副会长的理由,不干会长是因为他得把这个顶头上司的职位留给他的好兄弟司洛林。 而学生会会长又自动兼任纪律部部长,他要是身兼两职还“知法犯法”,背后肯定有人议论,这样一来名声就坏掉了, 不利于他的人脉积累, 所以这个位置必须得坐一个更不管事的替他吸引舆论的火力。 而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比亲姐姐还亲的司洛林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舍他其谁? 那样一张冷感凌厉的脸蛋,处处透着想要杀人的不耐烦, 多么得适合镇场子。 从小如此、一贯如此。 褚少爷的算盘打得响亮。 司洛林同意得不干不脆。 那犹豫不决的脸色甚至让他当时就立下保证:“我,褚某人, 在此立誓。” “司洛林同学只需要每天干干签字的工作, 如果不愿意,我作为副会长一定会非常识相地行使代签的职能为会长分忧,学生会内的一切事务都由我全权负责,会长只需要在最重要的场合莅临, 视察我等工作即可,没有大事, 绝不麻烦会长。” 意思就是司洛林你就是个被我褚颜午架空的傀儡会长罢了。 司洛林叹了口气, 最后不情不愿地在两人的协议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只是褚颜午抱着合同走的时候,不知怎么看见司洛林得逞的笑容。 为什么呢? 不知道呢。 不过管他的呢。 小爷以权谋私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要来了! 只是…… 理想总是丰满的, 而现实总是骨感的。 他此刻在开着空调的会议室,像个外交官似的,身旁跟着两位扎着马尾辫的美女同学,一左一右,三人看着眼前两位外国友人,褚颜午笑着递上两杯乌龙茶。 “我要喝伯爵茶。”白人小哥环着胸,中文流利,但是胸口起伏很大。 气没消。 褚颜午又看向另一边的黑人小哥:“那哥们儿你……?” “肯尼亚咖啡。” 褚颜午微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的起因是这两位国际部的学生在一间教室上课,这位白人小哥以为对方是美裔,就斟酌着用词喊了声“black”,结果人家是非洲裔,就这么吵了起来。 白人小哥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自己已经注意到了却还被骂,于是干脆就一声“Negro”骂回去。 然后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真是让人头疼的外交事务。 褚颜午按了按自己的脑门儿。 身边一个小美女凑过来,附耳:“副会长,我们怎么办?” 右边的小美女也凑过来:“要不喊保安?我们的人生安全也很重要的,出事了家里的财产谁来继承!” “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吸引过去,褚颜午也不例外。 叶楼晖? 他来干嘛? “呲拉”一声,木椅被他拉开,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双脚往会议桌上一放、一交叉,整个就一纨绔样子。 视线丢向那两人:“老子有事,你俩滚不滚?” 叶楼晖在学校里的恶霸富二代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在海市蜃楼被人挂过不止一两回,以至于有些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PTSD。 但两人又气不过他那嚣张派头,不走,也不说话。 叶楼晖看了他们两眼:“褚颜午是傻逼,所以他信你们是因为一句Negro打起来的,但你们觉得我会信?” 两人一顿,面面相觑一眼。 叶楼晖开始剥指甲:“海市蜃楼rank D的交易链接需要我给你们确认吗?” 两张椅子几乎是同时呲拉一声。 两人嘴上骂了几句,但立刻一溜烟地往门口跑。 褚颜午看着他们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皱了皱眉? “海市蜃楼怎么了?” 叶楼晖看向褚颜午,没回,而是挑了挑眉,嘲讽的问:“你代码不是玩得很溜?有本事黑进去看啊。” 褚颜午嘴唇嫌恶地抿出一条直线,拍拍两边小美女身后的椅背:“你们先撤吧,回去上课。” “好嘞副会长!”两人撤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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