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辞摸了下鼻子:“幼芙,今年金融危机,阿越地产公司也不好做。” “抠门。”杨幼芙不信,“我爸爸说,陈淮越很精明,去年就把出租的外销房都卖光了,不然今年外企跑光,他的房子就没人租了,所有人都亏钱,就陈淮越黑心肝不会亏。” 沈曜辞笑了声,下一秒遭殃的人就轮到他了,杨幼芙熟练地去拿他钱包,还伸手要在他裤袋里摸,眼看着她就要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很无奈:“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杨幼芙没有省钱的概念,从她出生起,就没有缺过钱,就算金融危机,她每个月的账单金额还是多得吓人,不过她在立达上班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会给专门给沈曜辞买个小礼物,钱包,袖扣,领带。 她还给自己封了个“最佳女友”称号,感动得两眼汪汪:“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女孩?努力工作,工资都花在男朋友身上。” 沈曜辞也受宠若惊,赶紧贡献出他的银行卡,给她买珠宝平复心情,谈恋爱后,沈曜辞更加卖命工作,因为不赚钱就养不起趾高气昂 Yoe 小姐。 Yoe 小姐不会觉得自己乱花钱,只会嫌弃他不行,她从小就习惯了众星捧月,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从小学初见时,就定了下来,午后下着大雨,她递给他一把伞。 他手里有伞,以为是学妹要给学长伞,便道:“我有伞了,谢谢。” 她颐指气使:“我说,你给我撑伞。” 陈淮越在一旁冷笑,她就吩咐他拿书包,冷漠的阿越理都没理她,任由她的书包掉落在地上,而他怕她会哭,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她提书包、撑伞,等她家的司机来接她,淋得一身湿,还要被她嫌弃不会撑伞。 等待的期间,她闲着没事,读学校门口的中文宣布栏,他好意提醒:“念错了一个字。” 文盲小姐恼羞成怒,给他乱扣帽子:“你在嘲笑我吗?” 当然,现在的文盲小姐比小时候善解人意多了,至少沈曜辞在替她整理新购入的衣服时,看到了一条属于他的男士内裤。 他搂住了杨幼芙,亲着她的脸颊,杨幼芙摸着他的胸肌,发誓:“下个月我会好好努力哦,给你买两条内裤。” …… 到了年三十,林希微总算能暂时休息一下,一觉醒来,她的手上多了枚钻戒,钻石像晶莹剔透的方块冰糖。 “喜欢吗?” “喜欢。” “那你要戴着。” 林希微笑:“我们给客户服务的,不能比客户还张扬。” 陈淮越依旧闭着眼,只是皱眉:“什么破客户,买不起钻石。” 林希微问他:“钻戒多少钱?” “林律师要自费吗?” “不是。”林希微默默道,“融光银行找我们所索赔六百三十万,就是我这几月在忙的事情。” 陈淮越眼睛都没睁开,“嗯”了一声:“所以,你想卖掉钻戒?” 林希微忍住笑意:“你怎么知道。” “你想赔钱,不如求我。” 林希微伸手给他按摩,一会捏捏他的肩膀,一会给他锤锤手臂,故意把力道放得很轻,陈淮越终于忍不了她的揉揉抚抚,忽地睁眼,靠近了她,鼻尖相贴,望进彼此的眼睛里。 他知道她近来焦头烂额,创业的麻烦永远不会停止,每个人都会踩坑,她没主动说开,他就没细问。 “就几百万,你的陈总多的是钱,怕什么。” 林希微拉他起床,给他看她银行里的存折,她也有将近 200 万的存款好不好,她说:“到今年为止,律所大盘子里还是留有百分七十的创收,年后律所打算搬办公室了。” “这两百万是不是大头都是房地产赚的?” “我这次的危机也是房地产带来的。”林希微收起存折,“有些业务一开始收费很低,未来增长就靠它了。” “一次赔钱就把你几年赚的投进去都不够。” “没有赔钱。”林希微忍不住骄傲了起来,“你知道我怎么解决的吗?” 陈淮越很配合:“愿闻其详。” 于是,家里的保姆阿姨把早饭给他们送到了二楼客厅的阳台上,院子里有一片的仙人球和芦荟,三角梅和炮仗花也仍旧盛放,旁边就是碧波荡漾的人工湖,附近的白鹭偶尔在他们的湖中低飞。 小狗躺在林希微的腿上,乖乖等着她给它顺毛,鹦鹉踩在她肩膀上,不知道在哼什么歌,林希微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上了资本主义纸醉金迷的堕落日子。 林希微说:“其实律协和银行就是想让我们去解决这件事,不然银行真的想要钱,我们给不出来是一回事,他们也只能去法院起诉,流程繁琐不说,还很有可能败诉,所以我拜托邱行长,帮我联系了融光的行长,打了几次高尔夫球后,终于谈妥了。” “融光那边不追究了?” “当然不是,我去问了房管局,局长说租赁权不能抵押,但他们曾经给我办过抵押,他们也很尴尬,这是法律上的盲区,但又没有明令禁止。租赁本身有经济价值,尤其甲公司精装修后的写字楼,每个月的租金都有两百万,收益颇丰,银行是可以从中获益的。局长后面认同了我的观点,我再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去说服原发展商乙公司,让甲乙公司共同跟融光银行签订一份新的房产抵押合同,三方都在,法律上说得过去,房管局就重新办理了抵押登记。” 