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是世音高中股份制的开始,也是世音高中从艺术类私立高中过渡到国际学校的开始,更是臧曜和臧浮楚父女矛盾的开始。 只是老头儿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处于被架空的状态,女儿独揽大权,他和女儿三观不合,以至于他想要实施的计划也彻底没了可能。 圈内的人脉不能用,因为恒楚文化已经是国内外美术圈地标级的企业,更是全球有一定威望的拍卖公司。 为了臧家的家事断了自己的前程,会让人犹豫,臧曜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个执念,而连累自己那些快半截入土的老朋友们。 他对不起土里埋的那个,可也不能因此毁了别人的人生。 后来自己再试着接手做商业上的事情时,才发现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商业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完全适应不了新的商业环境。 所以关于一些形势上的事情,包括许多的大决定,其实都是司洛林教他的,不过臧曜虽然已经高龄,但好学,虽然学得慢,但司洛林是个耐心的主儿,也是个嘴严的主。 所以臧曜替郗雾计划好的康庄大道,司洛林也是知道的,甚至给了力所能及的很多建议。 老头儿信任司洛林,所以关于他死前的这最后一个计划,只和他说过,连郗雾都不知道。 老头儿计划好了一切,绝症并不能阻挡他毕生都追求的伟大理想,一个在他师弟坟前发过誓必须完成的理想。 哪怕他以后两眼一闭走了,只要那个计划还在,他的宝贝徒弟就永远能在画坛展现自己的才华,他和他师弟的精神也永远长存。 而司洛林又是个玩转“风口”的高手,所以四个人的困难被他操持入手后,硬生生统筹出了一条四赢的路来。 臧老和司洛林两人就是这么成为同伙的。 褚颜午最开始是为了反抗家庭、郗雾最开始是被臧曜赶鸭子上架赚点外快也好、臧曜是要背着女儿做些暗度陈仓的事情。 至于司洛林本人…… “你以为当初,司洛林说不想联姻就能不联姻?”臧曜喝醉了和郗雾吐槽一句,“那小子精得很,也腹黑得很。” “他知道他妈是个什么德行,嘴上说着‘支持他婚姻自由’实际上偷偷把他去美国实验室的路给掐断,车蕴庭那个丫头哟,永远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下手。她本来就不喜欢儿子学天文,所以这是逼着他二选一,等他选了联姻,往后一点再让他二选一,选着选着,总有一天,他总得要放弃掉那个天文走上他母亲安排好的路。” “这就是司家的‘尊重儿子的所有选择’,可笑吧?”臧曜看了眼郗雾,“所以雾丫头,你得想清楚,你对他的喜欢,足不足以让你接受这样的环境。” 郗雾咽了口口水,对这近乎窒息的家庭环境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后来呢?为什么又取消了?” “他来找我,和我说了实话。” “所以是你们家先退的婚?” 臧曜笑了声,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确实是我们家先退的婚,但是雾丫头,我那个时候已经没了话语权了,所以我的话,不管用。” “他做了什么?”郗雾疑惑。 “他利用了一下人性。”臧曜拿起一旁煮好的茶喝了一口,“他做了一件事,让我的话变得有用。” “啊?”郗雾看着老头儿。 “他帮我收回了恒楚文化20%的股份,直接动摇了浮楚在一项很大的融资项目上的话语权,项目差点崩掉,然后洛林那小子,教我和浮楚谈判,最后的结果是我保住了那20%的股份,她拿下了那个重要的融资项目,同时,她去帮枳枳主动退了婚。” “原来是这样。”郗雾惊住了,那个时候司洛林才16岁吧? 16岁的她在干嘛? 好像还活在周围对她“美术天才”的夸赞里,活在被捧高的虚荣心里高高在上对谁都爱答不理。 而司洛林已经在为了自己的自由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操作一切。 被迫长大、被迫和母亲作对、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保住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迫用不喜欢的手段保住自己选择的权利。 这种人生也太窒息了。 不过转念想想司洛林这都没长坏,他是真的挺牛逼的,甚至酷毙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郗雾趴在桌上不是滋味儿,与其说是为了他那位白月光,不如说他也是在保住自己的自由吧? 她好替司洛林难过,但是难过完了还是觉得他牛逼多一点,然后就想着自己有没有可能也这么牛逼。 “但洛林那小子的聪明劲在这里……” 郗雾一顿,看向他,“还有什么?” “他买通了媒体,用他母亲教他的招,把他有心上人的事情传得圈内皆知,然后门当户对的自然不敢给女儿联这门亲,至于门下的,你觉得司洛林他妈会愿意?”臧曜翻了个白眼。 “唉!”他狠狠一拍桌子,“瞧瞧洛林这孩子,真是让人喜欢!我就因为这事儿特别欣赏这小子。” “怪不得他拒了你外孙女你还能这么喜欢他,还三天两头把他请家里吃饭。”郗雾吐槽一句,“得了吧,你是欣赏他吗?我看你是因为他让你女儿成功吃瘪了吧!老头儿,我鄙视你这种同伙心理。” “嘿!你这臭丫头!” 师徒两人偶尔聊些八卦,聊到兴处两人就发出非常同步的“哈哈哈”然后一起打个饱嗝,下一秒再各自摸摸自己吃撑的肚子。 