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通往未来的路20 挂了电话，念初瞧了瞧对面关紧的门，想想，还是进去一趟。 宁言书今儿有手术，还不知道要到几点，护工被她赶走了，老太太的晚饭是个问题，梳洗也成问题，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看着不管…… 最起码，今天得对付过去。 拉开门，见老人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动都没动过。 “您……”她才说了一个字，老太太就十分厌恶地准备回房了，一点都不想听她说话，也不想见她。 念初：“……” 好吧，她也不去做那讨人嫌的，给霍青哥发消息，让他给老太太准备饭菜，她不知道老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走，回去抱了电脑过来，就守在客厅里。 霍青提着食盒来的时候见着这么个情形，小声问：“什么情况啊妹妹？” 念初提了下刁蛮护工的事，霍霍爷一声靠：“小二哪儿找的那种人？回头我问问他，敢在爷地盘上撒野，不想混了吧？” 说完，瞧瞧小丫头：“你呢？你没被欺负吧？” 他是在华迁的，没见过从前四九城小母猴儿的派头，一直不知道念初能有多能耐，只想着既然那样的老太太都会被欺负，这小丫头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念初摇摇头，乖乖巧巧的：“我把人赶跑啦。” “给钱了？” “当然没有。” 霍霍爷就奇了，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把人赶跑了。念初推推他，他赶紧进屋伺候老太太，秦筝躺在床上，看着霍青不说话。 霍青在长辈面前没了商场上的模样，跟小孩似的淘，挠挠头，求饶地喊了声姥姥。 他跟着宁言书喊，这声姥姥喊得很亲。 秦筝有半天没说话，张口便是问：“你，你知道她，她在这里？” 偏瘫造成的语言能力受损，这已经是复健后的效果，一开始连声儿都发不出来，老太太要强，自从这么一场病后就不怎么肯说话了。今儿能对霍青说这么一句，是心里真介意。 霍青老实地点头：“知道……” 老太太就气上了，觉得所有人都在骗她，这是因为她老了、病了、不中用了。 她是突发的急病，又从B城大院挪到了不熟悉的华迁，偌大个城，她只能依附小孙儿，她还没有适应，她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成了拖累，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可却不能放手，她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再也舍不得离开她的小二。 即使被嫌弃，也还是舍不得的。 这帮孩子，从前瞧着都是好的，可现在她突然知道了，他们帮忙圆了一个谎，门对门地住着，她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丫头就在眼皮底下，原来她成了个残废。 跟她老婆子一样，是小二的拖累。 老太太胸口堵着气，饭都没吃，水也不肯喝，就这么躺在床上不动弹，霍青本想守着她，却被赶跑了。他不敢让念初瞧见，出来时扬起笑：“妹妹，汤老师说你最近进步很大啊，走，给哥露一手！” 念初瞧见他手里原封不动提出来的食盒，没问其他的，也不走，就在沙发上窝着。霍青觉着这两人真是怪，问念初：“从前老太太没少欺负你吧？” 两人家世背景摆在这儿，其实不问都知道。 但念初没有告状的习惯，小时书架上有一本《增广贤文》，他们家老念教她背过这么一句：“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每个人都会被人议论，但老念说，不要做那个背后议论别人的人。 所以不论曾经遭遇过什么，时过境迁，更是没有重提的必要。 霍霍爷出来的时候咂摸咂摸，觉得他家小二眼光真是毒，上哪儿寻了这么个姑娘？忒有意思了。 谁家婆媳不吵架不互相看不顺眼的？ 都私下里告状呢，有些含蓄点，有些说得忒难听，就想拉别人同情，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容易。可这丫头半个不好的字都没有，也不惺惺作态。 男人看女人有时候比女人看女人还准，一件小事就能体现一个人的品格。 宁大夫排了一天的手术，没办法，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在协和这地界上，管你是不是太子党，前段时间给他替班的同事这几天不是家里有事就是小孩生病，都指着他还班呢。所以宁大夫累成了一条死狗回家，计划着先回屋看看老太太，照顾到这么晚护工阿姨也挺辛苦，待会儿多给点幸苦费，然后去对面，他心里记挂她，不知道今天文写得顺不顺？吃了什么？是不是已经洗好了澡准备入睡。 从医院回家这条路，他总是走得很急，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没想到一回家，发现屋子里没点灯，也没阿姨的人影，宁言书鞋都没脱快步穿过黑暗的客厅打开卧室的门，喊了声姥姥。 床上半靠着的老人拉亮了床头灯，一直这么等着他呢。 宁言书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借着里头洒出来的灯扭回头，发现了沙发上的小姑娘。 原来她在…… 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是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这会儿歪歪靠着，打着小哈欠，一张嘴张得很大，半点不斯文，见他回来，忙手忙脚想把自己弄到轮椅车上回家。 