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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下，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眸光凝在那端正秀气的字体上，心蓦地一沉。 是余笙的字。 见他沉默，小齐疑惑地瞅了眼，“有什么问题吗？” 许白焰拧眉低语：“这个账号——” 话还没说完，小齐后知后觉想起之前在会议上的小插曲，惭愧笑道，“哦我差点忘了呢，许队的女朋友就是漫画家追凉吧。我调查她的账号信息发现她是之前被蔡警官踩过笔录的余小姐。” 他撕掉便利贴，下面是调查后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备份。厚厚一叠，个别言论被他用红色水彩笔圈出。 小齐看了一眼，笑容褪去，莫名显出几分办事的凌厉，“不过碰上这种事也难怪余小姐会紧张，这人说的话实在是有些骇人，说是私生也不为过了，毕竟造成了心理上的负担。” 许白焰一言不发地听着，指尖微动，视线落在其中一页被圈出来的信息上。 【……你的声音真好听，比签售会上的还要温柔。】 男人神色一凛，厉声问，“这是她拜托你的？” 小齐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专注破译对方账号，“不是，是我姑姑托我调查的。我姑姑就是追凉的编辑朱玲，你应该知道的吧。” 朱玲。 余笙的编辑，他自然知道。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紧，又猝然松开。只余酸涩与疼痛久久延存。 许白焰不由得失落，她宁肯告诉朱玲找人帮忙，也不愿向他开口吗？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信息也没有。 有这么难吗？ 内心涌齐轩然大波，男人面上仍是一片冷静。他拿起资料，询问，“我能看看吗？” 小齐一头雾水，总觉得许白焰对这件事的态度有些奇怪。 莫非他不知道吗？ 不可能吧，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余小姐肯定早就说了。 思来想去，他把男人阴沉的脸色理解为对女朋友的过度紧张，便爽快应道，“可以啊。” 许白焰快速翻阅手中的资料，截取的聊天记录从今年九月持续到前几日。一眼扫去，全是单方面的问候和分享。 他一路往后翻，一目十行地阅过文字。越往后看，神情愈发凝重。捏着页面一角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加重，抓出明显褶皱。 直至最后—— 【要是你没有男朋友就好了，好想让他消失。】 字句冰凉，暗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是对余笙的独占欲，也是对他的敌意。 许白焰猛地放下资料，眉心折出一道深线。 所以，这就是那天她惊慌失措的原因？ 她的手足无措是害怕他发现涉及关于他的不好言论，还是因为不想告知事实的心虚？ 许白焰一直以为余笙不愿意跟他说的理由无非两点：问题不大和自己能够解决。 可现在看来，这两点她一个也不占，甚至情况严峻到可能会威胁人身安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算这样，她也不曾向他透露一个字。 他不懂她在逞强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要隐瞒。他只知自己现在心乱如麻，无法去计较是生气还是失望。 许白焰按捺住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转而问道，“这个人的信息你查到了吗？” 小齐难得苦恼，如实说，“还没有。这人还挺厉害的，设置了多重防火墙，层层加护。如果不是专业人士，那就只能说他天赋异禀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专业人士？ 许白焰默念这几个字，脑海中蓦地闪过一抹头绪。很快，一消而散。 他摁着脑袋沉思，努力回想遗漏的点。将过往引起注意的内容遍遍过滤。 一分钟后，许白焰摁住小齐的肩膀，语速飞快。 “我告诉你个人，你帮我查一下他的ip和各大社交平台的账号信息。” 小齐：“叫什么？” “袁家朗。家庭的家，朗读的朗。”
第62章 六十二束火 | 第62束火 | “袁家朗。” 小齐默默在心里记住这个名字, 随后调出系统输入名字。 页面跳出个人信息时，他微微一顿，“诶？之前刘警官好像找我调查过这个人。” 许白焰抬头, 没说话。 照片在左上角放大, 小齐又多看了几眼，恍然想起会议中的一些内容，说，“他是许队你说的那个可疑男子吧？就澜山公寓失火案监控里的。” “是他。”男人应了一声。 小齐擅长技术，平时不参与案情分析，所以这会说起猜测来胆大又直接，“那确实值得怀疑，监控里他对余小姐的行为就引人关注。若是套进私生的身份, 似乎也挺合理的。” 身后，许白焰敛眸问道, “能查出什么吗？” 小齐摇头, 点点屏幕上的某一栏，如实说, “短时间内有点难, 他资料上写着是电子信息这块的，想来技术也不会差。” 话落, 原本还在不断运转的代码突然终止, 跳出红色的信息框。 小齐耸了下肩, 一副意料之内的语气，“看吧，我就知道。连微博账号都搞特殊, 他的电脑肯定也不会是筐箧中物。” 许白焰明了，“所以呢？可以破解吗？” “要点时间。” 