陈淮越听得认真,又问她:“那找到立达的几个购房者呢?” “签名的确不是我和思泽签的,鉴定一下就清楚了,责任方在兴明律所,我先跟他们讲清楚了,再答应无偿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谁让我想做个好口碑的律师。乡政府产权证是一张废纸,只有县以上的政府才有权发产权证,发展商违规了,我就去找发展商退钱,不退我就投诉到上级政府。增值回购那个只能帮客户转卖,思泽买走了那套房,只有烂尾楼那个,我的确没有办法,他在未审核的期房上付了全款,只能让他去找杨兴亮。” 陈淮越笑了笑:“所以杨兴亮这几年能赚这么多钱,如果没有金融危机,发展商有钱,那这些风险都不会出现,没有烂尾楼,也会增值回购,抵押公司也不至于还不上款,暴露抵押程序问题。” “是啊,钱来得太快。”林希微吃完了早餐,把小狗放到了地上,让它自己去玩,和尚鹦鹉见小狗跑了,忽然也落到了林希微的腿上,像小狗一样躺着,扇了下翅膀,哼哼唧唧,意思就是,它也要摸摸。 林希微笑意浮上眼角眉梢,很多人都不喜欢回到家后还继续谈工作的事,但她却享受两人在忙碌过后,分享彼此工作的温情时刻,她一边摸鹦鹉,一边问起了越程的事,学校建设得如何,第一代商业模式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陈淮越说,暂缓脚步,慢慢来,看下年后经济如何。他又道:“但是有风声传,年后很可能出台政策取消单位福利分房。” 如果是真的,房地产业的重大变革要来了。 林希微道:“那年后我也买一套房。”她盘算着手里的钱,肯定够买内销房,明天问下大哥,有需要的话,她能借一点,这时候买,总归是好的。 “给你妈买的么?” “嗯,买了放在那也不亏。” “买越程的房还是许总的?” “越程的房子太贵了,只能买文汀的。” 陈淮越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抱在了怀中。 林希微笑着问他:“你也要抱抱摸摸吗?” “不是,我是怕你冷。”他一本正经地胡诌,“这可是冬天的大年三十。” “鹭城有冬天吗?” “没有。”这是林希微怀中的鹦鹉回答的,鹦鹉又开始了它的表演,小小声道,“希宝,抱抱,亲一个,我想你了,你呢?” 陈淮越面无表情地捏住它的嘴,谁让它学他讲话的。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决定过二人世界,不去各自的家过年,但傍晚的时候,川川让司机送他到越程山庄的别墅外,他抓着铁门的栏杆,眼巴巴地等着林希微给他开门。 陈淮越在厨房里,保姆阿姨站在一旁,盯着他做薄饼的饼皮,说是新加坡薄饼,其实就是本地的润饼,皮是米浆做的,透明柔软轻薄的,黏糊糊的。 林希微领着川川进来,陈淮越头都没抬,继续甩他的饼,阿姨欲言又止,想说不用甩的,直接包馅料就可以,然后就看到陈淮越一个手滑,准确无误地把薄饼皮甩到了川川的脸上。 陈淮越语气不冷不热:“你大过年不在你家,来我家做什么?” 川川把饼摘下,哼了一声:“我来嫂嫂家。”
第69章 大结局:千禧年 春节过后,人人都会哼唱几句《相约一九九八》,鹭城的中山路依旧奔波着红色夏利出租车和铰链双节小巴车,旅社、商行、ATM 提款卡、肯德基、麦当劳的多彩广告牌错落地延伸到马路中间。 这一辆小巴上没什么人,川川让林希微跟他一起站在两节铰链车厢的连接处,等到转弯的时候,两人的身体跟着小巴车左右摇摆,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大笑了起来。 寿星陈淮越也被感染,笑意浮上眉眼,他手插兜,靠在一旁的椅背上,笑看着两人。 小巴绕着环岛路穿梭,广告牌的霓虹灯和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夜色篝火。 这是一个很温暖的生日,只不过在店家看来,就是两个臭不要脸的成年人坑小孩的压岁钱,店家一报价,两个只负责吃的大人就齐齐低头看小朋友,川川跟在后面,从他钱包里掏出钱,豪气结账。 “三豌豆花,一块五。” “一份沙茶面六元,扁食拌面两元。” “麦当劳三十二元。” 就连乘坐公交时,售票员问他们收费,陈淮越和林希微也顾左右而言他地看向了车窗外,一副谁也不想付钱的模样,就等着川川乖乖拿钱。 年轻的售票员对着川川笑得眉眼温柔,再转到两个大人身上时,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收下一位的车费。 林希微靠在陈淮越的肩膀上笑,长发缠着他的手臂,她跟他在一起养成了个坏习惯,有事没事就爱捏他手臂,窗外灯影斑斓划过,她说:“生日快乐,陈淮越。” …… 1998 年,实物分房被全面叫停,四月份《泰坦尼克号》在思明电影院热映,一张票就要 25、30 元,还一票难求,购票窗口每天都排着长队,大街上的商店歌曲从《相约一九九八》唱到《我心依旧》。 但林希微和陈淮越都没空去看,因为同样是四月份,鹭城所有银行都收到了央行的特急件《个人住房担保贷款管理试行办法》。 越程筹划许久的内销房楼盘终于正式流入市场,每平方米定价四千元左右,而林希微和连思泽正奔赴各大银行,谈内销房的贷款见证业务,现在他们拿下这些业务并不难,但两人经过杨兴亮埋雷一事,也意识到按揭贷款业务蕴含的风险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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