一扇门，隔着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 宁言书站在中间，突然迈开脚朝她走去，低声道了句：“别动，我来。” 他弯腰将念初抱起来，轻轻放在轮椅上，推着到了对面。一大三小见他就撒娇，念初却搡开狗狗，仰头把事情简单交代一下，催他回去。 “老太太气得够呛。”她指了指自己，不是说被护工气得够呛，是说被她气得够呛。 小宁爷杀人的心都有，他到协和时间不长，不像以前在积水潭，随手就能翻出几个相熟护工的电话，这个阿姨还是同事给介绍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人。 摸摸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蛋，低喃：“先睡，我回去处理一下。” “恩。”念初乖乖应了。 宁言书回到对面，喊了声姥姥。 秦筝沉默了一天，事情在肚子里盘了一天，终于是等到了正主。她问他：“小二你是不是疯了？她成了这样你还要她？” 这句话是停停歇歇说出来的，老人家说话不利索，又不肯练习，自病后难得听她说这么长的句子。宁言书听在心里，百感交集。 他的姥姥，受了欺负也不愿意吭声半句，一到他的事上，就什么都不顾了，全是为了他。 不说对与不对，这份真情实意叫他觉得珍贵。 从小父母亲缘浅薄，姥爷走了，大哥走了，就剩下一个姥姥，如果姥姥再没了，他觉得自己跟念初一样的，也就没有了亲人。 所以，无论怎么样，也想要姥姥好好的，多陪他几年，多让他尽尽孝。 可……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算孝顺。 南春碎碎念： 说一个我心里的小九九，为啥汤老师和霍霍爷一直没啥进展呢，因为你们很容易出bug的南南根本不敢在正文写他俩，不然到时候又对不上。所以留着到番外随便祸祸，咩哈哈哈哈哈这样比较没负担~~ 莎莎姐肯定要和小警帽儿结婚的，你们是想番外看他俩还是正文？番外的话能多写点儿。 昨天三更的评论我很满意，今天也要继续油~~~
第369章 通往未来的路21 “只是个小手术，恢复半年会好的。”宁言书对老人说明一下念初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老太太却很清楚：“会好？她那个病能好么？那是治不好的病！你现在只是图个新鲜……” “前前后后加起来六七年了。”宁言书叹口气，声音很轻，是这一段养成的习惯，要愁的实在太多，一样一样都要他亲自看着，久而久之，就成了个小老头模样。 这叫秦筝狠狠一惊，这是她的小二，打小就让她骄傲自豪的小二，学什么都快，脑瓜子聪明又灵活，品行更是没的说，老大常年在部队，她和老伴养着这孩子，心里也多有偏疼，不舍得他走哥哥的老路，小小年纪就开始教他学医，幸好他自己也喜欢，家里两个孙子，一个文一个武，谁不羡慕？ 可谁又能想到，俩孩子长大了，都一表人才没得挑，可到头来，一个死了，一个……在她心里跟死了也没区别…… 她家小二，那样精神干净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叹气？ 秦筝心里一抽，张开手，想叫孙子过来让她瞧瞧。 下一秒，宁言书膝点地，哒哒两下，跪在了床前。 他对说：“姥姥，我没什么想要的，就一个她。您成全我吧，我心里搁着她这么些年，没地方装别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苍天、跪至亲，他跪姥姥，所求的事发自肺腑。 秦筝颤颤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一言不发看着为了那个女孩和家里闹了好多年，如今跪在她跟前的小二，心中极其失望。 一个不叫起，一个不肯起，两方都不退，卧室里一时静谧。 这么些年，她也还是不能理解孙子的偏执，这么些年，他也还是依旧爱着那个小母猴儿。 秦筝没什么再要说的，缓缓闭上了眼，宁言书轻轻退出去，知道这事不能急于一时。 他在房门口守了许久，见里头一直亮着灯。 手机之前关了静音，现在拿出来一瞧，说要睡了的小丫头给他发了一大段的消息，她说：【小宁锅锅，那人对老太太可不好了，骂她，我生气，扔了你两只鞋，你回头自己到厨房找找，老太太一天没吃东西，你看看煮点什么吧，那人我给赶跑了，一听我找莎莎家小警帽撒丫子就跑，今天老太太没对我怎么样你放心，恩，我就是觉得她已经讨厌我到连个字都不惜的跟我说的程度啦成，那宝宝睡了，明儿见哈！】 宁言书握着手机淡淡笑出来，也就这时候能松快一些，将这段话反复看了几遍，又叹了口气—— 这丫头，说老太太一天没吃，她在这儿守了一天，不是也没吃么…… 他脸上的笑意没了，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盒东西，打火机噔一下划开—— 从姥姥住院开始，他就又抽上了。 家中全是烟味，他身上乏，可不敢睡，生怕夜里老太太出点什么事，她心里闷着事不痛快，肯定血压高，现在最忌讳血压高了，宁言书想着等老太太睡了，他进去给量个血压，就在床边囫囵休息一下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被拉开。 小娴给老太太选的床好，下来都没一点动静的，这导致老太太起夜去卫生间，门口蹲着的那个男人手里的烟根本来不及藏，张皇失措这儿那儿地选不着好地方，恨不得能把地刨个洞。 秦筝有老花很多年了，但老花吧，看近的不行，远的贼清楚，所以看着近在跟前的宁小二，老太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不然，小二怎么会抽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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