年轻警官摩拳擦掌, 像是碰到挑战愈挫愈勇，突然挺直身板全神贯注地操控电脑。 不过几分钟，他似是想起什么，扭头。 空旷的会议室内，一点声响都足以掀动注意力。小齐皱起眉，难得露出一丝严肃，“但我说实话许队，就算我们确定了这个微博账号是袁家朗的，我们也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什么？” “虽然他说了很多越界的话，但在没有发生任何事之前，我们没有资格对他采取任何刑事上的措施。网上言论自由，他可以解释为对余小姐的喜欢狂热，除了警告，警方做不了什么。” 许白焰静静垂下眼眸，不作反应。 虽然很想反驳，但小齐这番话说得中肯有合理。至少在袁家朗犯事之前，警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就算现在袁家朗没有行动，可这并不代表他之后不会。 就好比他的言论，已经从最初的平和表达渐渐流露出几分痴迷，甚至在他的出现后隐隐产生偏激。 他等不了。至少在确认“空白格”账号的真实身份是袁家朗后，他不会无动于衷。 他不想拿余笙的安全冒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这，许白焰深深呼吸。他努力平复心中的担忧与不安，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心里有数。” 听到远处依稀传来轻微的交谈声，想来是高队他们谈完了。 许白焰一秒敛起情绪，真诚道谢，“袁家朗的事就麻烦你了，谢谢你啊小齐。” 小齐弯唇浅笑，“不用客气许队，保护市民安全也是我的责任。” 同一时间，高伟康和刘警官正巧经过会议室。前者眼尖地瞥见里边熟悉的身影，招呼了一声，“许白焰，走了。” 许白焰看了一眼小齐，向对方礼貌颔首后才转身离开。 两人在警局门口与刘警官告别，后者寒暄着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说了得有五分钟，才算正式结束。 冬日寒风呼啸，温度骤降，即便是隔着层层衣物也觉刺骨。 高伟康被冻得抖了抖，哈出一口白气，打破弥漫在二人之间的宁静，“哎，要定性连续纵火案还真难啊。” 这话一说，许白焰便知今日的会议开得并不顺心。他面色平静，从容分析，“从本质上来讲，两起纵火案的手法并不一样，若只是揪着现场都有易燃物品这一点，确实有点牵强。警方难以定夺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这个结果他们来之前就预料到了。 高伟康语气蔫吧，“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近几场火灾没那么简单，倒是和几年前有点像。” 许白焰神色一凝，“什么意思？” 代步车就在不远处，高伟康搓了搓双手，目光落在前方，好似在回忆什么慢慢放空，“就是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应该是十几年前吧……那时候我刚入消防队没多久。” 寒风阵阵，却也不及文字的冰冷，“当时西江短短半年内连续发生好几场大火，偏偏纵火地点纵火方式都不一样。从伤亡人员的社会关系调查也没发现什么交集。消防部门这边是想将案子定为连续纵火案，可警方那边没认可。” “……” “后来在某次纵火现场，抓到人了。凶手是个快递员，趁着配送快递的间隙摸清地势然后在夜间纵火。纵火的原因也很简单，单纯泄愤罢了。” “他是单亲家庭，唯一的母亲在大火中丧生。他把失去母亲的痛苦谴责于消防员的身上。制造那些大火，只是为了将消防员困囿于其中，能牺牲一个是一个。” 说到这，他失笑着望向身边脸色不佳的男人。他剑眉蹙着，眸色深得如同浓墨，蕴藏着难以挖掘的情绪，看得人心一晃。 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高伟康故作轻松挑眉，“是不是觉得这个原因很可笑？” 他想说是，但又不得不否认社会上真实存在反社会型人士或行为偏激者。 高伟康怅然叹气，“我也不信啊，可他亲口承认的。因为他，那半年内光是消防员就牺牲了不下一只手。” 不知想到什么，许白焰低头望向右手。因为空气温度低，裸露在外的指尖也因僵冷而有些泛白。 他神情黯淡，像是无意识间的重复，嗓音低而沉闷，“不下一只手啊……” 这一只手虽然只有五根手指，常人却容易忽略指尖活动时联动并牵扯着的肌肉与神经。 就好比，看似牺牲人数只有明面上的数字，却无人知晓一个人的背后可以是多少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 高伟康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自顾自地继续道，“当然我也只是随口一提，觉得有些像而已。现如今这个社会，要是想躲过监控连续纵火，可没那么容易。” 话落，两人已经走到越野车前。他率先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我来开吧。” 许白焰没强求，顺势坐进副驾驶。 发动汽车，高伟康第一时间便是将暖气打开。最强风挡的暖风从风口涌出，渐渐驱散车内长时间淤积的冷空气。 他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哎呀，有空调就是好，这外边的温度简直要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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