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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白焰难得没接茬，沉默几秒钟后突然问，“你们这个灯一直都这样吗？还是只有你们单元楼？” 余笙没听出他的言外之音，晃了晃垂挂的双腿，“我也不知道啊，我平时也不走消防通道，还是我妈之前说了才知道的。至于别幢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说完，她品出点不对劲，“怎么了吗？” 许白焰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马子谦时的具体场景吗？他在干什么，旁边有人吗？” 这些话，余笙之前对做笔录的警官说过一次了。过了快半个月，她稍稍回忆，才道，“……就站在外边抽烟啊，旁边也没人，就他一个。” “没认错？” “没啊，他不就穿着黑色羽绒服嘛，我都看到好几回了，不会认错的，警方也确认过了。” 饶是没有参与会议的余笙都察觉到许白焰的奇怪，她没再说，转而问，“有什么问题吗？是你们最近又发现什么了？” “没有。”至少暂时还没有。 余笙松了口气，往前伸长手臂，“我明天就去跟物业反应，快点上去吧，我饿了！” 许白焰笑她：“体力这么差，吃得倒不少。” 余笙不以为然，“体力要那么好干嘛，我平时画漫画就搁那坐着动动脑袋动动手就行了。” 许白焰耐心听着她的强词夺理，不知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说，“箫箫，我先提醒你。距离我们分手已经快两年了，而这两年，消防队的日常训练量比以前大了不少。” “所以呢？”余笙听得云里雾里，“这跟我体力差有什么关系吗？” “真不知道？” “不知道。” 恰巧走到十五楼，许白焰将人放了下来。见她不明所以实在不理解的模样，他心生兴趣，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余笙侧耳倾听，神色十分认真。 十秒钟之后，消防通道里猛地冲出一道残影，快到只剩下白色裙子在廊道里呼啸而过，伴随着那一句有力的控诉，响彻整个楼道—— “许白焰你流氓！！！”
第49章 四十九束火 | 第49束火 | 有时候余笙会感谢来斐然带她开辟了新世界, 由文字发展至漫画最后再到视频，成功把她变成一位“履历丰富”的秒懂女孩。至少在撩拨许白焰的计划上，她发挥得十分优秀。 当然有时候, 余笙也会为秒懂感到苦恼。无论是冲浪时无意识间刷到的大胆评论, 还是旁人正经不过的发言她却容易发散思维。 然而这些，都不及许白焰那一句“我的体力更好了”来得激烈。 她还记得男人说这番话时落在自己身上耐人寻味的眼神，仿佛是在通过笑意凝望不久后会发生的场面。 饶有兴趣并且无比期待。 ——她的体力差。 ——他的体力更好了。 这意味着什么？！余笙不敢想象。 许白焰云淡风轻的一句阐述事实，成功让余笙陷入羞涩之中，在冲进家门后猛地将门关上。 “砰！” 许白焰吃了一遭闭门羹，也不着急。先是礼貌性地敲了下门，得到无视对待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输密码。 0309，是余笙在网上分享第一幅画作的日子。 她几乎所有的密码都是这个。 一进门, 方才落荒而逃的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 望向他的目光充满防备和敌意。 许白焰状似没瞧见她的眼神, 把她进门后搁在玄关的菜一并捎进厨房，挑眉, “坐那干什么？来打个下手。” 余笙誓死不动：“我不是说了嘛你做饭我付钱, 做饭我就不参与了。结果是你自己抢着付的，不管我的事。” 许白焰低笑, 没戳破她蹩脚的借口, “刚刚谁喊饿的？来帮点忙可以早点吃上饭。” 不得不承认, 这招很有用。 女生扔开抱枕，不情不愿地朝他走来，“说吧, 有什么我可以干的？” 许白焰从塑料袋里捞出一把芹菜，替她搁在台面上, “那就麻烦余老师把菜叶摘一下。” 余笙哦了声，撸起袖子，拎了一把芹菜直接蹲在垃圾桶前。 摘菜叶这事她从小做到大，毕竟上不了厨房就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一回生二回熟，论摘菜叶的能力她还是可以的。 她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摘了二分之一。 许白焰抽空睨了她一眼，突然问，“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冷不防听到后面三个字，余笙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猛地抬头否认，“没有！” 然而越是极力否认，就显得愈发心虚。许白焰低头看她，眼里笑意横生，“我只是阐述事实，又没说要做什么，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甩甩手上的水渍，不忍感慨，“两年不见，你这脸皮怎么还变薄了。” 余笙不甘示弱：“可能都长你脸上去了吧。” “……”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把摘得干干净净的芹菜捧到水池里，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任务完成，许队长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许白焰唇角微弯，故作思考地看了一圈，“把家里的围裙找出来吧，我不知道位置。” 