郗雾最喜欢听师父讲关于司洛林的事情,也喜欢听他讲自己年轻时的趣事儿。 听说老头儿当年还是以公费留学全国第一的身份去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学习。 那是1965年的夏。 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老头儿就再不愿意说了。 郗雾也不问,因为每次谈到这里永远都是以戛然而止告终。 那个时候他会捏起一支烟,摸摸郗雾的脑袋说:“雾丫头,去画室练技法吧。” 然后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静静地抽着香烟,弓着背坐在一张矮凳子上,只能看到他银色的长卷发和难得显得佝偻的背影。 冬天的时候会披上条毯子,下雪的时候挺冷的,他还是坐在院子里,偶尔站在树下,看着院子里那株红梅,烟灰扑簌簌往下掉,掉进雪里,被掩埋在时间的灰尘里。 夏天就喜欢穿唐装,捏着烟杆盘腿坐在院子里那棵榕树下,不会唉声叹气,只是眉宇间会有难得的郁色。 郗雾偶尔会想提醒他别抽烟,但是后来想想又住了嘴。 因为老头儿和她大概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郗雾做什么事情心里永远会有个底,老头儿也是。 他们是一类人,理解别人的善意,但也讨厌别人的废话。 所以郗雾不劝他。 更不会因为老头儿绝症即将离开人世而难过。 因为老头儿本身就不难过。 换她也不会。 活就明媚潇洒的活,死就不带遗憾的死,我们只是温和地退出人间。 郗雾大部分的卖画钱都被臧曜拿走了,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郗雾也没管,反正她银行卡里有一百万,高中剩下这两年,完全够花,甚至给郗文容每年买个生日礼物都不是问题。 郗雾正想着什么,蹲在凳子上把画布上那一笔填上,但是不大满意,于是又撕了重来,刚打完一个大致的薄底,门外有铃声响起。 郗雾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放下画笔,脚踩上客厅松软的沙发。 打开门,见到个不算熟的熟人。 “臧枳?”郗雾顿了一下。 门口站着的人一身小香风名媛风的长裙,和热裤吊带一身颜料的郗雾相比,简直像个公主。 不过也是,人家本来也是公主、是千金大小姐。 郗雾想。 臧枳拎着漂亮的小皮包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遭,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 “我来找我外公。”声音甜细,却透着刻薄与强烈的优越感,还有藏不住的不友好。 郗雾听出来了。 但是不知原由。 虽然上次只是一面之缘,但也没这样的。 于是只好觉得对方有病。 “师父不在。”她环着胸,痞洋洋地靠着门,语气睚眦必报似的冰冷。 臧大小姐一看就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捧着长大的温室花,接触的圈子也都是一丘之貉的浮夸名媛圈,没见过几个忤逆她的,这会儿郗雾这语气,算是狠狠挑衅了她一把。 臧大小姐立马不爽了,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更加尖酸刻薄。 她环起胸,往郗雾走近一步,看着郗雾风凉的小吊带配热裤,眼里的鄙夷藏也藏不住,讽笑直挂嘴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挑拨离间我外公和我妈妈父女关系,还要勾引我弟弟妄图嫁入豪门的贱人吧?”
第59章 日出·印象_21 臧曜、臧彧还有司洛林赶到的时候, 郗雾差点让臧枳毁容。 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郗雾的手臂上有一道长痕,是被臧枳新做的指甲划伤的。 臧枳脖子上红红的挠痕,则全是郗雾的杰作。 三个男人到的时候,两个女生互相扯着头发滚在门口的地毯上, 撕咬、扭打,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不堪回首、不忍直视。 “靠!小贱人!贱货!本小姐弄死你!当婊子不承认!靠!我让我妈在画坛封杀你!啊——!放开我头发!!我他妈弄死你!!!” “你他么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最后臧曜站在中间,左右手同时摁着两人的额头把她们分开,臧彧趁势把亲姐扯开,而司洛林安静地把张牙舞爪的郗雾拦腰离地抱走。 “靠!臭婊子!”臧枳被臧彧拉开,还要朝着郗雾的方向怒吼、吐口水。 结果口水吐到了臧曜的裤子上。 臧枳一愣, 没说话了。 被司洛林抱着腰的郗雾还想朝她冲过去, 抬起一条腿就要踹她,但司洛林抱得牢,没让她得逞, 不仅没让她得逞,在臧彧朝他们看过来时, 还作势把郗雾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和臧彧对上一眼时,他就面无表情地移开,整个一云淡风轻的从容样子。 完了还不忘凑近郗雾的耳朵轻轻地挑拨离间:“不闹了,我们不和臧彧他姐一般见识, 野蛮人,臧彧他姐刚刚还踩了我一脚。” 整套动作全部面无表情做完、说完、挑拨完, 臧彧的视线移回去时, 眉头成功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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