救命，她好像也不确定在哪。 余笙眨眨眼睛，与眼前人无声对视。后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短暂的沉默不解地歪了下脑袋。 “余老师不会连围裙在哪都不知道吧。” “……” “怎么可能。”余笙欲盖弥彰地咳了两下，凭借脑海中模糊的印象，镇定自若地走到某个抽屉前，拉开。 浅黄色的围裙被叠成方块乖乖躺在里边，看得她心中一喜。 幸好幸好，上次她妈莅临做饭，也问了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一来余笙进厨房的次数本来就少，二来她做饭也不会那么讲究地系上围裙，是以她完全没想起来围裙放在哪。最后还是黄女士自己翻箱倒柜地找到围裙，然后特地给她拍了张照片，告知位置。 Love and peace。 感谢妈妈。 余笙把围裙递给身后人，“喏，给你。” 许白焰趁着空暇时间洗了点蔬菜，闻言，他把湿漉漉的双手向两侧摊开，在保证不会弄湿她后慢慢向她俯身，似在邀请。 语气亲切透着娴熟，“我手湿的，帮我穿一下。” 余笙嘴上嘀咕一句麻烦，身体还是十分实诚地把围裙抖开套过他的脖颈，顺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下一秒，男人蓦地直起腰身，原本垂挂在那的黄色围裙陡然笔直，与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形成强烈反差，尤其是围裙还有一层碎花边。 她上下打量一番，一脸满意地跑去拿手机，“很可以，给你拍个照。” 许白焰不喜欢拍照，之前市电视台的采访出镜若不是高队千叮咛万嘱咐他是绝对不会接的。但余笙每次都喜欢偷拍，趁着他无暇阻止的时候一顿猛拍。 因此，他还是留了不少日常生活照。 一番忙活，余笙干脆退居十八线，捧着手机坐在吧台上，默默欣赏她一分钟前的杰作。 她触指放大人物脸部，连啧两声感叹，“长得帅就是好啊，都不用p。” 话落，直接转发进三人小群。 窈窕淑女：【特地把我拉回来就是让我吃狗粮的？】 睡到自然醒：【你最近不是嫌生活太无趣嘛，都是姐妹，帅哥不藏着掖着，人人有福】 窈窕淑女：【我谢谢你啊可真大方，许队的照片就这么往外发。】 窈窕淑女：【不过许队是真能打，感谢你拯救我被电视剧荼毒的灵魂】 睡到自然醒：【不用客气】 正聊着，屏幕上方又跳入一条新消息。 余笙退出群聊，发现是黄女士的信息：【别秀了，什么时候带回家？】 她正疑惑着，突然发现方才那张照片原来不小心附送给了黄女士。 见她不回答，对面开始接二连三地发送消息。 【问你话呢】 【哦对了，你跟你爸说了吗？】 【我估摸这他一时半会同意不了，这小许越看越帅】 【要是他不同意就算了，象征性问一问就当知会一声，我同意就行。】」 “……” 那怎么行，以余主任那拧巴的性格，要是没有事先沟通就这么忽视，怕是真的会生气。 余笙眼不见为净，锁上屏幕望着对面的人悠悠叹了口气，“许队长，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许白焰微微一笑：“好消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笙：“好消息是，我妈知道我们谈恋爱了，并且她不反对，还一个劲地催我带你回家。” 许白焰微愣，花了足足半分钟消化这个天降大喜。但转念一想，他按捺住嘴角的弧度，冷静出声：“那坏消息呢？” 余笙：“坏消息是——我爸还不知道这事。但很大的可能会反对。” “为什么？” 许白焰神色一紧，短短几秒钟把所有可能都在大脑中匆匆滤了一遍，最后筛出两个疑似可能。 工作和家庭。 他唇线绷直，斟酌着问，“……是因为我的工作吗？” 余笙双手捧着脸蛋，摇头否认，“才不是呢，我爸很欣赏消防员、军人这一类为人民服务的职业，思想觉悟可高了。要是知道你是消防员，高低都得给你敬上一杯。” 撇去其一，许白焰松了口气。 想到另一个因素，他又低声猜测，“那……是因为我的家庭吗？” 余笙一怔。 完全没想过他会主动提这个。 许白焰的遭遇她是知道的。 还记得那是一次休假，她头一回问他为什么当消防员。 本以为会得到什么“为社会做贡献”或者“没什么特别原因”的回答，结果不成想，是一段难以提及的悲剧。 许白焰说：“我的父母在我15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离世，但其实他们并非是车祸伤撞击致死，而是死于汽油燃烧。他们是被活活烧死的。” “我想他们当时一定很绝望，所以我想靠我的双手，把更多人从绝望和痛苦中解救出来。我知道我这样做仍然无法改变事实，但我还是想弥补当时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心中的愧疚。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那是余笙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好奇心，强行揭开别人经久未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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